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箔胃袋

教育局地下室的冷气像蜘蛛的足尖爬过后颈。陈锋用战术手电扫过结霜的铁门，光束在“特殊食材储备库“的金属牌上折射出菱形光斑。秦昭的呼吸在防护面罩上凝成冰花，她注意到门锁孔里卡着半片金箔——与匿名短信里“第三个胃袋“的描述完全吻合。

“辐射值超标三倍。“王睿盯着盖革计数器皱眉。仪器突然爆发的蜂鸣声中，陈锋的液压剪钳断了拇指粗的铁链。

铁门开启的瞬间，腐肉与化学试剂的混合气体形成可视的灰绿色雾团。秦昭的解剖刀划开雾气，手电光柱里悬浮的尘埃突然折射出万千金芒——整个五十平米的冷库里，悬挂着数百片雕刻数字的金箔。

“9、7、5、3...“陈锋念出离他最近的数字，金箔边缘残留的胃黏膜组织让他喉头发紧，“这些是从活人体内取出来的。“

秦昭的镊子夹起一片金箔，紫光灯下浮现出教育局公章水印。当她用放大镜观察数字“5“的凹槽时，突然将金箔按在墙面刻度尺上：“每个数字间距正好2.417毫米。“

陈锋刚要开口，冷库深处传来金属碰撞声。他们冲过摇晃的金箔阵，在零下25度的低温中看到三具呈等边三角形摆放的尸体。中间那具女尸的腹腔被切开，胃袋像朵冻僵的昙花绽放在胸前。

“死亡时间...不对。“秦昭的测温仪显示尸体核心温度仅有-10℃，但腐败程度却显示死亡超过两周，“除非...“

她将内窥镜探入女尸鼻腔，显示屏上出现密集的放射性颗粒：“钚-238同位素！有人用核材料加速尸体腐败进程。“

王睿的盖革计数器突然脱手坠地，液晶屏在尖叫中炸裂。陈锋的手电扫过女尸手腕，褪色的彩虹手环上印着“2003年度全优生“——与游乐园水泥尸块发现的纪念品同款。

“是林小薇案的报案人周晓媛。“秦昭调出手机里周氏家族档案，照片上的少女与女尸耳后三颗黑痣完全吻合，“但系统显示她十年前就移民加拿大了。“

解剖刀划开冻硬的胃袋时，冰碴与金箔摩擦发出类似钻石切割的声响。秦昭从半融化的血冰里夹出三枚金箔，拼出的数字组合让陈锋瞳孔收缩——“131313“。

“这不是数字。“秦昭用紫光灯照向金箔接缝处，三个“13“突然扭曲成DNA双螺旋图案，“凶手在标记染色体异常者。“

冷库灯光骤然熄灭，悬挂的金箔在应急灯下变成无数旋转的棱镜。陈锋听到背后传来液氮喷射声，转身时只见白雾中浮现出戴防毒面具的人影。那人左手提着还在滴血的尸检袋，右手举着的正是韩东明失踪的配枪。

“小心！“秦昭将陈锋扑倒的瞬间，子弹击碎了她身后的钚储存罐。淡蓝色烟雾腾起，接触到金箔的瞬间燃起妖异的磷火。

面具人发出机械合成的笑声：“游戏才刚刚...“声音戛然而止——王睿的泰瑟枪钉在他右肩，但电流声中爆开的却是仿真皮肤下精密的机械骨骼。

“是机器人！“陈锋的子弹贯穿其头颅，迸出的不是脑浆而是闪烁着“周氏重工“LOGO的芯片。残存的电子眼突然投射全息影像：二十年前的彩虹乐园设计图正在变异，旋转木马的位置浮现出市教育局立体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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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实验室上午9:47

质谱仪吐出长达三米的检测报告时，秦昭正在用激光扫描机器人残骸。她将周晓媛胃里的金箔放入中子活化分析仪，屏幕上突然跳出的元素周期表呈现诡异排列。

“金箔含有91.6%的黄金与8%的铱。“她将比例输入密码破译软件，“对应元素周期表第79号与第77号...“

陈锋突然抢过键盘输入算式：“79-77=2，77-79=-2，绝对值相加等于4。“他在全市地图上标出四个放射源，“对应青江码头、彩虹乐园、化工厂和...“

“周氏集团生物实验室。“秦昭的激光笔点在卫星图上，四个红点正好构成钻石的四个棱角，“而中心点就是韩东明上周视察过的市立基因库。“

实验室警报突然响起，通风口喷出淡粉色气体。陈锋踹开安全门时，发现走廊所有电子门禁都显示着倒计时——13分钟13秒。

“是神经毒气。“秦昭将防护面具扔给同事，自己却抓起实验台上的钻石原石，“折射率2.417可以改变激光路径...“她把钻石按在消防警报器表面，红光经过晶体折射后精准射入通风管缝隙。

