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真伪有谁知？

在两个白头文化泰斗的凝视下，李四海依旧神态自若，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二位要定我罪，总得先见见真迹吧？”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仿佛案板上待审的不是什么惊天秘宝，而是田间地头随手摘下的瓜果。

“好，只要你交出真迹，保你无事！”

这两人立刻异口同声，肯定也是商量过了，在他们眼里，李四海能不坐牢就算是不错了。

这时候，李四海走到两人中间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是双手按在了桌上。

周鹤年的拐杖骤然停住，林砚秋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两人目光如炬地盯着李四海的动作。

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忽然从桌上捻起一张泛黄的符纸，这符纸跟凭空出现的一样，指尖划过符纸边缘时，空气中隐约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符

纸被轻轻揭起的瞬间，像是有人用无形的手掀开了蒙在岁月之上的尘埃——

一张薄如蝉翼的蚕茧纸赫然出现在桌上，被两片玻璃夹着，仿佛一直在这里，历经千年却依旧泛着温润的光泽。

纸面上的字迹虽已有些许晕染，却仍透出一股凌厉的风骨，笔锋转折处似有金戈铁马之声隐隐回荡。

李四海一直把东西放在这两人的眼前，不过用一张符咒隐藏了罢了，这也是他第一次给别人看到符咒的隐身能力。

周鹤年猛地站起身，拐杖“当啷”一声砸在地板上，他却浑然不觉，颤巍巍的手几乎要触到玻璃片：“怎么回事？难道这东西一直在这里吗？这、这是...东晋的蚕茧纸！”

林砚秋的喉结剧烈滚动，镜片后的眼睛泛起狂喜的光：“‘永和九年，惠风和畅……’，看这字迹，真迹？！”

他的声音发颤，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几边缘，仿佛在触碰什么易碎的梦境。

李四海抱臂倚在沙发里，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二位都是行家，自然看得出这东西的分量。至于来历...”他顿了顿，“有些事情，实在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你们不能知道，这个世界背后还有无数秘密。”

他这么一解释，又把符咒贴到了真迹上，原处有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把两个老专家吓坏了，连忙用手摸索，摸了半天这才找到符咒，揭起一把撕掉。

“这、这、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你难道是神仙？”

这两个老专家也是被惊呆了，此刻只是看着李四海，穷尽平生所学也是丝毫想不到其中原因，李四海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这个时候，李四海再也不装着了，他就是为了这一刻，一直压抑着心里无尽的想法。

李四海望着两位老学者震惊的面孔，摆出了一副庄严肃穆的神情，他开口时，声音低沉如老钟，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岁月深处打捞出来的：“二位可知，这世上有些东西，比性命更重？”

周鹤年和林砚秋对视一眼，下意识屏住呼吸。

“你说，先前是我们误会了，实在是我等老眼昏花，宝物就在眼前也一无所知。”

他们是彻底相信了李四海，毕竟李四海的手段已经不是凡人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完全无法思量李四海的对错，也就不能起任何怀疑。

李四海看到他们，心知计划已经成功了，只是需要编一个好故事罢了。

“半月前，县城里突然出现可疑的外国人，他们勾结当地势力，试图盗取国宝。我的族人拼尽全力抵抗，在那场血战中...”

李四海喉结滚动，边走边思考，这种事情肯定要真假参半，而且要夸大自己这边的付出。

“整个家族只剩我一人苟活，这才保护了国宝，其中凶险真的是难以言尽。那些新闻里报道的外国人遇难，不过是真相的冰山一角。”

他抬手抚过空无一物的桌面，仿佛还能触到真迹温润的触感：“我不敢轻信任何人，只能用祖传符咒隐匿真迹。之所以今日现身，是因为你们二位在学界的风骨我早有耳闻。”

李四海忽然苦笑，仿佛是受了很大的委屈那样。

“所以我邀请你们来这里见面，一直拖延不让你们看真迹，也是担心安全问题，家传的符篆也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他捡起了碎裂的黄符，心中很是心疼，而周鹤年跌坐在椅子里，拐杖仍在微微颤抖：“这黄符或许也是珍宝，嗨！”

他怪罪李四海不说清楚，这么好的宝物怎么能轻易让自己撕碎？

不过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到了他们这个年龄其实也已经看开了很多，仙凡隔路的道理是肯定了解的，不会挂怀。

“现在说这话都晚了。”李四海打断道，“国宝不能再流落民间，唯有交给国家，才能真正安全。至于我李家的使命...”他望向窗外的暮色，“也该告一段落了。”

话音刚落，林砚秋突然起身握住李四海的手：“神秘的年轻人，十分感谢你的信任。”老人镜片后的眼睛泛起水雾，“我们其实还安排了其他人在四周看着。”

这时候，房门被打开，外面涌进来一圈人，都满是震惊的看着李四海。

“这……好啊，我今天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怕不是走不掉了！”

他惊怒的扫视四周，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其实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刚才这些人，都是凿壁偷光，极度用功的主，完全看到了这里的实情。

“想不到，这世上真有像你这样的奇人，放心吧，你后面会有好报。”

他们都很感动，为了李四海那莫须有的巨大家族牺牲感到难过，而恰好在这个时候，外面再度涌入了一大票人。

老张踹开房门时，身后跟着七八个手持钢管的打手，其中一人肩头还扛着台摄像机。他一眼瞥见桌上的蚕茧纸，瞳孔骤缩如针，肥厚的手掌在空中乱抓：“好啊！果然藏着赃物！”

“我可告诉你们吧！你们通通都完了！”

这老张眼里，左右此地都是李四海的穷亲戚，他知道李四海有点本事，为防止意外，索性给他们全部料理了。

一想到这里，老张就分外喜悦，乃至于情不自禁的一脚踢翻了文学泰斗林砚秋，踩在他身上耀武扬威。至少他以前这么欺负老头，没有遇到任何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