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5年2月24日,一艘名叫法老号的三桅帆船,正要驶进法兰西尼亚,马赛市的港口。
这艘船是从士麦拿出发,经过里雅斯特和那不勒斯来的。
船上的大副唐泰斯,靠着船上,打量脚下的三桅帆船:“这就是传说中的三桅帆船?”
这可是了不起的发明。
三桅帆船的出现,改变西方在造船技术上落后于东方的历史,也了改变西方在世界贸易中的地位。
这种船能利用65度角以内的风行驶,可以装载大量生活必需品,能在海上连续待上数月,甚至可以环绕地球航行。
而1815年的东方,还处于对外奉行闭关锁国的政策,维持着表面的虚假繁荣。
大不列颠等西方列强已经开始在全球范围内进行殖民扩张。
原本的唐泰斯自然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现在这具身体里面,已经装了一个来自后世东方大国,名叫唐泰的海员灵魂。
或者说是融合可能更为恰当。
虽然很舍不得手机、电脑、各种游戏和老师们……但是穿越过来已经有两三天了。唐泰已经接受了现实。
至少自己还是船员,也算是干回老本行了。
眼看着船马上就要进港,唐泰眼中闪过了一丝阴霾。
穿越后,他一接受了脑中的记忆,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船,叫做法老号,船上有个押运员,叫做唐格拉尔。
船长还刚过世。
前不久他更是遵从船长的遗愿,去囚禁了前法兰西尼亚大元帅的小岛,见了这个大元帅一面,同时还从这位元帅手里接到一个任务:要送一封信去巴黎。
当然,这些都是唐泰还没穿越之前干的,要是他早点穿越,说什么都不可能去见波拿马。
在记忆里,他还有个叫做梅尔塞苔丝的未婚妻,这船的船主叫做莫雷尔……
前世作为一个海员,在海上无聊的时候,他就挺喜欢看书。现在这开局,不就是大仲马著名的小说,基督山伯爵的开局吗?!
按照小说剧情,他本来马上就要从大副升为船长,然后娶老婆,走上幸福人生。
但却被眼红的押运员唐格拉尔和情敌费尔南,借着他要给波拿马送信的事陷害,被送进监狱里面关了十四年。
这十四年里,他的父亲被气的活活饿死,他的未婚妻梅尔塞苔丝,在绝望之下嫁给了费尔南。
而唐格拉尔和费尔南,在放弃做人的底线后,反而混的越来越好。
两人靠着各种阴谋和背叛,从平民,在巴黎混成了有权有钱的贵族。唐格拉尔成为银行家,百万富翁,还是一个男爵。
费尔南就更牛逼了,在波拿马二次起复的时候,押对宝,叛逃波拿马,成了保皇党的下层军官。
然后在对伊比利亚的战争中,又出卖同胞……最后在巴黎贵族议会里面混到了一个席位,而且还成了伯爵!
而唐泰斯在监狱里面历经磨难,侥幸不死,得到狱中长老帮助,逃了出来。凭借长老留的一大笔遗产,化名基督山伯爵,对曾经陷害过自己的人,展开了复仇。
这就是小说《基督山伯爵》的大致内容。
但是,迟到的正义,还能算正义吗?
虽然在监狱里面被关上14年后,唐泰斯得到了一笔富可敌国的财富。他本人也在长老的教导下,从一个懵懂的水手,变成了一个睿智的贵族。
但那可是,从19岁到33岁,一个人最黄金的14年!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而且他还要经历过父亲饿死、心上人嫁给仇人等种种惨事。
想到这里,唐泰就有一股冲动,把旁边时不时用恶意眼神打量自己的唐格拉尔,推下船去,让他淹死。
但且不说唐格拉尔虽然只是一个押运员,但是也会游泳;船上大家虽然都讨厌唐格拉尔,也还是不可能坐视他淹死的。
以上毕竟只是书里的剧情,谁能保证他就真的是穿越到书里了呢。
唐泰现在所处的世界,还是和书不太一样。
在唐泰斯的记忆里,没有唐泰熟知的英国、法国、西班牙,取而代之的是大不列颠、法兰西尼亚、伊比利亚等名字。
虽然各个国家的历史都和唐泰的记忆差不多,但这些不同,无疑表示这个世界并不是唐泰前世的历史,而是另外的一个平行世界。
而且,唐泰打开脑中的控制面板,上面有孤零零的一行字:
【灵能:2(来源于莱克勒船长的戒指)】
这就是随唐泰穿越而来的系统了,但是只有孤零零的一行字,什么信息都没有。
这枚戒指现在就戴在唐泰手上。这是已故船长给唐泰的信物,以方便他取得波拿马的信任。
灵能这个词,可不应该出现在基督山伯爵这本书的世界里面……
不过,唐泰暂时也顾不得这些了,唐格拉尔满怀恶意的打量,提醒着他现下可能还有危机要应对。
不出意外的话,唐泰很快就要出意外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唐格拉尔很有可能,马上就要要对唐泰出阴招了。
如果唐格拉尔真的像小说里面那样,唐泰要如何一劳永逸地解决掉唐格拉尔和费尔南,这才是眼下最紧急的事情。
船马上就要进港口了,领港员正在驾驶着法老号通过马赛港狭窄的甬道进口。
在领港员的旁边,唐泰注视着船的每一个动作,动作敏捷地打着各种手势。
“呵!”唐格拉尔盯着唐泰,喃喃自语地说,“这小子,真以为自己是船长了。”
船还没进港,迎面就驶来一只小艇。
唐泰看到小艇上的来人,摘下帽子,从领港员身旁离开并来到了船边。
“嘿!这不是唐泰斯吗?”小艇上传来一声呼喊。喊话之人眼中满是关切,目光迅速扫过船上众人,察觉到一丝异样的压抑氛围,不禁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你们船上这般消沉?”
