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泄露天机

且说船队离开苏门答腊“巨港”后继续向东航行，旬日到达加里曼丹“兰芳”。

“已到目的地了，本船队下南洋之‘终点站’到了，还请诸位客官有序落船……”

随着船员们一阵操作，待海船靠岸后，众人纷纷背上行囊，拖家带口下船。

周胜也随着人群下了海船，表面上是在东张西望，实则散开神识扫描四周，发现此岛面积远超“赤山岛”，光是“兰芳”所在就有方圆千里，剩下的不知几何？

想到这里，周胜收回目光，决定先随着人群上岸入城，找个地方落脚后，等入夜了再施展“元婴出窍”，以最快速度游遍此岛，探查叙事，看有何机缘可寻？

“烤——地瓜！烤……”

“磨剪子嘞——鑲菜刀！”

“麻花麻花！卖天津大麻花嘞……”

码头上人来人往，南腔北调，岸上有类似村庄所在，乃海外华人为了方便日常生活与贸易而搭建的简单屋舍，可尽量减少台风袭击带来的损失，此乃惯例。

若是继续往内陆深入，则能看到在河岸附近会陆续出现城镇，而“兰芳公司”所在乃“婆罗洲”西部，乃租借地，且整个“婆罗洲”方圆万里为苏禄苏丹国地盘。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且留步。贫僧观你骨骼清奇，相貌英俊，精神饱满，笑口常开，想必也是心胸宽广之辈，若能乐善好施，让贫僧化缘，则功德无量也！”

周胜拦住一个富态的中年人，一手持锡杖，一手持佛礼，掐着念珠继续道：“贫僧法号‘戒色’，对施主并无恶意，只是初来乍到，想找一处地方落脚而已。”

“哟呵，你这和尚倒也有趣，尽找些好听的话来诓我，想要乞讨就明说吧。”

那富商笑眯眯地打量着周胜，见他接下来不再说话，而是只管嘀嘀咕咕念经，顿时好奇心起，便道：“和尚，你念的什么经？能给我们海上带了何好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能念‘地藏经’、‘金刚经’、‘无量寿经’、‘阿弥陀经’和寺庙中的各种常见佛经，只要施主需要，便能念上一通，但得有所表示。”

周胜说罢也不管周围行人投来诧异目光，只管我行我素道：“所谓‘道不可贱卖，法不可亲传’，不仅要心诚则灵，还需等价交换，贫僧才念经。阿弥陀佛。”

“哈哈，好，那就走吧。先去前方酒楼中好好享受一番口腹之欲，再去隔壁的怡红院中听曲观舞，让‘花魁’来好好服侍一翻如何？”富商说罢拽着和尚就要走。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贫僧乃出家人，早已断了七情六欲，戒了五荤三厌，岂能再喝酒吃肉？至于逛窑子就免了，毕竟‘色’字头上一把刀，贫僧消受不起！”

周胜早就通过运转“他心通”，得知此人与负责管理码头埠口的“兰芳商会”有密切关系，也就是“船东联合会”的一个常务会员，平时有急事也能找“大统制”。

“欸，我说，你这和尚怎就磨磨唧唧？在下好心请你吃喝玩乐，还不乐意？”

此人也不是故意捉弄周胜，只是凭直觉认为此和尚与众不同，于是经过一番拉扯之后，索性也客气起来，自我介绍道：“在下黄世仁，是这码头股东之一。”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戒色，见过黃施主。施主热情好客，让贫僧受宠若惊。若施主能想办法让贫僧见到‘兰芳国大统制’，则贫僧可答应你一个请求。”

周胜站立原地，搂着禅杖，双手合十一礼：“可保佑施主一家人平平安安。”

“哈哈，好。既然你这和尚，哦不，‘戒色法师’如此郑重承诺，那就请法师随黄某人先回府邸小住几日再说。届时，黄某再设法联系‘大统制’，让二位见面。”

说罢，黄世仁一本正经起来，与周胜保持恰当距离，同时向路边招手，立刻有闲置待客的马车向这边行驶过来，在黄世仁支付一个银币后，载着二人就走。

期初，周胜还想拒绝乘坐马车，毕竟对“行脚僧”来说，这是一种奢侈行为，不利于修行，但考虑到一旁的黄老板乃当地富豪，有身份有地位，便不好拒绝。

从码头到黄府不过十几里，乘坐马车不急不缓也需要一刻钟，却引人注目。

“咦，快看，那不是船东黄老板么？怎么跟一个光头和尚同乘一车？奇怪！”

“哼，谁知道呢？越是有钱人就越迷信。想必，那外来的和尚更会念经吧？”

“可不是嘛！野和尚坏得很，仗势欺人，坑蒙拐骗，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周围众人指指点点，似乎对和尚很有意见，或许是之前被游方僧道骗过吧。

不过，同乘一车的黄世仁却对此视而不见，毕竟越是身居上层社会，就越相信迷信，总觉得无论佛道、巫师、瑜伽士还是传教士，都或多或少具有超能力。

马车疾驰，很快到了一座庄园，立刻有看门仆从上前询问，发现车厢里除了自己老爷之外，还有一个和尚时，顿时面露古怪道：“敢问老爷，这位法师是……”

“你不要多问，只管回去让管家先给法师准备一间干净屋子打坐休息便可。”

“是，小人明白。”那看门的仆从施礼过后转身边走，小跑着回庄园中去了。

“法师，请下车。”黄世仁先下了马车，便伸手要来拉对方一把，却被拒绝。

“阿弥陀佛，不敢劳烦施主。”说罢，周身轻抬步子就跨出车厢，显得诡异。

“法师好身手！这步伐恐怕就算是‘武林高手’也未必使得出来。”黄世仁惊呼。

这时，黄府夫人、姨太太、管家和少爷、小姐们听说来了“贵客”，便鱼贯而出来迎接，却见站在自家老爷身旁的是个光头和尚，顿时面面相觑，大感好奇。

“老爷/爹爹您回来了？敢问这位法师是……”众人愣神过后连忙上前打招呼。

“哈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高僧’是黄某人在巡查码头埠口时偶然遇见，说我黄某人‘与佛有缘’，愿给我家一场造化，于是就请回家来……”黄世仁笑道。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法号‘戒色’，见过诸位施主！贫僧从大陆而来，到南洋取经，途径贵府，多有打扰，还请恕罪。”和尚双手合十。

“呃…呵呵/嘿嘿/嘻嘻/哈哈……我等见过‘戒色法师’。”众人见状，赶紧回礼。

不过，众人虽心中对其法号“戒色”充满疑惑，但也不好深究，便迎回家中，献上香茶、糖果好生招待，期间还问了各种问题，尤其是海西大陆的逸闻趣事。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不忍目睹惊天杀戮，但贫僧有预感，或许要不了多久，这南洋一带将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还请诸位施主小心。”

“你这和尚，初来乍到也不说点好听的，怎就提及那啥‘腥风血雨’来了？莫非你还能预知未来？”众人原本来和和气气地一边饮茶一边聊天，被周胜的话惊呆。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方才贫僧掐指一算，便知苏禄国不甘心尔让等南洋华商在婆罗洲做大做强，更何况尔等已联合起来创建出‘国家’，报复将至。”

周胜说罢，见众人面面相觑，便接着继续道：“想必，诸位施主从小到大也经历过多次华人与当地人之间冲突吧？实不相瞒，当地人不足为惧，而祸从西来。”

“呃……敢问这位法师，‘祸从西来’，此当何解？”众人面面相觑，忍不住问。

“西洋‘红毛鬼’不光大力宣传宗教洗脑，而且还要把整个南洋变成其殖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