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在刀尖上等待黎明

做出决定后的日子里,石衣的心就像被一场永不停歇的暴风雨肆虐着,希望与恐惧交织在一起,搅得他内心一刻不得安宁。想到手术成功后或许能以别样方式延续与馨怡的羁绊,还能陪伴孩子长大,这希望如同在黑暗深渊中摇曳的微弱烛光,给了他一丝温暖;可手术的巨大风险和未来的不确定性,又似浓厚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让他喘不过气。

每天清晨,阳光轻柔地洒在脸上,石衣总会恍惚间以为自己还身处与馨怡的幸福过往。那些美好的回忆啊,就像一部温暖的老电影,在他脑海里不断放映。然而现实总会瞬间将他拉回残酷的当下,提醒着他即将面临的艰难抉择。

他的思绪常常飘回大学时光,那些和馨怡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每一幕都如同璀璨的宝石,镶嵌在他记忆的深处。记得学校举办文艺晚会,馨怡作为艺术系的代表要上台表演舞蹈。石衣提前好多天就忙活起来,帮她挑选那能让她在舞台上绽放光芒的舞裙,陪着她一遍又一遍地雕琢每一个动作。演出那晚,馨怡穿着洁白的舞裙翩翩起舞,像一只优雅的蝴蝶,石衣在台下看得入迷,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如今,这些回忆就像一把把双刃剑,既给他力量,又刺痛他的心。

随着手术日期越来越近,石衣在医院里开始了密集的身体检查和术前准备。他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着穿梭在医院的走廊,周围人的异样目光像针一样刺在他身上。他知道,一旦自己的决定被外界知晓,肯定会引发巨大的波澜,但此刻,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心中只有对未来那一丝渺茫的期待。

姚教授每天都会来看望石衣,详细地告诉他手术的进展和可能出现的情况。“石先生,我们对手术方案反复论证优化,尽可能降低风险。但大脑移植手术太复杂了,即便准备得再周全,还是可能有意想不到的状况。”姚教授的眼神里满是凝重。

石衣微微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满是苦涩:“姚教授,我明白,不管结果怎样,我都不后悔这个决定。”可是,每当夜晚来临,四周一片寂静,恐惧就会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忍不住想象手术中可能出现的可怕场景,要是自己下不了手术台,孩子该怎么办?馨怡的身体要是排斥他的大脑,又该如何是好?这些念头在他脑海里转个不停,让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就在石衣被恐惧和担忧折磨得痛苦不堪时,那来自馨怡的神秘感应又出现了,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安抚着他的内心。在半梦半醒间,他仿佛感受到馨怡温暖的怀抱,听到她在耳边轻声说:“别害怕,亲爱的,我一直都在,我们一起面对。”这奇妙的感应,让石衣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内心也稍微平静了一些。

除了心理上的煎熬,石衣身体上也面临着巨大挑战。因为长期瘫痪,他的肌肉萎缩,身体机能下降。为了提高手术成功率和术后康复的可能性,他在医护人员的指导下开始做康复训练。每一个动作都艰难无比,汗水湿透了他的衣服,疼痛时刻伴随着他,但他咬着牙坚持着。他知道,这是他走向希望的必经之路,每一次努力都离能看着孩子长大的梦想更近一步。

这个过程中,石衣还开始尝试了解馨怡的身体。他向姚教授要来馨怡身体的各项数据和病历,在护士的帮助下认真研读,想要熟悉这具即将成为自己新“载体”的身体。了解到馨怡换季容易过敏、肠胃比较敏感这些细节,他对馨怡的思念更深了,也更加坚定了要带着他们的孩子好好生活的决心。

随着手术日期一天天靠近,石衣在内心的挣扎和身体的准备中努力寻找平衡。他清楚,前方等待他的是一场惊险的冒险,但只要心中有爱,有对未来的一丝希望,他就有勇气去面对一切。而那一直伴随着他的馨怡的感应,就是他黑暗中的光,指引着他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