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林寒的脸上。他缓缓睁开眼，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又是一夜无眠的剧痛。自从太虚命轮反噬开始，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酷刑。断裂的经脉在缓慢重生，那种感觉就像有无数蚂蚁在骨头里爬行，又痛又痒，令人发狂。
林寒咬紧牙关，尝试活动手指。经过一个月的休养，他已经能够勉强坐起，但离自由行动还差得远。床边的小桌上放着苏雨晴昨晚留下的丹药——她拜入丹霞长老门下后，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炼丹和学习上，只有深夜才能抽空来看他。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让林寒弯下腰，口中泛起腥甜。他抹去嘴角的血丝，苦笑着看向窗外。青岚宗的晨钟刚刚敲响，弟子们开始了一天的修炼。而他，曾经不起眼的外门弟子，如今却成了宗门热议的焦点——“那个获得上古传承的林寒“。
“又吐血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赵明轩大步走入，手中提着一个食盒。这位掌门亲传弟子自从大战结束后，几乎每天都会抽空来看望林寒。
“赵师兄。“林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只是...“
“只是经脉寸断，气海崩溃，生不如死？“赵明轩挑眉，将食盒放在床头，“别装了，你那点演技骗不过苏师妹，更骗不过我。“
林寒哑然。赵明轩打开食盒，里面是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碗灵米粥。“吃吧，掌门特意让膳堂给你准备的，加了养心草。“
“多谢。“林寒确实饿了，接过碗小口啜饮。灵米粥入腹，化作一股暖流，暂时缓解了体内的疼痛。
赵明轩坐到窗边的椅子上，阳光为他刚毅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玄天秘境还有两个月开启，你这样子怎么去？“
林寒放下碗，沉默片刻：“我必须去。“
“为了九转还魂草？“
“也为了太虚上人。“林寒低声道，“他为了救我陷入沉睡，只有秘境中的某种力量才能唤醒他。“
赵明轩若有所思地点头，突然压低声音：“我在古籍中发现了一些关于玄天秘境的记载。秘境最深处有一座古老祭坛，据说与太虚天尊有关。“
林寒猛地抬头，牵动伤势，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太虚天尊？确定吗？“
“古籍上是这么说的。“赵明轩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绘制着粗糙的地图，“这是三百年前一位生还者凭记忆绘制的，虽然不完整，但标出了祭坛的大致方位。“
林寒仔细查看地图，心跳加速。如果真能找到与太虚天尊有关的遗迹，或许能解开太虚命轮和《太虚真解》的更多秘密。
“这事还有谁知道？“
“就你我，还有苏师妹。“赵明轩收起地图，“掌门可能猜到了什么，但他没问，我也没说。“
林寒感激地看了赵明轩一眼。这位师兄虽然性格刚直，却并非不懂变通之人。
“对了，“赵明轩站起身，“苏师妹让我告诉你，她今天要尝试炼制二品丹药'养脉丹'，如果成功，对你的伤势会有很大帮助。“
林寒心中一暖。养脉丹是专门治疗经脉损伤的珍贵丹药，苏雨晴才学习炼丹一个月就敢尝试二品丹药，显然是为了他铤而走险。
“她太着急了...“林寒喃喃道。
“她是担心你。“赵明轩意味深长地说，“那丫头为了你，这一个月几乎没合过眼。“
林寒低下头，胸口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何德何能，值得苏雨晴如此付出？
赵明轩离开后，林寒尝试运转《太虚真解》。虽然经脉断裂，但功法仍能缓慢运行，这也是他能活到现在的原因。随着心法运转，眉心的圆形印记微微发热，太虚命轮在体内缓缓旋转，释放出一丝丝金色能量，融入断裂的经脉中。
剧痛再次袭来，比之前更甚！林寒咬紧牙关，全身颤抖，却坚持继续。他能感觉到，那些金色能量正在重塑他的经脉，每一次崩溃后的重生，都会让经脉更加坚韧宽阔。
“坚持...住...“林寒在心中默念，汗水已经浸透衣衫。
就在他即将支撑不住时，一股清凉之意突然从左手戒指传来，迅速流遍全身，缓解了部分疼痛。林寒惊讶地看向戒指——太虚命轮竟然在主动帮助他？
“前辈...？“他试探着呼唤，却没有回应。太虚上人仍在沉睡，这似乎是命轮自身的反应。
有了命轮的协助，林寒终于能够完整运转一个周天。当灵力循环完成时，他惊讶地发现，几条主要经脉已经初步连通，虽然仍脆弱不堪，但至少能让他调动少量灵力了。
“太好了！“林寒欣喜若狂。有了灵力，他就能尝试一些简单的法术，为秘境之行做准备。
......
