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北地圣凰

三年光阴,白驹过隙。

圣子殿专属的高级修炼场内,此刻正回荡着沉闷的撞击声和急促的喘息。

年仅九岁的付凌风,身形比三年前拔高了不少,褪去了婴儿肥,面部轮廓初显棱角,只是那双曾经总是闪烁着狡黠与灵动的眼眸,此刻却布满了挥之不去的阴霾与焦躁。

“草!”

他低吼一声,身影如同鬼魅般闪烁,正是那早已被他运用得炉火纯青的魍魉舞。

他的拳脚带着凌厉的风声,一次次轰击在木桩上。

感应桩上光芒闪烁,精确地显示着每一次攻击蕴含的魂力强度。

但那个代表着估测魂力总等级的数字,却如同被焊死了一般,顽固地停留在“39”这个数字上。

汗水浸透了他紫金色的上衣,顺着他略显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

他胸膛剧烈起伏,这三年来,他尝试了无数种方法——日以继夜的冥想、与邪月乃至魂王级别陪练的高强度对战、吞服了无数教皇殿珍藏的辅助丹药……

甚至连那神秘玉简上剩下的三句步法口诀,在黑猫帮助下,他也已领悟了第二句“魂归忘川途”,让他可以短暂勘破对手的灵魂。

可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冲击,那层看似薄如蝉翼的瓶颈却坚如磐石,将他死死地卡在魂尊巅峰。

“为什么……为什么!”付凌风猛地一拳砸在感应桩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他的眼中充满了不甘与困惑,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修炼场外,一处隐蔽的回廊下,比比东身着华贵的教皇长袍,静静地注视着他。

她绝美的面容上,此刻笼罩着一层深深的忧虑,站在她身后的月关和鬼魅,神色同样凝重。

“冕下,圣子殿下的情况……已经持续一年多了。”月关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担忧:“魂力积累早已足够,精神力也远超同龄魂尊。”

鬼魅那隐藏在黑袍下的声音沙哑响起:“我查阅了武魂殿所有关于武魂变异、特殊武魂以及瓶颈突破的典籍,包括一些……禁忌记载,都未能找到与圣子殿下情况相似的案例。”

比比东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因武魂恶性变异而终生止步于二十九级的玉小刚。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难道凌风这孩子,他那奇异无比、甚至超越双生武魂的黑猫武魂,也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缺陷?

“不,绝不可能!”比比东眸中紫意闪烁:“圣子的天赋绝无仅有,他的武魂更是蕴藏着无尽的可能!绝不会重蹈……那人的覆辙!”

“继续寻找所有关于特殊武魂、修炼瓶颈的记载,哪怕是那些被列为禁忌的、荒诞不经的传说,都给我翻出来!”

月关和鬼魅对视一眼,恭敬应是,身影悄然隐去。

修炼场内,付凌风终于停止了徒劳的魂力宣泄。

“凌风!”胡列娜穿着一身粉色连衣裙,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俏生生地走了进来。

三年的时光让她出落得更加娇艳动人,清纯中带着一丝浑然天成的妩媚:“凤儿说你又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付凌风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娜娜,我没什么胃口。”

“还在为突破的事情烦心?”胡列娜将食盒放在一边,挨着他坐下:“你已经很厉害了,九岁就三十九级巅峰,整个大陆都找不出第二个,或许只是时机未到呢?”

“时机?”付凌风自嘲地笑了笑,“一年了,什么时机需要这么久?连焱那个憨货据说都快魂宗了…”

胡列娜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灰心,老师和长老们都在想办法,一定会有结果的…就算你一辈子都是魂尊,我也会嫁给你。”

付凌风把头埋在她胸口里,声音闷闷的:“圣女会嫁给圣子,而不是废物…我一定会突破。”

“我相信你。”

待胡列娜走后,修炼场再次恢复了寂静。

一个娇小的身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正是凤儿,九岁的她个子长高了不少,淡蓝色的卷发及腰,浅褐色的瞳孔如同最纯净的琥珀。

她默默地走到付凌风身边,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毛巾。

“谢谢。”付凌风接过毛巾擦了擦汗。

这三年来,凤儿的魂力也进步神速,已经达到了二十三级。

“哥哥,或许……换个方式想想?”凤儿轻声道。

“换个方式?”付凌风一愣。

“嗯,一直苦修不行,不如去看看书?教皇冕下的藏书阁里,不是有很多古老的典籍吗?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

付凌风心中一动,是啊,自己一味地钻牛角尖,自己的武魂可是堂堂贪婪恶魔,怎么可能和玉小刚那个废物相提并论。

“你说得对!”付凌风拉着她的手:“走,我们去藏书阁!”

