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仙师迎弟子？老道殒命时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卢家所居耳房中，任凭屋外醉鬼老爹那不停敲门声，偌大木桶内，水汽蒸腾。

周荣惬意着闭眼，旁边板凳上，卢巧儿时不时站上，舀着锅炉里刚烧滚热水与水缸凉水一起，在水桶里添为适宜温水，再往他木桶里倾倒。

桶内，紫褐色药液，散发四溢药香，水面飘浮草药细碎根茎，热气蒸腾。

而他肉眼可见，在一疗程紫血虎骨汤的长达三天共计九次半个时辰的浸泡后，自己那精瘦微显结实肌肉，变得肌肉垒实，线条匀称丰满起来。

原本微显苍白肌肤，也在气血充盈后，在反复吸收药液药效后，有往古铜色发展的趋势。

在他三天内频繁找乡野空旷空地吼嗓门，不停消耗气血后，又立即返回泡药液的情况下。

他更能感到，饶是没练什么武人内功法门，更不懂仙师引气吐纳诀窍，但随着补血增阳的药液浸泡，体内四肢百骸，由内而外的气血暖流充斥周身穴窍筋骨，整个身体都在淬炼。

这让他更相信了街市坊间，都对习武的传统看法，还有爷爷生前对武人的不屑描述：

“习武，无非就是用气血汤药强身，用拳脚功夫健体。”

“只要壮补汤药灌泡得人体壮如牛，不懂武招也是半个武人。”

“说白了，武人都是药罐子泡出来的莽牛而已，纵然几十年深厚内功，再加上刀枪棍棒又如何？白日阳气足，武夫气血壮，可能从寻常妖怪精魔手里逃命，晚上武夫就是妖怪一根树藤、一缕发丝的囊中之物！”