丹霞峰上，一声巨响震动了整个炼丹区。
“又炸炉了！“
“这是苏师妹今天第三次了吧？“
“太心急了，二品丹药哪是那么容易炼制的...“
弟子们的窃窃私语传入苏雨晴耳中，她却充耳不闻，只是死死盯着面前焦黑的丹炉，眼中满是倔强。她的脸上沾满药灰，双手被烫出好几个水泡，却浑然不觉。
“够了！“丹霞长老——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厉声喝止了弟子们的议论，“都出去！苏雨晴留下。“
待众人离去，丹霞长老的脸色缓和下来：“丫头，你知道问题出在哪吗？“
苏雨晴咬着下唇：“火候控制不当，在融合雪灵芝和火云藤时失衡了。“
“不止。“丹霞长老摇头，“是你的心乱了。炼丹如修心，心不静，丹不成。“
苏雨晴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可是林师兄他...等不了那么久...“
“唉。“丹霞长老叹息，“罢了，看在你这份心上，老夫亲自示范一次。看好了！“
丹霞长老袖袍一挥，一株株灵药飞入新换的丹炉中。他双手掐诀，炉火时猛时缓，精准得令人叹为观止。苏雨晴全神贯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两个时辰后，丹炉开启，九颗晶莹剔透的淡蓝色丹药飞出，被丹霞长老收入玉瓶。
“养脉丹，二品上等。“他得意地捋须，将玉瓶递给苏雨晴，“拿去吧。“
苏雨晴惊喜地接过，却又迟疑：“长老，这...太珍贵了...“
“哼，你以为我是白给你？“丹霞长老瞪眼，“这是作业！三天之内，你要炼出一炉同等品质的来，否则别想再踏入丹房一步！“
苏雨晴先是一愣，随即明白长老的良苦用心，深深一礼：“弟子定不负所望！“
离开丹霞峰，苏雨晴直奔林寒的住处。推开门时，她惊讶地发现林寒竟然站在窗边，虽然扶着墙，面色苍白，但确实是站着的！
“林师兄！你能站起来了？“苏雨晴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差点被门槛绊倒。
林寒转身，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勉强可以...小心！“
他伸手扶住踉跄的苏雨晴，两人距离突然拉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苏雨晴的脸瞬间红到耳根，连忙后退一步，举起玉瓶掩饰尴尬：“我...我带了养脉丹！是丹霞长老亲自炼制的！“
林寒注意到她手上的水泡，心中一痛：“你的手...“
“没事！“苏雨晴把手藏到身后，“炼丹难免的。你快服下丹药试试效果。“
林寒不再多言，取出一颗养脉丹服下。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气流涌入经脉，所过之处疼痛大减。他长舒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效果真好！“林寒惊喜地说，“不愧是丹霞长老。“
苏雨晴眼中闪过一丝不服：“等我炼出同等品质的，效果会更好！“
林寒失笑：“我当然相信你。“他犹豫片刻，轻声道，“苏师妹，其实你不必如此拼命...“
“我愿意。“苏雨晴打断他，眼神坚定，“就像你愿意为我挡下那一击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更多言语。
......
