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王庭的鎏金殿檐下,十二盏鹤纹宫灯在夜风中摇晃,青铜鹤首的喙部滴落灵脉灯油,在汉白玉台阶上砸出细碎的光斑,将崔明远眉尾的朱砂痣映得格外猩红,像极了第四章矿脉血案时,溅在寒蝉军旗上的血蛭黏液。
他袖中藏着的鹤顶红灵酒,瓶身刻着苍梧水云殿的潮汐纹,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与腕间的赤阳火纹刺青产生诡异的共振。
“右相,三伯房的人已在酒窖换好毒酒,”鹤卫首领陈九的甲胄发出轻响,他的袖口露出半截蝶形玉佩,正是第四章七叔房管事用来传递密信的信物,“萧氏父子的座次,按您的吩咐,安排在苍梧使团正对面。”
崔明远点头,目光掠过殿内悬挂的寒蝉军旗。旗面寒蝉的左翅,如今多了道细密的齿轮纹,那是第四章末林霜禾用墨家机关修补的印记,在灵脉灯下若隐若现,像极了归墟齿轮的微缩版。
他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想起矿洞血案时,萧承煜腕间蔓延的冰晶纹路——那分明是寒蝉三禁的反噬,却为何能同时操控神火与血河的灵波?
“记住,”他压低声音,火纹刺青在袖中发出微光,“等苍梧使团的祝酒词结束,就引爆酒坛中的血河沙。”
他望向陈九的玉佩,“七叔房的管事,可靠吗?”
陈九的瞳孔微微收缩,玉佩的蝶形微光突然亮起:“回右相,管事已按您的吩咐,在毒酒中混入了赤鳞蛇毒——”
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骚动。
七叔房的管事带着苍梧使团闯入,他的腰间,赫然挂着与陈九相同的蝶形玉佩,而玉佩表面的微光,正是第四章萧承煜埋下的寒蝉灵种信号。
崔明远的瞳孔骤缩,终于意识到,这个在矿洞被他视为弃子的走私犯,竟早被隐脉者种下了追踪印记。
“右相大人,”管事的声音带着刻意的颤抖,“苍梧三公主,求见青岚王。”
殿门轰然开启,蝶衣的银饰在月光下闪烁,她的袖中,露出半截与林霜禾机关匣相同的陨铁碎片。
崔明远的朱砂痣剧烈跳动,他突然想起,矿脉核心的归墟齿轮转动时,天地间蔓延的那股寒蝉灵波——原来,萧承煜早就将整个王庭,纳入了逆时者的棋盘。
萧战山的寒蝉纹甲胄发出清鸣,他与萧承煜并肩而立,甲胄肩部的陨铁碎片,正与殿内军旗、蝶衣的银饰,形成三角共振。
崔明远终于明白,为何青岚王会突然同意灵脉共生矿法,为何苍梧使团会在此时来访——这根本不是巧合,而是隐脉者精心策划的,一场致命的鸿门宴。
“崔右相,”萧承煜的声音带着隐脉特有的灵波震颤,“苍梧使团带来的贺礼,可是血河祭的水脉灵种?”
他望向管事腰间的玉佩,寒蝉灵种的冰蓝光芒,正顺着对方的灵脉,爬向崔明远的火纹刺青。
崔明远的后背渗出冷汗,他想起第四章在矿洞看见的场景:萧承煜用隐脉操控血蛭显形,用寒蝉灵种标记鹤卫暗桩。
此刻,那些他以为的弃子,那些他以为的陷阱,原来都是逆时者撒向神灵的,第一张网。
“殿下谬赞,”蝶衣的银饰碎片发出蓝光,与萧承煜的寒蝉护腕共鸣,“苍梧此次前来,是想与青岚共商,如何剿灭赤阳神火殿的神选者。”
她的目光扫过崔明远的袖中,“毕竟,某些人,早已与神火殿暗通款曲。”
殿内气温骤降,萧战山的军刀出鞘三寸,寒蝉纹刀身与军旗产生共振,将崔明远袖中的血河醉酒瓶震碎。
红色灵酒泼在汉白玉地面,竟发出刺啦声响,那是血河沙与寒蝉灵种的剧烈反应。
“崔右相,”青岚王的冕旒下,目光落在崔明远腕间的火纹刺青,“你袖口的赤阳印记,倒是与苍梧的血河醉,很相配。”
崔明远的喉间泛起铁锈味,他知道,自己精心策划的毒杀,早在萧承煜踏入矿洞的那一刻,就已经失败。
那些他以为的背叛者、棋子、陷阱,原来都是逆时者手中的,归墟齿轮。
殿外,寒蝉的鸣响突然尖锐,那是第四章末矿脉归墟齿轮转动的余韵。
崔明远望向萧承煜的腕间,冰晶纹路已裂至第十一瓣,在灵脉灯下,竟与殿柱的初代萧战壁画,形成了完美的重合。
他终于明白,所谓鹤顶红影,从来不是他的毒酒,而是逆时者眼中,即将破晓的,寒蝉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