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混乱的相识

苏绾青在迷迷糊糊之间,耳旁听得阵阵马蹄声,她晕晕乎乎地想:“地震闹得机械都上不来么?非得用马?”然后,她感觉有几双粗糙的手扯住她,使劲往上提,她自己,却软乎乎地一点力都使不上。

而后,她听见耳旁有惊喜的欢呼声,“头儿,女人,是女人!”

接着是一声冷哼:“嗯!”

苏绾青直觉不妙,本能地伸出手抓住一只穿着皮靴的脚,皮靴上虽已沾了不少泥泞,但仍看得出它的精致,上面是龙形暗纹,倘若她是考古专业,一眼便能发现这应当是只保存完好的古代战靴。但可惜,苏绾青是医生,所以,她只是使出全部力气及时用双手攀附上这只穿着皮靴的脚,艰难地从喉中发出声音:“救我……救我……救我”

在灾难面前,人都一样,医者亦如此。

司徒烈剑眉紧蹙,瞧着这个匍匐在自己脚下满身泥浆看不出样貌、奄奄一息的女人,盘算着怎么处置。

他抖了抖脚,试图将她甩开,这等同于向属下表示——这个女人他不感兴趣,他们当中谁先抢到谁便是她的主子。

但这仅仅是司徒烈的个人想法,苏绾青却像藤蔓一般缠绕着,司徒烈抬了好几次腿,恁是没甩开。

“烈,她选择了你!”国师塔卡从人群中走出来,郑重地对他道。在西戎,奴隶也有选择主子的权利,能被那些出类拔萃的奴隶在一众人群中选作主子,这本身是一种荣耀。但——前提是这奴隶“出类拔萃”。

司徒烈有些犹豫,他不缺女人,像他这样的男人,身边总环绕着一大堆各式各样的美人。而脚边这个女人,一定不是美人。在他们到来之前,这儿刚经历了一场厮杀与劫掠,若真有几分姿色,早被当作战利品掳走,又怎会被扔进烂泥堆里。

国师塔卡似乎看透了他心中所想,再次发声:“烈,收下她。相信我,这是上天对你的恩赐。”

司徒烈微微颔首,“行”,他环顾四周,大声道:“听着,这个女人选择了我,从此后,我便是她唯一的主子。”然后,他俯下身,对地上的女人道:“现在,你可以放手了。”

苏绾青还真乖乖放了手,其实,她根本没听见周遭的声音,她只是精疲力竭而已。

司徒烈将她打横扛起,走向自己的战马……

苏绾青再度醒来,尚未睁眼,只听得哗啦哗啦很大的雨声,“水”她低低地说了声,立即,有甘甜清洌的水湿润了她干燥的唇。

“谢谢”即使虚弱,她仍保持着礼貌,这是她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

“中原人?”她听见一个颇具磁性的男性嗓音说着生硬的普通话。接着是几句她听不懂的话,“也许这是当地土语。”她迷迷糊糊地想,

苏绾青认为自己是发烧,体温高且极度虚弱,所以,至少有两日,她整个人都处于昏睡状态,不时有人给她喂几口粥,给她擦汗,给她喂药……药为中药,苏绾青喝得喉头、心里发苦,模模糊糊地想:“地震忙乱,怎地还有时间熬中药?”

又有两天,她感觉自己在马背上,被人时不时地托着,没有喝药,也没有粥喝,甚至连水都很少喝上几口,只被为了几口像糠粒似的粗粮……

“这是在哪儿?”终于有一天,她整个人完全清醒,她感觉自己正倚靠在一个温暖的胸膛中,在马背上。

“在哪儿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醒了。”这话若温言软语说出来再配以深情款款的眼神,那绝对是情深深雨濛濛的言情好戏,但偏偏司徒烈说得又冷又硬,还带着非常地不耐。

安营扎寨休息时还好,最麻烦的是行军赶路,他得带着她,还得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只因塔卡会不时提醒他——“烈,她选择了你。相信我,这个女孩,她会给你带来无上的荣光与好运。”

塔卡是国师,与司徒烈亦师亦友,坚定地维护着他。塔卡不会骗他。所以,司徒烈还真的亲力亲为照顾着苏绾青。

只不过,作为一个男人,司徒烈很好奇塔卡是如何做到这么从从容容称苏绾青为“女孩”的。当然,司徒烈此时还不知道苏绾青的名字。他给她起了一个名字——阿丑。他有权这么做,他是她的主子,而且还是她主动选择的主子,主子对奴隶拥有绝对的权利,起个名字算什么!

阿丑确实丑,即便他给她擦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她仍是丑,就像是塑形失败的小陶俑,用歪瓜裂枣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眼睛像老鼠眼,豌豆般大小,嘴却大,鼻梁坍塌,头发像枯草,眉毛稀疏近似于无,脸上又坑坑洼洼……总之,任何男人看了一眼。都有掉头就走的冲动。

苏绾青被这冷声冷气熏得打了个冷颤,抬头一望,却看见一张无比熟悉的脸,“肖羽飞!”她惊声尖叫,随即不假思索抬手“咣咣咣”左右开弓给了这俊脸三个响亮的耳光。

耳光响亮,司徒烈给打懵了,周遭的军士震惊了,连国师也不知所措……

司徒烈一把将苏绾青扔下马,抚着热辣滚烫且微肿的脸颊,怒道:“国师,这就是你说的——能带给我无上荣光与好运的女人?”身为西戎堂堂二皇子,身为西戎联合执政者之一的司徒烈单于,从小到大,从未被人扇过耳光,更可况还是女人?

被扔下马的苏绾青完全听不懂司徒烈与塔卡的对话,但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点——此人不是渣男肖羽飞,虽然这张脸与肖羽飞极为相似,但,眼前这个男人却拥有一双琥珀色的眸,而且体格健壮,不似肖羽飞的儒雅温和。而且,她完全听不懂他说的方言。

她环顾四周,竟是草原,没有半点断壁残垣,更没有半分地震的影子。身边全是着古代战甲的勇士,几乎个个高鼻深目,一眼瞧上去便知不是汉人。

此时此刻,苏绾青灵光乍现,周围并没有摄像机和灯光,肯定不是拍戏,她深深深深地意识到,她穿越了时空……

此时此刻,司徒烈已利落下马,闪电般捏住了她的手腕,吩咐一名军士:“拿绳子来,我要让她知道无礼的代价!”

苏绾青虽听不懂司徒烈说些什么,但能读懂司徒烈气势汹汹地表情,她本能地想逃跑,但,司徒烈已接过军士递上的绳索,将她双手紧紧地捆缚。

绳索粗糙,磕得手腕疼痛无比,苏绾青无助且绝望,她觉得老天对自己很不友善,很不公道,出轨的人是肖羽飞,受折磨的人却是她自己!就连穿越这种充满了重塑人生的浪漫文学题材,落到她头上却仍是一堆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