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话相遇

第1话相遇

啊!想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刚才还紧紧握在手里的手机,在给男朋友的脸上勾拳的时候,从我手里滑了出来,画着弧线越过了桥的栏杆。我瞥了一眼捂着左脸蹲在地上的臭男人,慌忙朝桥下张望。那里是悠然流淌的河水。啊,真的吗,明明很贵的。我的iphone。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你、你、你这个暴力女!”

“讨厌的花心男,要不要也把你扔到桥下去?”

“噫!”

一边说一边拼命地在河面上寻找,但似乎没有浮出水面。怎么会这样。我仰天长叹。再见了我的数据文件夹。再见我的上网历史。

听见男朋友逃跑的脚步声。

“消失!消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对男友愚蠢的逃跑姿态竖起中指,破口大骂。“混蛋!”“变态佬!”“脚踏两条船的男人!”——啊,痛快。

完全看不见男朋友的身影之后,我再次仰望桥上的天空。

魔幻时刻。美丽渐变的黄昏天空中,星星开始闪烁。在河面上轻轻倒映着,啊,真漂亮。我心想。对被女人打了就哭哭啼啼地逃跑的花心男人的迷恋,似乎也溶化在这片天空中了。

装满了和男友回忆照片的小小文明利器,沉入了这座雄伟大都市的河底。不会再浮现出来了吧。两人一起去的海南旅行,每晚互道的晚安线,一切都化为泡影。

我就那样在桥上眺望天空好一会儿。太阳完全下山,天气开始变冷的时候,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和那个男人的回忆。省去了删除的麻烦。

虽然可能会有朋友或家人的紧急联络,但也没有力气马上去买代替机。大家对不起。我暂时离开手机。

我到底盯着河看了多久呢?

苏州的夜晚很明亮。忘记了真正的黑暗的天空,被高楼大厦和霓虹灯的灯光微微照亮。老家四川的夜晚更像是深蓝颜料洒出来的天空,无数的星星闪耀着。山塘街的河面映着街灯摇曳。

(苏州的星星很少啊)

这是一座二十四小时灯火不绝的城市。我想念乡村的天空。变得怀旧的心情。

(回去吧——)

就这样过了多久呢?我把手搭在栏杆上,怀念着故乡,感觉背后有人站住了。

“那个……”

因为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一开始完全没有意识到是在对自己说话。

“那、那个,不好意思,那个,姐姐。”

回过头去。那里站着一个五官端正、看起来有些怯懦的青年。给人一种很年轻的印象。身高也比165厘米的我矮。皮肤也很光滑。

高中生?不,应该是初中生吧?白衬衫外面套着墨绿色围裙,应该是桥附近咖啡馆的店员。这家店我去过几次。记得店名叫桥牌。不带酸味的苦味和浓郁的咖啡很美味的店——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跟我说话,一脸茫然地歪着头。

受到这个动作影响的青年微微歪着头,又慌忙恢复原状。

啊,啊,突然跟你说话,不好意思。我是在那边的‘咖啡桥’打工的人……”

“啊,好的,没事的。”

我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没事,但脱口而出的却是“没事”。——这回答也太过分了。

“姐姐,您是经常来我们店的客人吧?所以我记得你的长相……啊,对了,因为是打烊时间,所以我在做收尾工作的时候,看到姐姐一直在往桥下看,那个……”

青年像走投无路的狗一样皱着八字眉说。

“想自杀吗?”

那时的我,是什么样的表情呢?那表情一定很蠢。我张着嘴,歪着头,表情不像是二十五岁的成年女性该有的表情。

几秒钟后,一股可笑之情涌上心头。

是吗是吗!我望着河面,露出一副要自杀的悲壮表情吗!我笑得合不拢嘴。

“诶,啊,诶?”

更加困惑的青年。对不起,青年。但那样子又太好笑了,我忍不住——啊哈哈哈哈地大声叫了起来。

谢谢你关心我。我已经没事了。我好像有点迷糊了。天色已经完全暗了。好了,我该回去了——”

“那个,可是”

“我已经没事了!只是发生了一点不开心的事……好像有点感伤了。旁人看来确实很奇怪吧。啊哈哈,真是对不起——”

“不是这个意思。”

青年的语气稍微加强了一些。直盯着这边的眼神很认真。他说。

“姐姐哭了。”

我这时才注意到自己脸颊上流淌着冰冷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