而这三天，取药过程中，他跟兴昌药行的蒲掌柜也厮混熟了。

蒲掌柜颇有听说他并未拜入桃花观，有先修武练拳脚之意，细细给他讲解了隔壁顺祥武馆的一些隐秘。

顺祥武馆作为扎根笠子坞一百多年的悠远武馆传承，自是深藏底蕴深厚的内功秘籍。

收徒传弟子的武师们，自有劈空一掌便可碎石裂墙的深厚内劲功力，内功外放，降狼伏虎不在话下。

更有厉害武道宗师，金肌玉络，气血如汞，传言可轻易飞檐走壁，降妖伏魔。

但想要成为正儿八经武道宗师，但那也是需要日夜勤练拳脚，再辅以经脉穴道通畅贯通，内劲流转身体周天，再常年辅以妖血灵药洗精伐髓，方才会有所成。

说完，蒲掌柜摇头叹息，强烈不推荐他进武馆。

凑近他耳边，压低了声音直接坦言，练武乃是绝路，妖化，方是绝大部分武道宗师们的最终宿命。

长年累月，更高级汤药药剂，皆尽是妖物、灵药。

武者从妖血、妖骨、妖丹以及草药、灵草的药效中，浸泡得来的强健肉身，数十年累积，自然妖气缠绕、浊秽之气纠缠。

年轻时仗着气血强盛横行一时，一旦年老体衰，妖气入骨，则如朽木碎泥，触之即碎。

相比之下，仙师修行之途，吐纳灵气，道法自然，调和阴阳，内丹外丹兼修之法，方是正道坦途，更是长生之道。

周荣记得他直接纳闷问，如此将实情坦言，不怕今后丢了我这个大主顾？

蒲掌柜直接一副仁厚仗义拍胸脯架势，哈哈笑道。

周小兄弟祖上与桃花观有渊源，前些日桃花观还帮周小兄弟力斩白虎妖。他日若成为桃花观仙师，罩着他这药行，那可是福泽他蒲家至少数代人的仙缘。

回想蒲掌柜的话，周荣更觉，看来，他加入桃花观成为记名弟子，只怕是唯一出路。

他觉得对方收徒也是理所应该。

凭借传言中，爷爷生前都能跟老观主经常下棋对弈，他那失踪的娘亲也是仙籍中人，他又天天送鱼混个熟面，他至少也算得上桃花观老观主眼里的良家子吧？

那么，他这位良家子似乎真的应该拜入桃花观。

药浴完毕，周荣穿衣起身，瞧见小胖脸圆嘟嘟的小巧儿捂脸躲闪，脸上不由泛笑。

他展开眼前的熟练度面板看：

【凡人末流三脚猫步法：大成（29/100）】

【凡人不入流驴夫无敌罩裆功小成（23/100）】

凡人一流这一口铁嘴铜牙功：入门（37/100）】

他更坚定了，先把铁嘴铜牙功练到大成甚至圆满程度的信心。

早上吃饭时，咯嘣一声脆响，他都惊讶发现，瓦制海碗都被他咬碎了，咬下一个大豁口来，却并未感到半分牙疼或嘴舌疼楚。

而此刻，他药浴完毕后，在巧儿的惊声捂嘴中，抓过药行送的一只血参往嘴里咬，明显感到浓郁气血药力，顺着咽喉肠胃而下。

他目光瞥向案板上菜刀，觉得等他哪怕铁嘴铜牙功达到小成，估计都能生啃菜刀了。

若是将来再遇上什么白虎妖，他铁嘴铜牙圆满后，看谁咬得过谁。

“出来，乖儿子快出来，昨日偶遇贩卖妖皮药材的道士，言及，今晨要给你举办拜师入观的授箓传度仪式。”

老爹又在外面扯谎言，欲要骗他开门了。

周荣笑道：“我都没答应要拜师，扯什么呢？”

话音刚落。

只听巷子里唢呐声响彻，锣鼓喧天，敲锣打鼓的欢腾喜庆声音，伴随着人群喧闹声、高呼小叫声，由远及近，渐近渐来。

“周老爷、周小老爷，大喜啊，大喜！”

“两位老爷在家吗？桃花观诸位仙师下凡，恭请周小老爷您授箓传度啊，喜升仙籍，一步登天啊！”

门外，东厢房打豆腐的万小贩，高嘹吆喝声，穿门破屋而入。

周荣又惊又喜，打开门，乡里四邻、街坊父老、老少妇翁，在穿着青蓝黑三色各异道士弟子们的鱼贯而入下，在唢呐班的敲锣打鼓声中，把这庭院当做了道场，群声喝彩，人群攒动。

乡里乡亲中的善男信女们，纷纷用赤诚艳羡目光，仰慕膜拜眼神，眼望着，道士们布置隆重道场，抬一偌大香炉，对着香炉上香谨拜。

礼毕，一位中年美髯道士，立于香炉前，小道童放置蒲团于地面。

中年道士笑容和蔼可亲，看向他周荣：

“我乃桃花观第三百四十八代弟子，道号华云真人，师祖掌门观主命我今日昭告乡邻，收你为徒，来，且先让众弟子进屋为你更衣束发，宣经传度。”

周荣眼望着盛大场面，众道士们掐诀诵道经，踏罡存神姿态，两排默立。

众多乡邻，俨然把他与他老爹敬为天人，纷纷叩拜跪地，祷告祈福，敬畏、仰视、艳羡、崇敬……

而卢家夫妇、盛师傅、盛灵兰以及晏老师傅等诸多熟面孔，全都是笑容满面的喜不自胜样子。

这是，这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不上也得上啊。

周荣感到他被老爹推了一把，身子已经不由自主上前。

在乡邻人群的万众瞩目下，他感受到那种被人捧着高高在上的顶礼膜拜感，那么，他就拜入桃花观吧。

他被那日御剑飞行的小道童，以及另一个，两位一起，迎入他家门中。

伺候他更换一身黑色道袍，帮他束发，更是忙完，施礼道贺：“恭喜师弟，贺喜师弟。”

“还请师弟出门拜师。”平日面无表情的那十二三岁小道童，此刻终于对他流露一丝平淡接纳眼神。

门扉开启，周荣迈步出门。

老爹已经喜极而泣：“我儿果然有仙师之姿，不枉祖宗保佑，不枉你娘亲护持啊！”

卢巧儿惊喜涕哭：“小老爷哥哥，你成仙人了，巧儿太开心了……呜呜……”

周荣走到中年道士华云真人面前，刚要跪在蒲团上。

就偏偏在这好巧不巧之时，天空遁空仓皇疾掠而来一道狼狈身影。

一个小道童，道袍沾血，头发被疾风刮得凌乱，张口痛呼：

“华云师叔，师祖他老人家，他……在后山，惨遭数位金丹后期大妖围攻，身死道陨，呜呜……”

“那大妖至少五个，一击得手，顷刻遁逃无影！”

说完，眼白一翻，已经吓晕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