爆炸声从天花板传来，毒气输送管被激光引燃。陈锋在热浪中看到燃烧的管道排列成罗马数字XIII，焦痕里裸露出印有教育局抬头的采购单。

“2013年13号采购项目。“秦昭拍下残片，“内容是订购五百套'特殊教具'，签字人是...“

他们异口同声：“已故的林建国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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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集团大厦 23:13

秦昭隔着防弹玻璃俯瞰基因库的螺旋走廊，冷藏库里排列的胚胎容器在蓝光下宛如星河。她手中的权限卡还残留着韩东明的血渍——从机器人芯片里破解的密码显示，副局长至少来过这里十三次。

“这是基因编辑记录。“陈锋调出加密文件，数百个胚胎的CRISPR序列里都嵌入了相同基因片段，“他们试图培育对放射性物质免疫的...“

惊呼声被突然启动的离心机轰鸣淹没。秦昭发现所有培养舱开始同步震颤，胚胎监测屏上的染色体图像正在变异——第13号染色体长出钻石状突刺。

“快撤！“陈锋拉着她撞破消防通道的瞬间，整层楼的防爆玻璃同时炸裂。飞溅的基因液在空中凝结成冰针，将走廊射成刺猬。他们跌进货运电梯时，看见电子屏显示楼层的数字全部变成了13。

地下车库里，一辆黑色奔驰突然亮起远光灯。车窗降下时露出周慕白大理石般的侧脸，这位珠宝大亨正用镊子夹着血钻擦拭眼角。

“秦法医是否知道，“他的声音像砂纸打磨骸骨，“钻石在高温高压下会记住每一道伤痕？“

后座车门自动开启，韩东明腐烂的右手握着遥控器。他脖颈处外露的金属脊椎闪着蓝光，声带振动发出机械杂音：“现在加入，还能选个舒服的胃袋。“

秦昭的解剖刀已抵住周慕白喉结：“我父亲当年发现的钻石记忆效应，你们用来存储了什么？“

回应她的是车库卷帘门急速降落。陈锋的子弹击碎消防喷淋头，水流接触周慕白手中血钻的瞬间，竟在空中投射出市教育局地下管网图。红色光点沿着排污管道闪烁，最终汇聚到老城区某个标着“13号“的窨井盖。

“是尸体处理厂。“秦昭在光幕消失前记下坐标，“用钻石全息投影掩盖...“

爆炸气浪掀翻奔驰车的刹那，韩东明的机械臂抓住秦昭脚踝。陈锋的穿甲弹打断合金关节时，飞溅的液压油在墙面喷出死亡讯息——用钻石排列的“2.417“正在渗出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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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区下水道凌晨4:13

腐臭的污水没过膝盖，秦昭的辐射检测仪在铁门前达到峰值。门缝里渗出的黑色粘液，与韩东明断腕喷溅的物质完全一致。

“三进制密码锁。“陈锋用手电照亮锈蚀的键盘，“只有0、1、2三个数位。“

秦昭突然扯下颈间项链，父亲遗留的怀表内侧刻着数列：210121。当她输入这串数字时，铁门内部传来齿轮错位的异响。

门内场景让王睿当场呕吐——三十七个玻璃罐悬浮在液压支架上，每个罐体都连接着钻石切割机。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器官表面，全部镶嵌着刻有字母的碎钻。

“这是...人体钻石农场？“陈锋的战术手套抚过罐体编号，所有数字都被替换成基因序列代码，“他们在用活体培养放射性钻石。“

秦昭的紫光灯扫过控制台，灰尘中显出一枚完整的手印。当她将手印扫描进数据库时，警报声突然响彻下水道。所有玻璃罐开始排放污水，钻石切割机发出嗜血的嗡鸣。

“手印属于林小薇案的主审法官！“陈锋看着比对结果，“但他在五年前就...“

破水声从背后袭来。三个戴钻石面具的杀手从污水中暴起，他们的战术匕首上沾着淡蓝色放射性物质。秦昭在缠斗中发现，其中一人的脖颈处纹着五芒星——每个星角都对应着人体内脏的位置。

陈锋的子弹击碎中央玻璃罐时，喷涌的福尔马林中冲出一具女尸。她胸口的金箔拼出终极谜题：用质数排列的经纬度坐标，正指向市长官邸地下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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