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养舱的蓝光在周予安脸上切割出锐利的阴影。
他正在终端机前破解加密文件，屏幕幽光里浮动着1945年的实验录像——纳粹科学家往战俘体内注射灰色液体，所有受试者都在第七天碎裂成灰，除了一个戴红宝石项链的吉普赛女孩。
“病毒会选择特定基因序列的宿主。“周予安调出沈小满的DNA图谱，与吉普赛女孩的影像重叠，“不是免疫...是共生进化。“
沈劫在角落里磨刀，刀刃与磨石摩擦的声音像某种节拍器。
他的手臂倒计时显示182小时，但皮肤已经出现细小的石化纹路。每次掠夺时间后，那些灰纹就加深一分。
“哥...“沈小满蹲在通风管口，耳朵贴着金属壁，“它们在唱歌。“她的灰纹在黑暗里发出呼吸般的微光，节奏与远处传来的感染者嚎叫完全同步。
周予安的终端突然弹出警报。卫星地图显示整个北半球都笼罩在灰雾中，但七个绿点正以惊人速度向他们的坐标移动。
“军方回收小队。“他看向通风管道，又看看沈劫腰间的炸药，“我们最多有十分钟。“
沈小满突然剧烈颤抖，鼻腔流出灰色液体。周予安抢过显微镜，看到她的血样正在吞噬郑敏留下的样本。
“她在进化...“他的声音哽住了，“需要更多载体DNA完成最终适应。“
沈劫的刀尖抵上周予安脖颈：“说人话。“
“其他免疫者。“周予安的眼镜反射着屏幕冷光，“小满需要吸收他们的时间——所有时间。“
备用电源的红色应急灯把走廊照得像血管内部。
周予安拖着装满炸药的背包，听见通风管里传来沈小满的呓语——女孩正用某种古老语言与虚空对话。
“第七号实验室。“他指着尽头的铅封门，“林教授最后的信息指向那里。“
沈劫的脚步声在身后突然停止，周予安转身看见男人正盯着自己的手臂——倒计时只剩19小时，而沈劫的数字还有178小时。
“你本该昨天就死的。“沈劫突然抓住周予安手腕，两人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
当周予安的数字回升到72小时，沈劫松开手时，他手臂上的灰纹已经蔓延到手肘。
“为什么？“周予安揉着发烫的手腕。
沈劫掀起衣角，露出腰间已经开始石化的皮肤：“我掠夺过十一个人。“他的斧头劈开第七实验室的门锁，“每次都会少活三天。“
实验室中央立着个透明圆柱体，里面悬浮着篮球大小的灰色结晶体。
周予安的设备刚启动，整个房间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的灰尘簌簌落下，形成诡异的螺旋图案。
“他们到了。“沈劫把妹妹推进实验室，反锁上门。
监控屏幕显示六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正清扫走廊，领头的男人戴着印有“THRESHER“字样的臂章。
周予安正在破解晶体容器的安全协议，突然僵住了——监控画面里，那些特种兵掀开面罩露出的脸，全部长着和沈劫一模一样的五官。
“载体原型体。“沈小满轻声说，她的灰纹正在地上投射出DNA链的影子，“哥哥也是被选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