第24章 舞会

彼得的声音很温和，叶卡捷琳娜则立刻会意，轻轻放下刀叉，向母亲行了一礼：“母亲，请恕我们先行离开。”

身为未来的大公夫人，要按身份来说，她没必要跟对方这么客气……想来还是想跟母亲维持好关系。

约翰娜却一点面子都没回馈，冷冷哼了一声，但碍于彼得刚才的警告，终究没再发作。

“受洗仪式已经结束，你跟她已是身份有别，根本没必要对她这么客气。”

彼得挽着少女的小手，手掌传来的冰凉和轻颤都很真实；他在提醒未婚妻……既然有个愚蠢的母亲，最好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而且，据彼得对她黑历史的了解，这位母亲的各种奇葩操作，才刚刚开始。

“我……明白您的意思。”

少女叹了口气，可离开令人窒息的母亲，还是让她松了口气，“殿下，尽管迟了点，但，还是谢谢您。”

彼得回脸看她一眼，开了句玩笑：“哦你要感谢我？是感谢我那块蛋糕，还是……帮你解围，嗯？”

叶卡捷琳娜语气嗔怪：“殿下，您真是的——”

彼得却回头往通道内看了一眼，见只有安东尼悄然跟着，才示意她噤声并压低嗓音：“米莉亚向舒瓦洛夫告密了。”

情绪刚刚稳定下来的少女登时大惊：“告密？她说了我们什么……”

彼得面露鄙夷：“荒谬至极，她说我们密谋对抗女皇！但，舒瓦洛夫似乎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叶卡捷琳娜咬了咬唇：“那我们该怎么办？我听说过他的传言……身为陛下的近臣，他似乎掌握着不得了的势力，手段也非比寻常。”

彼得若有深意的又看了她一眼，转而笑笑：“别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叶卡捷琳娜还是不放心：“殿下，您，真的有办法吗？”

彼得定住步子：“早就说了，往后就该喊我名字了……”

他顿了顿，伸手抚上她红肿的脸颊，“还疼吗？”

叶卡捷琳娜下意识想躲，但最终没有动，只是轻轻摇头：“不疼了……谢谢您，殿下，不，我是说——”

她大着胆子，终究是喊出了这个名字，“彼得。”

彼得轻抚她浅金色的头发，露出温和的笑容：“今晚的舞会，你只需要做一件事——让所有人都看到，你是未来俄罗斯帝国的大公夫人。”

就在两人相伴走向宴会厅的专属更衣室时，米莉亚裹紧斗篷，正匆匆穿过花园，向舒瓦洛夫的私人书房跑去。

然而她刚穿过回廊，就被一道早已埋伏多时的黑影拽到角落。

动作干脆利落，这个企图告密的侍女，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声惊叫，就被击中后脑倒在袭击者的臂弯内。

“去告密？那就自己承担后果吧——”

瓦西里轻蔑一笑，随后以最快速度把她拖入暗室。

此时，彼得和叶卡捷琳各自换好了晚礼服，挽着手臂步入宴会厅。

侍女们刻意为叶卡捷琳娜重新施了妆，巧妙地遮掩了红肿的掌痕，但粉扑得过厚，这张绝美的容颜多了几分不自然的苍白。

不过今夜她注定是众人眼中的焦点，精心设计的深蓝色晚礼服，裙摆上缀满银线刺绣的星辰，在明亮的宴会厅熠熠生辉。

金发高高盘起并点缀钻石发饰，整个人宛如冬夜里的冰雪女王，气质高贵而疏离。

彼得则是换上一套同色系的军礼服，厚实的衣料绣着金色的绶带，胸前别着象征皇室身份的圣安德烈勋章。

宴会厅的达官显贵们，原本围绕着各自的小圈子交际，但两人出现在宴会厅的瞬间，所有的目光齐齐转向他们。

此时一阵窃窃私语响起：“看，那就是未来的大公夫人！不得不说，女皇的眼光真不错。”

“但，她母亲刚才闹得很不体面，非要跟陛下同席，以她母亲的身份……”

“嘘，别乱说，舒瓦洛夫大人正盯着呢！议论皇储和未来的大公夫人，你们不想活了吧。”

这些窃窃私语，无一例外的传到了彼得耳朵里，但他灰蓝色的眼眸扫过全场，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仿佛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毫不在意。

“殿下，他们似乎——”

叶卡捷琳娜低声提醒，目光示意远处正窃窃私语的几位公爵夫人。

彼得轻笑一声，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别担心，今晚过后，她们会争先恐后地向你行礼。”

“哦，彼得，你和卡佳怎么来的这么慢，我和公爵夫人刚刚还在聊你！”

对着进入会场的两人微微挑起下巴，女皇握着权杖对两人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靠近的同时彼得注意到她右侧，是首领大臣沃伦佐夫，另一侧则是位盛装的美丽贵妇。

迅速在原主脑子里过了一遍，对方是布图尔林元帅的夫人希尔德。

“啊公爵夫人，许久不见，您依旧光彩照人啊！”

彼得依照俄国的礼仪与之问安，希尔德则是屈膝行礼，却很快摇着羽毛扇周身打量过叶卡捷琳娜，旋即颇为玩味的看着彼得：“要说光彩照人，今日必定是叶卡捷琳娜当属第一——”

说到这里，希尔德遮着嘴笑了起来，“殿下，您可真是有福气啊！”

叶卡捷琳娜赶忙谦虚：“公爵夫人您过奖了！”

彼得看了一眼女皇的表情，脸上笑容更浓了些：“您说笑了，要说卡佳美艳动人我承认，但要说艳冠群芳倾国倾城，那必须是我亲爱的姨妈啊。”

彼得的声音温和而真诚，灰蓝色的眼眸带着恰到好处的敬慕，仿佛每个字都出于肺腑。

他很清楚，女皇对外貌有着极为严苛的追求，更何况作为一个正常女性，也并不喜欢在这样的大场面被人盖过风头。

果然，彼得话一出，女皇唇角以细微的角度上扬，显然对他的恭维十分受用。

而他们对话的中间，首领大臣沃伦佐夫一直保持沉默，目光沉稳地打量着彼得。

这位首席大臣素来以冷静睿智著称，极少在公开场合表露情绪，但此刻他连连颔首，似乎对彼得的应对颇为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