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青蛇，裁云

这炳铁剑只是普普通通的铁剑，原材料是自家族在乌蒙山的铁矿淬炼而来，经过族中铁匠的锻造，经过他本人的打磨，亲自给剑柄缠上绳子。

就是这么普普通通的一柄剑，经过他十几年如一日的灵力培养，再加上时刻不离手，意念灌输，感悟共鸣。

虽然达不到神经蠕铁的灵性，但在【剑骨】的加持下，铁剑也诞生了几分灵性。

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灵力在铁剑上的传递速度更快。

灵力传递到铁剑上，凝聚成剑气。

四名筑基看见他的动作，无不心头发颤，目不转睛盯着铁剑的方向。

没有对准我？太好了！

三名筑基庆幸的同时乘机发起疯狂攻击。

“歘！”

浮光剑气这次没有躲避敌人的武器，而是带着斩金折玉的气势直直劈在敌人的武器上，碰撞之后，敌人的武器嘭的一声被斩断，浮光剑气的光芒衰减四分，黯淡了些许。

“灵气御体！”筑基目眦欲裂，拼了命压榨灵力，施展防御法术。

三名筑基的法术陆续朝着水泓砸落；浮光剑气携余威命中敌人的防御法术。

砰砰砰！！！

镜湖震动，水浪翻涌。

水泓脚步前进转圜，闲庭散步，竟然以毫厘之差躲过了两名筑基的法术，第三道法术悄然迎面对上，张嘴吐出一团火焰，又一次挡住敌人的攻击。

三名筑基目瞪口呆，更让他们惊骇的是，浮光剑气穿刺而过，第四名筑基轰然倒地。

交手不过三分钟，反而是围攻的一方损失了一名筑基。

“你怎么躲过去的？”一名筑基情不自禁问道。

他实在不明白，水泓是怎么一边施展剑气攻击，一边躲避他们三人的法术。

尤其是前两道法术，他竟单纯凭走位躲过，这是什么骇人听闻的反应速度。

水泓默不作声，只感觉眉心的竖瞳图案隐隐发烫。

晋升筑基后，二进制灵根带来的敏锐洞察力和冷静的思维加持更加强大。

刚才生死一瞬，他好似出现了幻觉，敌人的动作、敌人的意图、敌人的法术，统统变成无数01数字组成的数据，通过解读数据，他提前做出了反应。

“废物！”观战的云歌鄙夷道。

三名筑基表情恼怒，彼此对视一眼，同时爆发从三个方向朝水泓发起攻击。

风驰电掣，杀机俨然。

面对这一幕，水泓眼帘微垂，瞳孔出现微不可查的发散。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越是在这种生死危机时，他越是敏锐，越是冷静。

冷静到他自己都感觉有些冷酷。

前面是范围攻击型法术，光靠走位躲不开；后面的杀机最浓缩，直指我的心脏，想必是剑气般的攻击，极致、迅速、爆发，杀伤力确实很高，但很可惜，我已经“看见”了。

左边敌人使用了法宝，是铜铃般的模样，之前已经试探出来，该铜铃能发出音波攻击，善于扰乱敌人的心神。

呵呵，若是普通筑基定然难以抵挡铜铃攻击，再厉害也不可避免被震慑心神。

可你们运气不好，遇上了我。

水泓心中有些得意，得意的想要笑，但这种情绪诞生的一瞬就被冷酷的数据思维冻结。

之前我假装被铜铃震慑，好几次反应不及被伤到，有一次差点被刺穿眉心。

他们果然上当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十几年来无时无刻不遭受神经蠕铁啃噬骨头的痛楚，血祀的后遗症更是如影随形，令我无法安睡。

若上面只是来自于肉体的痛楚，那么劫气带来的折磨则是对灵魂的摧残。

劫气酝酿了寒潮和阴雨，劫气也给我带来了心魔。

水泓的目光机械而冰冷。

我时常听着自己骨头嘎吱作响入睡；

我常常和心魔谈玄论道；

被斩断前路的我将一切希望都熔铸给【剑骨】，我的意志早已千锤百炼，恰如寒光照天下的剑气。

今日，宝剑出鞘，光寒百里。

看见水泓的眼神，云歌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仿佛看见了最纯粹的理智而孕育的冷酷意志，这不是具有七情六欲的生灵能拥有的意志。

“这是什么剑法？”

水泓脚步一转，侧身躲过穿心之剑；

举起铁剑，轻声吟诵：“第二剑，裁云。”

刹那间，镜湖响起一声长鸣，似金碰撞，如鸣佩环，冷然清脆，空谷回响。

青冥忽有鹤长唳，俯首人间万壑低。

寒光未动星斗淬，霜刃一挥云霭齐。

“噼！”

众人只听得一声布帛撕裂之声，下一刻天空的阴云从中裂开，好似被剪刀一分为二，断裂处整整齐齐。

一名筑基抬头望天，“好一剑裁云！”

话音落地。

嘭！

好一颗人头落地！

其余两人没有他那般洒脱，明明知道自己已经被斩断脖子，依旧死死捂着，哀戚望向云歌。

云歌却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将死之人，何足道哉。

她莲步轻移，在金环碰撞声中走到水泓面前，取过他手中的铁剑。

铁剑质朴，或许是被湖水泡久的缘故，亦或是水泓剑心映照，铁剑不同于普通的颜色，反而隐隐带着青绿光芒。

此时剑身一条裂痕蔓延，斜着将其分割成两半。

“剑身青绿，灵动如蛇。”

云歌轻轻抚摸剑脊，“好一条袖里青蛇，好一剑裁云。”她将铁剑架在水泓脖子上，“可惜，人间再看不见第二次了。”

水泓一动不动，好似木刻石雕，瞳孔更是空洞无神。

他保持着施展裁云的动作，右手斜斩，发丝纷飞。

云歌持剑在他脖子上比划几下，不知为何，迟迟没有斩落。

“歘！”

寒光一闪，青蛇剑落。

水泓头上的抹额被一分为二，露出了他眉心的黑色01竖瞳。

0和1重叠，明暗呼应，在阳光的照射下好似一只眼睛在静静观察。

“又是这种感觉！”云歌再次挥剑，青蛇剑嗡嗡作响，似在悲鸣，为伤害了主人而哭泣。

寒光过后，一片轻薄如纸的皮肤轻飘飘落到手中。

皮肤只有婴儿半个巴掌大小，却完整印刻着01竖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