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再孤独的低吼

夜风夹着腐臭,吹过废墟的每一个角落。天边的灰幕被一层暗红染透,像血在无声地流淌。侯弘毅抱着女婴,站在一栋废弃工厂的屋顶上。他的灰白瞳孔微微发光,俯瞰着下方街道上涌动的尸潮。那些丧尸不再是零散的游荡者,它们聚集在一起,嘶吼声此起彼伏,像一股黑色的洪流,朝某个未知的方向推进。

侯弘毅皱起眉,感知到一股强烈的波动。那不是普通的尸群,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意志”在驱使它们。他的脑海中,那种“共鸣”如潮水般涌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他能感觉到这些丧尸的混乱、饥饿,甚至……恐惧?这种情绪让他的表情变得更加冷峻。他不知道是什么在操控它们,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带着女婴离开。

怀里的女婴睡得很沉,小脸埋在他的破衣服里,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侯弘毅低头看了她一眼,爪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他的动作已经比最初熟练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温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但他知道,这个小家伙已经成为他在这末世中唯一的锚点。

“走。”他低声说,转身跃下屋顶。他的身体轻盈而迅捷,像一头猎豹,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他抱着女婴,钻进一条狭窄的小巷,避开尸潮的主流。他的目标是城郊,那里有一片废弃的工业区,或许能暂时藏身。

小巷里弥漫着湿冷的霉味,墙壁上满是裂缝和血迹。侯弘毅走得很小心,每一步都尽量不发出声响。他的感知扫过四周,确认没有丧尸靠近。可就在他即将走出巷子时,一阵低沉的咆哮从前方传来。

他停下脚步,眯起眼睛。巷口站着一头巨大的丧尸,身躯比普通丧尸高出一倍,肌肉膨胀得像岩石,右臂异变成一根粗壮的骨刃。它转过身,空洞的眼窝盯着侯弘毅,嘴里发出含糊的嘶吼。那股波动正是从它身上传来的——它不是普通的丧尸,而是某种进化体。

侯弘毅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警告它退开。他的爪子微微抬起,身体绷紧,准备迎战。可就在这时,怀里的女婴突然哼了一声,小手挥了挥,似乎被吵醒了。那头进化丧尸猛地转头,目光锁定在她身上,骨刃高高举起。

“找死。”侯弘毅的眼神一冷,身形一闪,直接冲了过去。他的速度快得像一道影子,爪子划过空气,狠狠刺进进化丧尸的胸膛。骨刃挥下,却只擦过他的肩膀,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那丧尸咆哮着反击,力量惊人,但侯弘毅更快。他抱着女婴侧身一跃,另一只爪子撕裂了它的喉咙。

血浆喷溅,进化丧尸踉跄了几步,终于倒下。侯弘毅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看肩膀上的伤口。伤口很快愈合,连血迹都消失了。他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女婴。她睁着乌黑的大眼睛看着他,小脸上没有恐惧,反而透着一丝好奇。

“别乱动。”他低声说,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他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但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护她——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她是他在这片废墟中唯一的“活物”。

天亮时,侯弘毅带着女婴来到工业区边缘的一座仓库。仓库大门紧锁,周围散落着废弃的货车和生锈的铁桶。他用爪子撬开门锁,走进去。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堆破烂的木箱和一张脏兮兮的桌子。他把女婴放在桌子上,用破毛毯裹住她,然后开始检查四周。

仓库还算安全,没有丧尸的痕迹。他找到一桶未开封的矿泉水和几包压扁的饼干,虽然不是婴儿食品,但至少能撑一段时间。他用矿泉水冲了点奶粉,喂给女婴。她喝得很慢,小嘴皱着,显然不喜欢这味道,但还是咽了下去。

侯弘毅坐在她旁边,盯着她看了许久。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从今以后,他不再是一个人了。这个想法让他感到陌生,甚至有些荒谬。他是丧尸,孤独和杀戮才是他的常态。可现在,这个小小的生命却让他有了牵挂,甚至有了……目的?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一阵密集的嘶吼。侯弘毅猛地站起身,走到窗口。远处,尸潮正在逼近,数量比昨晚更多,动作也更协调。他眯起眼睛,感知到那股波动又出现了——比进化丧尸更强,像一个无形的意志在指挥整个尸群。

他试着集中精神,低吼了一声。那股“共鸣”如潮水般涌出,撞向尸群。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部分丧尸停下脚步,歪着头看向他,似乎在“听”他的命令。他加大力度,又吼了一声,那些丧尸竟然开始后退,脱离了大部队。

侯弘毅愣住了。他的控制力比之前更强,甚至能影响到几十头丧尸。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灰白的皮肤下似乎流动着一股奇异的力量。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他知道,这或许是他保护女婴的关键。

夜幕再次降临,仓库里一片寂静。侯弘毅坐在桌子旁,守着熟睡的女婴。她的小手抓着他的手指,睡颜安静得像个天使。他盯着她,脑海中浮现出模糊的记忆——曾经的家,曾经的笑声,还有一个他早已忘记的小女孩。那是他的人类过去,残破而遥远。

“从今以后……”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却坚定,“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门外,尸群的嘶吼声渐渐逼近。那股更强的波动越来越清晰,像一场风暴即将来临。侯弘毅站起身,灰白的眼睛闪过一丝冷光。他抱起女婴,转身走向仓库深处。他的脚步沉稳,带着一种无声的决心。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他知道,只要她在,他就会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