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道内的金鳞光像凝固的星河,每片鳞片都映着张海客等人扭曲的倒影。井壁上的十八弦纹路在震魂铃光中自动展开,露出夹在砖缝里的帛画——初代起灵跪坐在地蝎幼体前,掌心与蝎首相触,周围环绕着被水银浸泡的张家小孩,正是闷油瓶所说的“遗腹子”。
“这是初代的‘共生仪式’。”张海客的手指划过帛画,金血渗进砖缝的瞬间,壁画突然活了过来,那些小孩的眼睛竟跟着他们转动,“本家隐瞒了关键——共生体的培育,从来不是活祭,而是让遗腹子与地蝎幼体共享血脉。”
阿贵忽然指着井道深处,那里漂浮着具具风干的童尸,每具尸体的后颈都嵌着震魂铃残片,形成星图般的阵列。“是外门的‘引魂童’,”他的声音发颤,“三十年前本家血祭时,用他们的血给地蝎幼体铺路。”
井道突然震动,汞血蛭的残群在前方聚成屏障,每只蛭虫的头部都映出闷油瓶的倒影。张海客握紧星图石板,蝎子轮廓的尾钩突然亮起,指引他们转向侧方的暗洞。暗洞入口刻着外门暗号:鳞光铺路处,归墟三门开,门扉上的青铜蝎子正在吞噬自己的尾钩。
“这是初代的‘断尾阵’,”张海客将震魂铃按在蝎首,铃音与地蝎幼体的脉动共振,“只有放弃‘归位’执念的人才能通过。”
暗洞深处是座倒悬的祭坛,中央石台上摆着七个青铜盏,盏内盛着不同颜色的液体——金血、汞水、淤泥、河沙、尸蜡、星屑、还有未凝结的共生体黏液。张海客认出其中一盏是外门弟子的“断粮咒”,另一盏则是本家的“归位血”。
“海客哥,看祭坛后方!”阿满突然指向阴影。火把照亮之处,闷油瓶正靠在石墙上,震魂铃悬在指尖摇晃,他的袖口裂开,露出整条手臂的蜕鳞纹,那些鳞片竟与地蝎幼体的甲壳完全一致。
“你们不该来。”闷油瓶的声音比井道的潮气更冷,却在看见星图石板时顿了顿,“初代的共生核心就在下面,而本家的‘归位血’,早已污染了地蝎幼体的卵。”
张海客注意到闷油瓶脚边躺着具骸骨,颈间挂着与他相同的怀表,表盖内侧的照片正是土地庙神像的面容——那是初代起灵的副官,外门归墟使的真正领袖。“你早就知道,”他忽然开口,“所谓的‘父亲’,不过是本家安插的监视者,而你,才是外门共生仪式的唯一幸存者。”
闷油瓶没有回答,只是指向祭坛中央的裂隙,那里传来地蝎幼体的低吟,混着本家弟子的咒骂。张海客看见,裂隙深处的河床上,无数具本家弟子的尸体正被汞血蛭拖向地蝎幼体,他们后颈的十字刀伤在鳞光中格外刺眼。
“归位血的诅咒。”闷油瓶终于转身,震魂铃的光映出他眼底的金芒,“本家以为用断龙阵困住我们,却不知道,地蝎幼体早已将计就计,用他们的血净化汞矿脉。”
井道顶部突然传来砖石崩塌的巨响,本家的掌灯人破墙而入,手中高举染血的族谱,“逆子!你们竟敢亵渎初代的共生核心——”
话未说完,汞血蛭群突然涌来,顺着掌灯人的后颈钻入口鼻。张海客看见,族谱上的“归位”二字在鳞光中显形为“共生”,而掌灯人的后颈,竟也有未觉醒的蜕鳞纹。
“他们害怕共生,”闷油瓶的刀抵住祭坛裂隙,“因为共生意味着张家不再有‘正统’与‘外门’,不再有活祭与副祭,只有与黄河共存的共生体。”
张海客将星图石板嵌入祭坛,蝎子轮廓的中心坐标突然爆发出强光。地蝎幼体的巨骸破水而出,尾钩上的震魂铃完整无缺,鳞片上的星图竟与张海客等人后颈的蜕鳞纹一一对应。
“该结束了。”闷油瓶望向裂隙深处,那里浮现出初代起灵的虚影,掌心托着重新凝结的地蝎卵,“三百年前的错误,由我们这代人修正——不再有归位血祭,只有河海共生。”
当震魂铃的清越鸣响传遍井道,张海客终于明白,闷油瓶带他们来的真正目的:不是破解机关,而是让这些被本家洗脑的孩子,亲眼看见共生体的真相。他们后颈的蜕鳞纹,不是诅咒,而是初代起灵留给张家的共生钥匙。
井道的金鳞光渐渐平息,地蝎幼体的尾钩指向远方的河海交汇处。张海客望着闷油瓶走向裂隙,忽然发现少年的背影与壁画中的初代起灵重叠——原来,真正的破局者,从来不是依靠武力,而是敢于直视血脉的真相,让张家从“河底的饲血人”,蜕变为“河海的共生者”。
张海客拨开淤泥,一下就发现在他呕吐出的淤泥里,是无数细小的蚂蟥,这种纯黑色的蚂蝗只有面条粗细,在污秽中不停地扭动,好像一碗活着的面条。
张海客挑起来一条,发现那蚂蟥和平时所见的还不一样,上面全是小包,仔细一看就看见那些全是白色的糊着淤泥的卵,密密麻麻的。
张海客啧了一声,仔细看了自己的皮肤,他的冷汗就下来了。
他看到自己的皮肤之下,隐约有无数条细小的突起,上面细微的小隆起非常多。
没有任何感觉,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其他人还在给那人洗胃,还在打闹怒骂,张海客喝道:“别闹了!我们要死了!”
