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
“没错,东瀛和朝鲜对咱们的棉布需求非常之大,如果疏通海外贸易,市场立刻开阔。”
“既不用担心苏常无锡等方面的同行挤压,又可以顺路携带其他货物,附带盈利。”
如今尚是夏季,距离后金攻朝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
陈子龙要借着击败阉党的余威推行海贸,为之后援助朝鲜提供先机。
“朝鲜东瀛虽然市场庞大,但海运此去路途遥远,恐生变数啊。”
说话的是徐家家主,徐家尚家大业大,不太愿意为此事冒险。
“万事开头难,我顾家先做一个表率,出三艘货船海运拓宽商路。”
陈子龙本就是东林一党,既一起兴办合作社,那利益就深度绑定。
顾枢先做了表态,其他几家各有反应,喜忧参半。
对于这样的结果陈子龙已经满意,毕竟他还有底牌没有显露。
“合作社乃松江数十万人生计所系,而棉纺生意又是其中大头,必然是要谨慎再谨慎。”
陈子龙也没有打算把所有宝都押在海运外贸上,而是提出了第二个方案。
“刚才所说的海运为其一计策,第二计策乃是在每一匹咱们自己的棉布上面印上特殊的符号。”
他随手拿起一匹棉布,指着右下角说道。
“加强棉布质量,再派一批人,找出没有符号的布匹的劣处。”
“久而久之,松江织造坊的棉布自然大行其道,绝非其余商行联合所能抗拒。”
商战就是如此朴实无华。
商标这一概念很早就诞生了,但像这样拉踩的方法还没有人用过。
众人细思陈子龙这两条解决方法,虽然总觉得有些不够道德,但是谁能拒绝银子呢?
在第二条建议得到一致通过后,陈子龙开始为出海贸易和培养船队的水手做准备。
松江靠近东海,有许多百姓以出海打渔为生。
陈子龙按照招募乡勇队的标准,从营田所招募了一百人,又在青浦,上海两县招募了两百水手。
在八月二十八日,训练完毕的三百水手和松江合作社的一众股东等在奉贤营田所旁的海边。
看着偶尔翻起几朵小浪花的海边小港口,所有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秘书处已经颁布政令,宣布今天成立松江合作社远航船队。
可除了还停在黄浦江的几艘小货船以外,连一块木板都没有见到。
“懋中啊,如今海域上贼盗盛行,如果合作社内只有那几艘小货船,怕是难以支撑远航。”
陆家家主担忧地说到,他的家底不如顾,徐几家盈实,承受不了太大的损失。
“陆叔莫虑!”
“阿龙,我要兑换一支小型船队。”
陈子龙在心中默念。
在人心尚不稳定之时,他并不介意偶尔展示一下龙气系统的神迹。
在这个年代,人们只会因此更加相信出海贸易的成功性。
“叮!已为宿主兑换一支小型船队,消耗紫气5点,剩余紫气6点。”
话音刚落,原本平静的港湾突然刮起一阵骇人的狂风。
所有人都感觉几乎要被吹走,连双眼都无法睁开。
没过多久,风平浪静。
原先空空如也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三艘大船。
其中一艘体型较为修长,船身矗立着一根长长的桅杆,上面是三面风帆。
还有两艘体型宽大,一看就是货船样式。
“哦,该死的风暴。”
三个大鼻子白皮肤的荷兰人操持着一口流利的鸟语爬下船。
没过多久,一个看起来像海盗模样的黄种人也连滚带爬的下了船。
“呕——!”
四人齐齐呕吐。
在场的水手,世家家主和营田所内百姓全都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在他们的视角中,陈子龙召唤了一场风暴将这三艘大船和这四个千奇百怪的人送来。
这如果不是巧合,无异于一场神迹。
“上帝啊!威廉,迪尔克,张,你们谁能告诉我这该死的地方是哪?”
一个荷兰人先回过神来,看着一圈惊掉下巴的人围着他,警惕地后退几步,朝着他的同伴呼唤道。
陈子龙上前两步,与四人交谈起来。
“Hello?”
“英吉利人?”
那个被称为“张”的海盗奇怪地发出疑问。
英吉利人什么时候变成黄皮肤了。
原来是他就是那个翻译,居然会三国语言,人才啊。
“我是松江府上海营田所督办,告诉那三个荷兰人,此处是大明地界。”
那个海盗的瞳孔猛地一缩,做出了一个贼见到官的常见动作。
拔腿就跑。
可惜他早已被风暴颠得七荤八素。
刚跑了几步,很快被两个乡勇队的士兵追上,摁倒在地上。
其余三人也被控制,连人带船一起押回了营田所的小港口。
刚把三艘船拉回港口,陈子龙就迫不及待地登上了那艘修长的风帆战船。
整个船体由橡木打造,在船头的刻着“pinas”的铭文。
船尾曲线平缓,船头狭窄。
甲板分为三层。
最上层是步兵和水手站立的平台。
中层甲板装配有八门重型加农炮,可以对远处的步兵进行集中打击。
最下层甲板装配有二十门佛朗机炮,可以在近战时对靠近或接舷的敌船进行打击。
这一时期的荷兰财大气粗,炮身全部以青铜打造,射程不远但射速奇快。
这使得船体的总体重量不大,再加上配备了随时根据风向转向的风帆。
使得战船在具备火力的同时又兼具速度。
即使是陈子龙这样对海军发展史没有特别了解的人都深深的爱上了这艘战舰。
十七世纪世界霸主造船技术的结晶啊。
在确认了无法逃跑后,那个海盗张怀芝一五一十地袒露了他们所遇到的情况。
他们本来准备从热兰遮城出发,准备前往东印度。
没想到突然遇到了一场百年未见的风暴,其他船员全部丧生于风暴中,只有他们四人幸存下来。
一路被风浪裹挟,最终飘洋过海来到了这里。
“对于你们的不幸遭遇,我感到非常惋惜。”
陈子龙觉得阿龙怪对不起别人的,于是伸出右手,和张怀芝握了握。
“但现在,你告诉这三个荷兰人,中国有句古话,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欢迎你们加入松江合作社,登上我的船,开启伟大的航海事业吧!”
“陈大人,你的……船呢?”
“那不就是吗?”
陈子龙指了指停泊在港口修缮的“pinas”,一脸坦然的说道。
张怀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