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完美夫妻》第一期播出当晚，虞晚晚抱着抱枕蜷缩在沙发一角，眼睛死死盯着电视屏幕。陆临川坐在沙发另一端，修长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滑动，看似对节目毫无兴趣。

“你不看吗？“虞晚晚忍不住问。

陆临川头也不抬：“看自己演戏有什么意思？“

虞晚晚撇撇嘴，继续看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他们的采访片段，当陆临川说出“她做噩梦的时候喜欢被人抱着睡“时，后期还贴心地配上了粉色爱心特效。

“天啊...“虞晚晚捂住脸，“这也太肉麻了。“

陆临川终于抬头看了一眼：“你平时发的微博比这肉麻十倍。“

“那不是我！“虞晚晚气呼呼地说，“我才不会发那种'老公买的包包堆满衣帽间好烦恼'之类的鬼话！“

陆临川嘴角微扬：“确实，五年前的你连发条宣传微博都要纠结半天措辞。“

虞晚晚愣了一下：“你还记得我以前的微博风格？“

陆临川的表情瞬间恢复冷淡：“工作需要。“

节目播到射箭环节，虞晚晚看到自己在镜头前拉弓搭箭的飒爽英姿，不禁有些得意。画面切到陆临川尝试射箭时，她站在他身后指导的亲密姿势，配上暧昧的背景音乐，活像什么爱情电影片段。

“他们剪得好像我们真的...“虞晚晚话说到一半卡住了。

“真的什么？“陆临川挑眉。

“没什么。“虞晚晚迅速转移话题，“你说观众会相信吗？“

陆临川放下平板：“观众只相信他们想相信的。“

节目播完不到半小时，虞晚晚的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小桃一连发了十几条消息：

「姐！你上热搜了！」

「#虞晚晚反差萌#已经冲到第三了！」

「天啊评论区全是夸你的！」

虞晚晚疑惑地点开微博，果然看到自己的名字挂在热搜上。她点进话题，第一条就是节目官方发的射箭片段，配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虞晚晚！“

评论区热闹非凡：

「卧槽虞晚晚射箭也太帅了吧！完全颠覆我对她的印象」

「之前谁说她是花瓶的？出来挨打！」

「只有我注意到陆影帝看她的眼神吗？甜死我了」

「这对居然有点好磕...」

虞晚晚滑动屏幕，看到更多评论：

「虞晚晚在节目里和微博上简直判若两人，节目里自然可爱多了」

「她教陆临川射箭那段，耳朵都红了，好真实」

「之前觉得他们是营业CP，现在有点不确定了...」

“奇怪，“虞晚晚喃喃自语，“他们居然喜欢这样的我？“

陆临川轻笑一声：“因为那才是真实的你。“

虞晚晚抬头看他，想从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找出什么端倪，但陆临川已经起身走向书房：“早点睡，明天还有拍摄。“

