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知过了多久,冷辰尧在迷迷糊糊中似有所感,猛地惊醒,只觉似有异物在暗中窥伺自己。那种被注视的感觉,犹如被人用放大镜照着,无处遁形,浑身上下像爬满了虫子一般难受。他皱起眉头,心中暗自咒骂:“哪个混蛋在这里偷偷摸摸的!”

说罢,翻过身去,打算继续与周公对弈饮茶,全然不理会那不速之客。然而那人似是铁了心不让他安寝,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宛若蜜糖般缠绵入骨,甜腻得令人牙根发酸:“小六啊,打算睡到何时?”

冷辰尧正在屋中假寐,猛然间似遭惊雷重击,浑身剧烈一颤,瞬间清醒,双眼瞪大,如受惊的猛兽般警惕。他下意识地猛睁开双眼,只见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庞映入眼帘。那脸庞眉目如画,线条柔美却不失英气,眼角一颗泪痣恰似点睛之笔,更添几分撩人的风情。

冷辰尧睁眼看到是自家二姐到“二姐”直接上前抱住了姐姐,“嗯”冷安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得轻呼一声,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温柔的神情,嘴角含笑,语气温柔得如同春日微风:“怎么回去一趟变得这么煽情了”

冷辰尧依旧紧紧拥着二姐,声音里满是委屈,好似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终于见到了亲人:“二姐,跟都城想比还是你这里舒服些”说着,他的声音微微哽咽,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哪里就这般严重了?”冷安梦轻轻拍着弟弟的背,温柔地笑着,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你三哥对你虽严了些,但那也是望弟成龙,心切而已,莫要记恨他。”

冷辰尧一听,再也忍不住了,如同打开了话匣子的洪水,倾诉道:“二姐,你有所不知啊!三哥动起手来那是真打啊,你看我这身上……”说着,他边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几道浅淡的淤青,那淤青虽不严重,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息。

冷安梦见状,心疼地抚上他的面颊,手指轻轻摩挲着他脸上的肌肤,眼中满是心疼:“罢了罢了,你三哥望弟成龙心切亦是常情。你安心住在我处,往后可随我儿朗儿一同学习。”

“朗儿是谁?之前来怎么没见到”冷辰尧眨着那双似会说话的眼睛,一脸天真地问道。“你外甥啊,”冷安梦笑道,“你姐姐之子,比你年长一岁。之前在外学习一直未归,这不才回来”言罢,冷安梦便牵起冷辰尧的手往外走去,边走边说:“随我来,先用膳吧,你姐夫也该到了。”

冷辰尧乖乖地跟着二姐走出房间,心中却仍有些恍惚。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能在红枫城见到二姐。这一年几来,他在都城的日子并不好过,三哥对他管教极严,稍有差池便是责罚,若非父王时常来信安慰,他几乎要以为自己被抛弃了。

而如今,二姐就在眼前,他心中的阴霾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喜悦与温暖。“二姐,朗儿可好?”冷辰尧一边走一边问。冷安梦笑着点头:“朗儿乖巧得很,比你可省心多了。”冷辰尧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我哪里不省心了?分明是三哥太过严厉!”

冷安梦轻笑一声,没有反驳,心中却暗自叹息。小六从小便是这般性子,活泼跳脱,不喜拘束,可偏偏三哥希望他能成为沉稳可靠之人,这才有了这一年的严苛管教。

不多时,众人便到了膳厅。冷安梦的夫君早已等候多时,见他们进来,连忙起身相迎。冷辰尧礼貌地行礼,心中却有些拘谨。他虽与二姐亲近,但对这位姐夫却并不熟悉,生怕自己失礼。

好在姐夫为人随和,很快便让他放松下来。膳桌上,冷辰尧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吃一边夸赞:“二姐,这红枫城的饭菜比都城的好吃多了!”冷安梦笑着摇头:“你啊,还是这般馋嘴。”

饭后,冷辰尧跟着二姐在府中闲逛,心中满是新奇。红枫城的城主府虽不如都城的宫殿宏伟,却多了几分温馨与烟火气,让他倍感舒适。“二姐,我能在你这儿住多久?”冷辰尧忍不住问。

冷安梦温柔地看着他:“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父皇已经允准了。”

冷辰尧眼睛一亮,心中雀跃不已。他终于可以暂时摆脱三哥的严苛管教,在二姐这里放松一阵子了。夜幕降临,冷辰尧躺在床上,回想着今日的重逢,心中满是温暖。他轻轻闭上眼睛,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或许,这些年的辛苦,终究是值得的。

前厅之内,檀香袅袅,冷安梦一袭藕荷色罗裙倚门而立,眼角含笑。一俊朗男子正牵着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男孩缓步入内,那孩子虽年幼,却已显沉稳之态,每一步都踏得极稳,腰背挺得笔直,活脱脱一个小大人模样。

冷安梦柔声道:“六弟,此乃你姐夫,端木启元。“又指向那小男孩:“此乃你外甥,朗儿。“冷辰尧连忙起身行礼,声音清脆而恭敬:“姐夫安好!“端木启元摆摆手,和煦一笑:“小弟不必多礼,就当自己家便是。“说着转向儿子,“儿子,还不快叫舅舅?“

端木朗微微颔首,身姿端正得像棵小松树,朝冷辰尧一礼,声音清脆如山涧清泉:“舅舅。“

“好,好!“冷辰尧连声应着,心中却暗自腹诽:就比我大一岁,竟要他来教我?这小屁孩能教我什么?不过见二姐面上含笑期待,他心里又软了下来,罢了,就当多个玩伴吧。

是夜,月光如水,轻柔地洒在端木府邸雕花木窗之上。冷安梦倚窗抚琴,琴声悠扬,如泣如诉,时而如清泉叮咚,时而似骤雨敲窗,竟将满院月光都揉碎在音律之中。忽闻身后传来端木启元温和之声:“你父皇怎会突发善心,将小弟送至此地?“

冷安梦轻放琴弦,转身轻笑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我父皇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管束小弟?老三天生严厉,小弟却生性跳脱如猿,整日闯祸如饮茶。父皇无奈,恐怕是盼我这做姐姐的能驯服他那顽劣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