夜幕降临，青岚宗渐渐安静下来。林寒盘坐在床上，借着月光研究赵明轩留下的地图。经过养脉丹的治疗和一天的练习，他已经能够短暂行走，甚至尝试了一些简单的法术。
“太虚遁...“林寒喃喃自语，这是《太虚真解》中记载的一种遁术，能在短距离内瞬间移动。虽然以他现在的状态施展风险极大，但为了秘境之行，必须提前熟悉。
轻轻推开窗，林寒确认四周无人后，开始按照心法运转灵力。眉心的印记微微发热，太虚命轮在体内缓缓旋转。他锁定院中一棵树为目标，掐诀施法——
“嗖！“
一阵天旋地转后，林寒出现在树下，却因控制不稳直接摔倒在地。全身经脉如被火烧，疼得他蜷缩成一团。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他苦笑着想。
“林师兄？“苏雨晴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你怎么在这里？“
林寒抬头，看到苏雨晴站在不远处，手中抱着一堆药材，显然刚从丹霞峰回来。他尴尬地爬起来：“我...出来透透气。“
苏雨晴狐疑地看着他，又看了看窗户到树下的距离，突然明白了什么：“你在练习新法术？不要命了！“她丢下药材冲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林寒，眼中满是责备和心疼。
“我没事...“林寒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差点跪倒在地。
“还说没事！“苏雨晴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送你回去！“
林寒没有拒绝，任由她搀扶着自己回到房间。苏雨晴让他躺下，又取出一颗养脉丹给他服下，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
“谢谢。“林寒轻声道。
苏雨晴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收拾散落的药材。月光透过窗户，为她姣好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辉。林寒突然发现，这一个月来，苏雨晴变了许多——不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师妹，眉宇间多了几分坚毅和成熟。
“在想什么？“苏雨晴察觉到他的目光，轻声问。
“在想...你变漂亮了。“林寒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言，连忙补充，“我是说，你成长了很多...“
苏雨晴噗嗤一笑，脸颊微红：“笨死了。“她犹豫片刻，突然道，“林师兄，我们去屋顶看星星吧？就像以前那样。“
林寒怔了怔，想起以前他们偶尔会偷偷爬上藏书阁的屋顶，一边看星星一边聊天。那时他还是个不起眼的外门弟子，而她已是备受瞩目的内门新秀。
“好啊，不过...“他看了看自己虚弱的状态。
“我帮你！“苏雨晴眼睛一亮，从柜子里找出一条毯子，“用这个裹着你，我带你上去。“
片刻后，两人并排坐在藏书阁的屋顶上，仰望满天繁星。夜风轻拂，带着山间特有的清新气息。苏雨晴小心地扶着林寒，生怕他摔倒。
“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里吗？“苏雨晴轻声问。
“当然。“林寒微笑，“那天你因为炼丹失败被师父责骂，躲在这里哭鼻子。“
“你还记得啊！“苏雨晴羞恼地捶了他一下，又赶紧收力，怕伤到他，“那时候你就很会安慰人，明明自己处境那么难...“
林寒摇摇头：“其实那天我也很难过。刚被周子陵他们欺负完，本来是想找个地方静一静，结果发现了你这个爱哭鬼。“
两人相视一笑，往日的点点滴滴在心头浮现。不知不觉，苏雨晴的头靠上了林寒的肩膀。
“林师兄，“她突然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找不到九转还魂草，你会...死吗？“
林寒沉默片刻，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太虚命轮在慢慢修复我的身体，但如果没有九转还魂草，可能永远无法完全恢复。“
苏雨晴的肩膀微微颤抖：“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她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一定会炼出最好的丹药，治好你...“
林寒心中一暖，轻轻握住她的手：“我相信你。“
夜空中，流星划过，留下一道璀璨的痕迹。林寒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坠：“送给你。“
“这是...？“苏雨晴惊讶地接过。玉坠通体碧绿，形似水滴，内部隐约有金色细丝流动，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我用太虚灵力温养过的。“林寒轻声道，“戴着它，万一我...不在你身边，它能保护你。“
苏雨晴紧紧握住玉坠，眼泪终于落下：“不许说这种话！你答应过我，要一起去玄天秘境的！“
“我答应你。“林寒郑重地说，伸手擦去她的泪水，“不过在那之前，我们都要变得更强。“
苏雨晴用力点头，将玉坠挂在脖子上，藏在衣襟内贴近心口的位置。两人再次仰望星空，各自在心中许下誓言。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阴影处，一双冰冷的眼睛正注视着这一切。黑影低声自语：“太虚灵力...果然是他...“随即融入夜色，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