那些人才安静了围拢过来,就看到张海客用匕首挑破了自己的皮肤,划下去很深,一条黑色的覆满了虫卵的蚂蝗才露出来。张海客用匕首挑起它,血四溢而出,滴落在地上,地上秽物中的蚂蝗全往血滴落的地方爬去。
挑起的蚂蝗在刀尖上不停地扭动,张海客表情都扭曲了起来,点起火折子就把它烧死。再看自己身上的其他地方,张海客几乎绝望了,他举目能看到的所有地方,全隐隐透着黑线,他的皮下几乎全都是这种蚂蟥。
“什么时候进去的?”
“就是我们在淤泥里的时候,你们看看自己。”
其他人立即脱下衣服,仔细看自己的身体,一看之下所有人都崩溃了,所有人身上全和张海客的情况一模一样,全身的皮肤下面,几乎没有一处地方没有蚂蟥。
“是从毛孔进去的。在淤泥里它们是休眠的状态,可能只有头发丝粗细,进去之后,吸了血才变大的。”
“怎么办,这要是挖出来,我们就算能挖光自己也成肉馅了。”
“用火烤,把它们逼出来。”张海客道。
“它们吸了血变得那么大,恐怕想出来都出不来了。”
“闷死在里面也比它们把我们吃空的好。”
地下的空间和氧气都不够,否则张海客真想把水缸里的水给煮沸了,他们只能用火把贴近自己胸口炙烤,很快,空间之中便弥漫出了一股浓郁的烤肉味道。
张海客觉得,烘烤之下即使这些蚂蟥不出来,也会在体内被活活烤死,但真如此操作之后,他就发现不对。
蚂蟥立即被温度所惊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所有的蚂蟥竟然全往他的身体里钻了进去。之前他只是觉得瘙痒,很快他就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
他们只好作罢,其他几个人立即抓狂了,开始想用刀子划开自己的身体。
还是张海客冷静了下来:“别慌,这事不是绝境。”他看了看四周就道:“咱们族人之前来这里的时候,这些蚂蟥肯定已经存在了,他们都没事,我们刚才看尸体的时候,也不见他们封闭自己的裤腿什么的,说明他们有解决方法。我们找找。”
几个人开始在土地庙为数不多的东西中寻找,但东西实在太少了,一无获,只有那个水缸。
该不是这个水缸里的水?
他们立即用水缸里的水再一次擦洗身体,这一次擦得格外认真和努力,不得把水从皮肤注射进去。
他们洗完之后,发现没用,于是全都冷静了下来,那些蚂蟥也随之不动了。
“那小鬼说我们肯定会死。会不会他知道这泥里有这种虫子?”
“可是,他也跳进去了啊,他如果知道,那他是怎么克服的?”
张海客喘着粗气就想到了之前听闻的传言。闷油瓶是一个有着家族最厉害遗传的孩子。这种遗传虽然不是必须的能力,但只有遗传到这种能力,他才能去一些特殊的特别凶险的古墓。
“他的血。”张海客突然明白了,“他的血,他的血使得这些虫子不会靠近他,我操,上次他在这里,那些张家人是用他来采血躲过这些虫子。”他猛地站了起来,“别休息了,在我们体内这些虫卵孵化出来把我们弄死前,我们必须找到那小鬼,只有他能救我们。”
他们立即出发。
一路往前,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最起码有一天一夜。他们已经完全深入到了遗迹之中,但始终没有再发现闷油瓶的任何踪迹,他似乎走的完全不是这一条路。到了第二天晚上,张海客他们来到了这座古城已被探索的边缘。
所谓边缘,也就是说之前张家人的探索只到这儿结束了。这个边缘时一艘古船,陷入了淤泥之中。张海客在船舱里看到了三具孩子的尸体。堆在角落里已经完全风干,显然都是张家的孤儿,被取血而死,身上有明显的取血的伤口。
孩子只有七八岁的年纪,张海客一边觉得愤怒,一边也觉得力不从心。身上的黑线越发粗大,能清晰的摸到那些卵在皮下的轮廓。
“没办法了,这里太大了,我们找不到其他的通道,根本不可能找到他。也许立即出去回老家,父亲他们会有办法。”
“你也听那小鬼说了,被家里人知道我们到过这个地方,我们是会被杀掉的。”张海客就道。“再说我们出去赶到家里还需要时间,到时候不说蚂蝗,鸡蛋都孵出来了。我们只有一个活命的机会了。”
“什么?”
