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一桶金

夕阳西沉，天边最后一抹橘红被深蓝吞噬。

路灯次第亮起，将李岩和两只猫的影子拉得很长。

彩票店里烟雾缭绕，几个中年男人围在走势图前吞云吐雾。

李岩推门进去时，挂在门上的铃铛清脆作响，引得老板从彩票堆里抬起头。

“买什么？”老板叼着烟，眼睛眯成一条缝。

李岩感觉裤脚被轻轻拽了一下。白薇薇蹲在他脚边，尾巴尖指向玻璃柜台：“最右边那沓，编号17到35的。”

李萍已经蹿到柜台前，前爪扒拉着展示架：“哥！这张金闪闪的好看！”

“别闹。”

李岩弯腰把李萍捞起来，按白薇薇的指示抽出二十张刮刮乐。

彩票纸在他手里沙沙作响，带着油墨特有的气味。

老板扫了眼：“四百块。”

李岩前世从不信这些，现在却要依靠一只猫的预言来赚钱，荒谬感油然而生。

“在这儿刮还是带走？”

“带走。”白薇薇用只有李岩能听见的声音说。

走出彩票店，夜风拂过李岩发热的脸颊。

他们在路边长椅坐下，李岩摸出硬币，在路灯下开始刮卡。

第一张，谢谢惠顾。

第二张，还是谢谢。

第三张，十元。

“继续。”白薇薇蹲在他膝盖上，尾巴不安地摆动。

刮到第七张时，李岩的硬币突然卡住了。

他皱眉凑近，借着昏黄的路灯，看清了那行小字：¥100，000。

“卧槽。”他脱口而出。

李萍立刻窜上他肩膀：“中了？多少？让我看看！”

白薇薇的尾巴高高翘起，得意地晃了晃：“我说什么来着？”

李岩盯着那张彩票，喉咙发紧。十万块，相当于父母半年的工资。他下意识环顾四周，生怕有人盯上这张小纸片。

“别东张西望，显得心虚。”白薇薇用爪子按住他发抖的手，“明天去市彩票中心兑奖，记得戴帽子和口罩。”

李岩把中奖彩票小心地塞进钱包夹层。

他低头看着白薇薇，那双琥珀色的猫眼在夜色中闪闪发亮。

“所以，”他声音干涩，“你妹妹到底得了什么病？”

白薇薇的耳朵突然向后撇去，尾巴也垂了下来。

她跳下李岩的膝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先兑奖再说。”

李萍歪着头：“哥，白姐好像不高兴了。”

李岩追上白薇薇，弯腰想抱她，却被灵巧地躲开。

“奶茶还要不要了？”他试图缓和气氛。

前面便利店亮着刺眼的荧光灯。白薇薇在门口停下，尾巴尖轻轻摆动：“要珍珠奶茶，全糖。”

李岩失笑：“猫能喝这个？”

“我就要。”白薇薇蹲坐在玻璃门前，固执得像块石头。

奶茶店里，生意不是很好，收银员正打着哈欠看偶像剧。

李岩要了两杯奶茶，想了想又加了一根烤肠。

出门时，他看见白薇薇正和李萍头碰头说着什么，见他出来立刻分开。

“聊什么呢？”他插上吸管，把奶茶放在白薇薇面前。

白薇薇凑上去舔了舔，胡须沾上奶渍：“没什么。”

李萍已经迫不及待地啃起烤肠：“哥！陈冰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白薇薇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李岩叹了口气，在路边台阶坐下。

夜风带着花香拂过，远处传来广场舞的音乐声。

“先说说，”他盯着白薇薇，“你到底跟林小雨发了什么？”

白薇薇舔爪子的动作顿了顿：“就说你喜欢陈冰，让她死心。”

“然后呢？为什么全校都知道了？”

“我哪知道她会到处说。”白薇薇的尾巴烦躁地拍打地面，“不过陈冰确实是最佳挡箭牌，她高中时根本不喜欢男生，后来出国读女校...”

李岩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她后来去哪？”

白薇薇突然噎住似的，低头猛喝奶茶。

李萍看看哥哥又看看白猫，识相地啃着烤肠不插话。

“所以，”李岩慢慢道，“她邀请我去生日会，你怎么看？”

白薇薇的爪子无意识地在水泥地上抓挠：“别去。”

“为什么？”

“因为…因为…”白薇薇的耳朵抖了抖，突然抬头，“你不觉得奇怪吗？她明明讨厌男生，为什么会邀请你？”

李岩耸肩：“也许重生后有些事情变了。”

“不可能！”白薇薇突然激动起来，毛发炸开，“她不可能…”

话音戛然而止。李岩注意到她的瞳孔在路灯下缩成一条细线。

李萍舔着爪子上的油渍：“哥，我觉得白姐有事瞒着我们。”

白薇薇猛地转头：“闭嘴！”

夜风吹落一片梧桐叶，轻飘飘地落在他们中间。

李岩伸手捡起叶子，在指间转动。

“十万块，”他轻声说，“够给你妹妹治病吗？”

白薇薇的身体明显僵住了。良久，她轻轻说了句“不够”。

“还差多少？”

“很多。”白薇薇的声音几不可闻，“非常多。”

李岩想起前世，白薇薇确实有个妹妹，但他从未见过。

毕业后他们渐行渐远，他对她的家庭几乎一无所知。

“明天兑奖后，”他把空奶茶杯扔进垃圾桶，“我们好好谈谈。”

白薇薇没有回应，只是跳上他的肩膀，尾巴轻轻环住他的脖子。

李萍见状也窜上来，两只猫一左一右，压得李岩肩膀发沉。

回家的路上，李岩脑海里不断回放陈冰递请柬时的画面。

她身上那股茉莉香，与林小雨的香水味截然不同，更清冽，像雪后初绽的花朵。

“哥，”李萍突然凑到他耳边，“你心跳好快。”

“胡说什么。”李岩耳根发热。

白薇薇的尾巴突然勒紧了他的脖子：“不准想她！”

“我没…”

“你就是有！”白薇薇的爪子勾住他衣领，“我闻到你荷尔蒙变化了！”

李萍哈哈大笑：“白姐姐你好像吃醋的女朋友哦！”

“李萍！”一人一猫同时吼道。

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三颗脑袋的影子在墙上歪歪扭扭地连在一起。

李岩突然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头，就这样带着两只话痨猫，一直走下去。

但转过街角，家的轮廓已然可见。

阳台上，母亲的身影正在收衣服。

李岩下意识摸了摸钱包里的彩票，十万块能改变多少事情？

白薇薇的妹妹，陈冰的邀请，还有那个神秘的“治病”…

白薇薇突然咬了他耳朵一口：“不准想别的女人！”

李岩吃痛，却笑了：“你真是我见过最霸道的猫。”

“哼，”白薇薇把脑袋靠在他脸颊上，“这才哪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