“真是太不幸了,莫雷尔先生!”唐泰斯神色沉痛,声音中带着一丝喟叹,“在契维塔韦基亚附近,我们痛失了英勇无畏的莱克勒船长。”
莫雷尔,法老号的船主,同时也是唐泰斯和唐格拉尔的顶头上司。此刻,他眉头紧蹙,心急如焚地追问:“那货物怎么样了?”
“货物安然无恙。”唐泰斯赶忙回应,试图安抚船主焦虑的情绪。
听闻货物未受丝毫损失,莫雷尔的神情略微舒缓了些,接着又问道:“那位令人敬重的船长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去世了,先生。他是因脑膜炎离世的,临终前极为痛苦。”说完,唐泰斯转身面向船员,大声发令:“全体注意!准备抛锚!”
船员们训练有素,瞬间行动起来。船上有十个海员,他们有的迅速奔向大帆的绳索处,有的冲向三角帆和主帆的绳索,还有的忙着操控转帆索和卷帆索,动作熟练且高效。
唐泰斯环顾四周,见自己的命令被准确、迅速地执行,便再次转向船主。
“这桩不幸的事究竟是如何发生的?”莫雷尔稍作停顿,又继续问道。
“唉,先生,真是出乎意料。开船时,莱克勒船长就感觉头部不舒服。二十四小时后开始发烧,三天后就去世了。我们按照惯例为他举行了海葬,希望他能安息。”
“按照规矩。我们把他用吊床裹好,头脚处各放了两大块铅块,在艾尔及里奥岛外海葬了他。他的佩剑和十字荣誉勋章我们带了回来,准备交给他的太太作为纪念。”
“爱德蒙,你知道,我们都是凡人,都免不了一死。那货物?”
“货物是完好无损的,莫雷尔先生,请相信我。”唐泰回答道。
爱德蒙·唐泰斯是他全名。西方人的习俗是如果表示亲密,就叫前面的名,如果是比较正式或者不熟,就叫后面的姓。
这时,船正在驶过圆塔,唐泰喊道:“注意,准备收主帆,后帆和三角帆!”
唐泰的指令就好像军令一样,水手们迅速响应,执行得干脆利落。
所有船帆纷纷落下,船凭借着惯性缓缓前行,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它在移动。
“现在请您上船来吧,莫雷尔先生,”唐泰说,他看到船主已经有点着急。
“押运员唐格拉尔先生已走出船舱了,他会把详细情形告诉您的。我还得去照顾抛锚和给这只船挂丧的事。”
船主没再说什么,立即抓住了唐泰抛给他的一条绳子,敏捷地爬上船边的弦梯。
唐格拉尔向船主走来。他约莫有二十五六岁,天生一副对上谄媚,对下轻视无礼,不讨人喜欢的面孔。
他在船上担任押运员,这个职业本来就惹水手们讨厌。他个人的做派,比他的职业更惹人讨厌。
船员都憎恶他,却很爱戴唐泰。
“莫雷尔先生,”唐格拉尔说道,“你听说我们所遭到的不幸了吧?”
“唉,是的!可怜的莱克勒船长,他的确是一个勇敢而又诚实的人。”
“而且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海员,掌管像莫雷尔父子公司这般重要的企业,他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唐格拉尔顺着船主的话附和道。
“可是,”船主一边说,一边把眼光盯在了正在指挥抛锚的唐泰身上。
“在我看来,唐格拉尔,一个水手要干得很内行,应该也不必像你所说的那样的老海员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