“我们要在这里搞破坏,非常严重的破坏,让他来阻止我们。”张海客道。“这里的结构并不稳定,我们带了炸药,我们要制造足够大的震动,让这里坍塌。每两个小时炸一次,不管他在这个古城的哪里,他一定会来阻止我们。”
“如果他不仅没来,而且自己跑掉了呢?”
“那我们就死定了,所以不用考虑这个问题。”张海客道,“但我相信,他既然千辛万苦回到了这里,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我们的胜算很大。”
黄河的晨雾还未散尽,三伯手中的玉佩突然发出蜂鸣。
麒麟纹在晨光中裂开细缝,露出底下的蝎子尾钩——那是张家秘典里禁忌的“蜕鳞纹”,意味着血脉契约的崩解。
他望着河滩上少年留下的脚印,沙粒正自动聚成蝎子形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族老们的马蹄声。
“抓到逆子了?”为首的九叔掀开轿帘,腰间九环刀的铜铃响得刺耳。
他看见三伯手中的《河底志》,瞳孔骤缩:“你竟敢私藏禁书?”
三伯没回头。
他摸着玉佩的裂缝,想起少年说的“留道裂缝让光透进来”。
九叔的刀已出鞘,刀刃映出他自己后颈的红痕——那是每个张家成年人都会有的印记,从前以为是荣耀,现在看来不过是饵料的标签。
“九叔,”三伯突然转身,将《河底志》抛进黄河,“您比我清楚,族谱第三页的‘麒麟踏蝎图’,其实是初代起灵跪在蝎卵前的画像。”
刀光在晨雾中划出弧线。
三伯偏头躲过,刀刃却在他肩甲上擦出火星——不是张家刀该有的钝响。
九叔的刀顿在半空,看着自己的刀刃竟泛着青铜色,与地蝎甲壳的光泽一模一样。
“您的刀,早就在祭河时被地蝎黏液浸过了吧?”三伯扯下肩甲,露出下面与少年相似的鳞片红痕,“每代族老处决起灵时,都会故意让血溅在刀上,说是‘镇煞’,其实是让我们的刀也变成饵料,好让地蝎优先吞噬执刀者。”
九叔的脸瞬间煞白。
他想起三十年前处决闷油瓶父亲时,那滩金血渗进刀柄的场景,原来从那时起,他的刀就不再是张家的荣耀,而是地蝎的路标。
“族长在哪里?”三伯逼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第十七代起灵根本没进镇魂棺,而是炸了它,让地蝎幼体随黄河水漂流?”
回答他的是马蹄声的骤停。
远处的黄河水面突然炸开巨浪,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一闪——是地蝎幼体,比古城崩塌时小了一半,却多了几分灵动,尾钩上还挂着半截青铜铃。
“在那儿!”少年的声音从芦苇荡传来。
他浑身湿透,怀里抱着从河底捞起的青铜灯台,灯台上的族谱残页正随风翻动,露出“第二十代起灵,生于丙子年春分”的字样。
九叔的刀“当啷”落地。
他看见灯台上刻着的,正是自己孙子的生辰八字——原来族老们早已选定了新的活祭,就在少年揭露真相的此刻。
“带他走!”三伯突然推开少年,九环刀的铜铃在风中乱响。
他知道,族老们不会放过任何知晓秘密的人,尤其是身上有蜕鳞纹的孩子。
但当他转身时,却看见九叔正对着河面跪拜,口中念着张家禁咒——那是召唤地蝎的咒语。
“你疯了?”三伯的刀抵住九叔后颈,却发现他后颈的红痕已完全蜕变成鳞片,与地蝎幼体的甲壳一模一样。
“只有献祭,才能保住张家的威严!”九叔的声音带着哭腔,“三十年前我们没能杀掉那孩子,现在他带着地蝎幼体回来了,只有用你的血,才能让族谱的谎言继续!”