第二天一早，小桃兴冲冲地跑来报告好消息：“姐！节目首播收视率破2了，全网播放量已经过亿！刘导说今天要加拍特别环节！“

虞晚晚正在化妆，闻言皱眉：“什么特别环节？“

“夫妻默契大挑战！“小桃眼睛发亮，“据说问题可刁钻了，好多夫妻都栽在这环节。“

虞晚晚心里一沉。她和陆临川哪有什么默契可言？除了昨晚发现他记得她五年前的微博风格，还有射箭时那片刻的和谐，他们之间根本就是陌生人。

拍摄现场设在市中心一栋豪华公寓内，这是节目组为几对夫妻准备的“爱的小屋“。虞晚晚和陆临川被安排在一间以蓝白色调为主的客厅里，周围架满了摄像机。

刘雯热情地迎上来：“两位老师，昨天的反响太好了！观众特别喜欢你们的自然互动，所以我们今天准备了一些默契测试的小游戏。“

虞晚晚强颜欢笑：“听起来很有趣。“

第一个游戏是“猜猜TA的选择“。两人背对背坐着，回答关于对方喜好的问题，答案一致得分。

“第一题，“刘雯念出卡片，“早餐更喜欢中式还是西式？“

虞晚晚写下“西式“，她记得陆临川早上总是喝咖啡吃吐司。

“公布答案！“

两人同时亮出题板：都是“西式“。

“漂亮！得一分！“刘雯欢呼，“第二题：睡觉时喜欢侧卧还是仰卧？“

虞晚晚咬了咬笔。她只和陆临川同床共枕过一次，但那个画面清晰地印在脑海里——男人平躺着，双手交叠在胸前，像个...

“仰卧。“她写下答案。

答案揭晓：再次一致。

接下来的几题，虞晚晚凭借这几天对陆临川的观察，竟然猜对了一大半。而陆临川更离谱，关于她的问题全部答对。

“最后一题，“刘雯神秘地笑了笑，“对方最讨厌的食物是什么？“

虞晚晚愣住了。她完全不知道陆临川讨厌什么，只好随便写了个“胡萝卜“。

答案揭晓时，她惊讶地看到陆临川的题板上写着“芹菜“。

“正确答案是芹菜！“刘雯宣布，“虞老师讨厌芹菜，陆老师答对了！“

虞晚晚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陆临川淡淡地说：“那年你在横店中暑时我就记住了。“话一出口，他似乎意识到说漏了嘴，立刻补充，“你经纪人告诉我的。“

但虞晚晚没放过这个细节。2019年拍《长歌行》时，她确实在横店中暑过，当时因为剧组盒饭里的芹菜挑不干净，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这件事她只跟当时还是助理的小桃提过，而那时陆临川根本不在横店。

默契测试结束后，两人的得分高居榜首。刘雯兴奋地说：“太不可思议了！两位老师的默契度简直像心灵相通！“

虞晚晚勉强笑了笑，心里却乱成一团。这些细节绝不是“营业CP“需要了解的范畴。陆临川为什么会记得她五年前的小习惯？为什么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

拍摄间隙，虞晚晚借口去洗手间，实则躲进了更衣室。她掏出手机，搜索“陆临川横店 2019“，结果出乎意料——那年夏天陆临川确实在横店，拍摄一部警匪片，取景地就在《长歌行》隔壁街区。

“所以那时候他就在附近...“虞晚晚喃喃自语，“可他为什么要关注我的事？“

回到拍摄现场，第二个游戏已经开始。这是个肢体配合游戏，要求丈夫蒙眼为妻子涂口红，然后妻子要凭借感觉猜出是什么色号。

其他几对夫妻玩得笑料百出，不是涂到脸上就是颜色完全猜错。轮到虞晚晚和陆临川时，现场突然安静下来。

陆临川接过口红，修长的手指轻轻托起虞晚晚的下巴。他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做这件事，虽然蒙着眼，却能精准地沿着她的唇线涂抹。

虞晚晚屏住呼吸，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和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气。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她能数清他的睫毛。