他一头扎进书海之中,开始了漫长而枯燥的搜寻。

从主流的魂师修炼理论,到各种武魂图鉴,再到记载着奇闻异事的野史杂记,甚至是一些关于上古秘闻的残缺手札,他都不放过。

日复一日,付凌风几乎将藏书阁一楼和二楼所有可能相关的书籍都翻遍了,希望一点点被消磨。

这天,当他疲惫地准备离开藏书阁时,目光无意间扫过角落里一张积满灰尘、摇摇晃晃的旧书桌。

那书桌的一条腿似乎有些短,下面垫着一本破破烂烂、封面都快脱落的书。

付凌风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蹲下身,好奇地抽出了那本被当作垫脚石的废书。

书很厚,书页并非纸质,而是一种极其古老、呈现出暗黄色的柔韧兽皮,触感奇特,带着一丝冰凉。

上面没有书名,只有一些完全无法辨认的、如同鬼画符般的扭曲文字。

小黑突然抬起头,金色的瞳孔盯着那本兽皮书,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喵呜”。

“猫哥,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小黑将目光聚焦在兽皮书的首页上,付凌风的视野瞬间与小黑同步,那些扭曲怪异的文字通过过滤变成了正常的字。

【贪婪乃万恶之源,欲壑难填。其象征之力,在于吞噬、掠夺、聚敛世间一切有价值之物,化为己用……】

“是我!”付凌风眼睛一亮,迅速翻到下一页。

【傲慢乃七罪之首,凌驾众生。其力量源于对自身存在的极致肯定与对外界一切的俯瞰。七罪之力,相互关联,亦相互制约……】

“傲慢?看来那样的恶魔不只猫哥一个。”

【欲唤醒沉睡于时空夹缝中的傲慢宫殿,需持特定信物,于极寒之地,永冻之巅,以冰雪之王的心羽为引,于极光交汇、寒流最盛之时,以贪婪的钥匙开启】

到此结束,小黑打了个哈欠。

付凌风精神大振:“没错,我要找到傲慢的宫殿!”

他把这本书收好,心里寻思着书中说的意思。

“北雪之王的心羽?不管怎么说,应该是要前往极北高原了。”

付凌风拍拍身上的灰尘:“得去给老师说一声……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面对。”

“哥哥!”

“凤儿?我可能要出一趟远门,你好生修炼,等我回来检查你的成果哦。”

“不…我和你一起去极北高原!”

“不行,那里很危险!”

“你一个人就不危险么?而且你还需要北地圣凰的心羽!”

付凌风一愣:“什么……北地圣凰是什么?”

凤儿捂着嘴:“嗯…先回去再说。”

二人回到圣子殿,凤儿拉着他来到寝宫,四下无人。

“凤儿?”

“哥哥,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这几年的相处下来,我确信你不是那种庸俗之人……”

付凌风心中隐约有种预感:“凤儿,你说啥呢?”

“我…本是极北高原的王—圣凰。”

十万年魂兽!这几个字在付凌风脑子里炸开,他大脑瞬间空白,并不是那种十万年魂环近在眼前的兴奋,向来贪婪的自己此刻只觉得幸运……

“我也有了一个十万年魂兽的青梅?”他暗道。

凤儿看着他呆呆的样子,轻笑一声:“我并不是一般的十万年魂兽,而是已经成为半神的魂兽……”

付凌风更呆了,什么深海魔鲸王?

“几年前我寿元将近,成神无望,在我弥留之际见到了一座水晶宫,根据一个声音的指引,他让我得以化形为人……”

付凌风眼睛一亮:“兴许…那就是傲慢恶魔!”

凤儿眼前一亮:“这么说,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她退后两步,轻轻闭上眼睛,一股磅礴而精纯的极寒魂力从她体内弥漫开来,圣子殿内的温度骤然下降,空气中凝结出点点冰晶。

一双巨大而华美的冰蓝色羽翼虚影缓缓舒展,散发出圣洁而高贵的气息。

一片约巴掌大小、晶莹剔透,仿佛由最纯净的寒冰凝结而成的绚烂冰蓝色羽毛,缓缓从她背后巨大的凤凰虚影上飘落下来。

这片羽毛刚一离体,凤儿的脸色就微微白了一分,气息也略显虚弱。

她小心翼翼地用魂力托住这片羽毛,将其递到付凌风面前。

“哥哥,这是我的本源翎羽,请收好。”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极北之地,环境险恶,我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