河面突然掀起漩涡。
地蝎幼体的尾钩扫过芦苇荡,金色鳞片映出九叔扭曲的脸。
少年终于看清,那尾钩上挂着的青铜铃,正是闷油瓶的震魂铃,铃舌上还沾着未干的金血。
“他没死!”少年突然狂喜。
震魂铃的存在,意味着闷油瓶还活着,或许就在地蝎幼体的某处,用血脉与怪物继续博弈。
三伯的刀突然转向自己。
他望着河面上的金鳞,想起《河底志》里的话:破茧者非怪物,是让黄河改道的钥匙。刀刃划过手腕的瞬间,金血溅在九叔的鳞片上,竟让后者发出惨叫,鳞片纷纷剥落,露出底下苍老的皮肤。
“张家的血,不该再喂怪物了。”三伯将刀抛进黄河,转向少年,“去红须柳树下,那里有艘藏在淤泥里的船,船上有初代起灵刻的星图——”
话未说完,地蝎幼体的尾钩已扫来。
少年抱着灯台跳进芦苇荡,听见身后传来三伯的闷哼,还有九叔惊恐的喊叫:“它在保护他!地蝎在保护张家的逆子!”
芦苇深处,少年摸到了冰凉的船板。
船身刻满星图,每颗星子都对应着黄河的弯道,而在船舵处,嵌着半块青铜镜——正是古城倒悬墓室里的那面,镜面上映着他自己的脸,后颈的蜕鳞纹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与闷油瓶相似的金色鳞片。
“原来如此。”少年轻笑。
初代起灵根本不是与地蝎定下契约,而是用自己的血脉孵化了它,让怪物与张家共生,用黄河水代替人血喂养,从而结束活祭。
十七代起灵的“归位”,不过是打破契约的开始,而他,作为副祭,将成为新的钥匙。
河面传来钟声。
是远处村落的祈福钟,村民们正用陶罐盛接变清的黄河水,却没人注意到,水中的金鳞正随着钟声闪烁,尾钩方向直指西北——那里是张家祠堂的所在地。
少年站起身,将灯台的族谱残页塞进船舵的凹槽。
星图突然亮起,船底的淤泥自动分开,露出一条通往河底的隧道,尽头闪烁着闷油瓶震魂铃的微光。
他知道,地蝎幼体正在等待,等待新的契约,或者,等待真正的破茧。
“我来了。”少年摸了摸颈侧的鳞片,它已完全变成金色,与地蝎幼体的甲壳毫无二致。
当他踏入隧道,黄河水在身后形成水幕,将张家的马蹄声、族老的咒骂声,以及族谱里的谎言,全部隔绝在晨光之外。
隧道深处,闷油瓶背靠着青铜巨门坐着,震魂铃悬在指尖轻轻摇晃。
他抬头时,少年看见他的左眼已变成金色,瞳孔深处游动着星图般的纹路——那是与地蝎幼体共生的证明,也是打破百年契约的代价。
“你来了。”闷油瓶的声音比黄河水更冷,却带着一丝暖意,“星图船找到了?”
少年点头,看见巨门后是新的世界:倒悬的星辰、漂浮的古城残片,还有用金箔写成的新族谱,第一页刻着:第二十代起灵,姓张,无名,生于黄河改道时。
“接下来呢?”少年望着地蝎幼体在远处游弋,它的尾钩正轻轻触碰巨门,像在等待指令。
闷油瓶站起身,震魂铃的光映出他背后的伤痕——那是与地蝎幼体融合时的蜕鳞伤,每道伤口都在渗出金血,却不再是痛苦的颜色,而是黄河水的璀璨。
“接下来,”他望向巨门外的星图,“让黄河自己决定,是继续吞噬张家的血,还是——”他顿了顿,指尖划过少年颈侧的鳞片,“让我们,成为它的眼睛。”
隧道突然震动。
地蝎幼体的尾钩敲出节奏,与星图的脉动一致。
少年终于明白,初代起灵的真正目的:不是用血脉镇河,而是让张家与地蝎共生,成为黄河的守护者,而非饵料。
十七代起灵的牺牲,不过是让这共生从血腥的契约,变成平等的共存。
“走吗?”闷油瓶推开巨门,金箔组成的星图如银河般流淌,“去看看,三百年前被我们封在河底的真相。”
少年跟上时,看见巨门内侧刻着最后一行字:当麒麟与蝎子共享同一双眼,黄河将不再需要活祭。
他摸着颈侧的鳞片,突然觉得它不再是诅咒,而是钥匙——打开张家千年枷锁的钥匙。
黄河水在巨门外咆哮,却带着从未有过的清亮。
闷油瓶的震魂铃不再镇尸,而是与地蝎幼体的脉动共鸣,组成新的河殇。
少年知道,从此刻起,张家的故事不再是族谱里的重复轮回,而是真正的开始——与黄河共生,与真相共存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