“好了。“陆临川放下口红，解开眼罩。

虞晚晚对着镜子看了看，颜色是温柔的豆沙粉，意外地适合她。更让她惊讶的是，她确实有一支这个色号的口红，而且是最近才买的。

“这是...YSL 407？“她试探着问。

陆临川点头：“你上周直播时用的就是这支。“

现场工作人员发出一阵惊叹。虞晚晚却如遭雷击——上周的直播她根本没看回放，也不知道自己用了什么色号。陆临川居然连这个都记得？

节目录制结束后，虞晚晚坐在化妆间卸妆，脑子里还在回放今天的种种细节。陆临川对她的了解远超正常同事关系，甚至超过许多真实夫妻。这绝不只是“工作需要“能解释的。

“晚晚姐，“化妆师小声说，“陆老师在外面等你。“

虞晚晚透过镜子看到陆临川靠在门框上，正在看手机。他换了件深灰色高领毛衣，衬得侧脸轮廓更加分明。

“让他等会儿。“虞晚晚故意大声说。

陆临川抬头，正好在镜中与她对视。他挑了挑眉，转身走了。

回到家，虞晚晚直奔三楼书房。陆临川出门参加一个商业活动，给了她绝佳的机会。她打开陆临川的电脑，幸运的是没有密码。

桌面整洁得令人发指，所有文件分门别类放在不同文件夹里。虞晚晚点开一个名为“工作“的文件夹，里面是各种剧本和合同。另一个“财务“文件夹加密了，她无法打开。

就在她准备放弃时，一个不起眼的文件夹引起了她的注意——“小太阳“。

虞晚晚心跳加速，点开文件夹，却发现需要密码。她试了陆临川的生日、出道日都不对。犹豫了一下，她输入自己的生日——0523。

文件夹打开了。

里面是数百个文档和照片，按日期排列，最早可以追溯到2019年。虞晚晚点开最近的一个文档，发现里面详细记录了她最近一周的行程、公开活动甚至社交动态。

“他在监视我？“虞晚晚浑身发冷。

但当她点开其他文档，发现内容远不止简单的行程记录。2019年10月的文档里写着：

「今天在横店看到她了，中暑脸色很差，还坚持拍打戏。让助理送了藿香正气水过去，匿名。」

2020年3月的文档：

「《春日迟迟》试镜名单上有她。王导担心她演技不够，我打包票说她能行。」

2021年6月的一张照片，是她站在领奖台上，陆临川在台下鼓掌，眼神温柔得不像话。照片文件名是“小太阳发光了“。

虞晚晚的手开始发抖。这些根本不是工作记录，而是...暗恋日记？

最让她震惊的是最新一个文档，创建于她“穿越“来的前一天。标题只有简单几个字：

「她快回来了。」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惊醒了虞晚晚。她慌忙关闭文件夹，刚合上电脑，陆临川就推门而入。

“你在干什么？“他皱眉看着坐在自己办公椅上的虞晚晚。

“找本书看。“虞晚晚强装镇定，“你书房里书比较多。“

陆临川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下次要借书直接问我。“

虞晚晚仰头看他，突然问：“陆临川，我们以前真的相爱过，对不对？“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陆临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复杂难辨。

“重要吗？“最终他这样回答，“现在的我们只是商业伙伴。“

虞晚晚站起身，与他对视：“那为什么你的电脑里有一个叫'小太阳'的文件夹，里面全是关于我的记录？“

陆临川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一把抓住虞晚晚的手腕：“你看了多少？“

“足够多了。“虞晚晚挣开他的手，“足够知道你在撒谎。“

陆临川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控制情绪：“虞晚晚，有些事情忘了对你更好。“

“凭什么由你决定什么对我好？“虞晚晚声音发颤，“我连自己怎么变成这样的都不知道！那个在社交媒体上炫富做作的女人根本不是我！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临川沉默了很久，久到虞晚晚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最后他轻声说：“你变了。一点一点地，变成了另一个人。我试过拉住你，但你越走越远。“

“所以你就放弃了？“

“不。“陆临川苦笑，“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看着你。“

虞晚晚眼眶发热：“那个'小太阳'是什么意思？“

陆临川转身走向窗边，背对着她：“2019年金狮奖颁奖礼，你穿着薄荷绿裙子站在台上，紧张得手都在抖。获奖的不是你，但你笑得比谁都灿烂，像个小太阳。“他顿了顿，“那时候我就想，这女孩的眼睛真亮，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虞晚晚的心脏狂跳，这番话与她记忆中那个高冷疏离的陆临川判若两人。

“那为什么后来...“

“后来你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名气、财富、地位。“陆临川的声音带着疲惫，“不再需要我了。“

虞晚晚想说些什么，手机却突然响起。是小桃发来的消息：

「姐！快看微博！有人扒出你和陆老师结婚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