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卷五十九·晋哀帝纪

晋哀帝名叫司马丕,字千龄,是晋成帝的长子。咸康八年,被封为琅邪王。永和元年被任命为散骑常侍,永和十二年加授中军将军,升平三年被任命为骠骑将军。

升平五年五月丁巳日,晋穆帝驾崩。皇太后下令说:“皇帝突然患病无法救治,又没有子嗣继承皇位。琅邪王司马丕,是东晋中兴后的正统后裔,品德高尚且是皇室近亲。从前在咸康年间,就应当被立为太子。只是因为当时年纪幼小,不能承受国家的危难,所以晋显宗(晋成帝)才将皇位让给他人。如今论道义、声望、人情和地位,没有人能与他相比,应当由琅邪王继承皇位。”于是百官准备好皇帝的车驾,到琅邪王的府邸迎接他。庚申日,司马丕即皇帝位,大赦天下。

壬戌日,晋哀帝下诏说:“我承蒙圣明的诏命,入朝继承皇位。想到先王的宗庙,祭祀无人主持,太妃的灵堂,空荡荡无所寄托,悲痛之情难以抑制,五脏六腑如同被割裂一般。对于国家和宗族的尊崇,在情义与礼制上都应该隆重,而子嗣传承的重要性,更是独一无二。东海王司马奕,是亲属中关系亲近的人,应当继承本宗的统绪,任命司马奕为琅邪王。”

秋天七月戊午日,将晋穆帝安葬在永平陵。慕容恪攻陷野王,守将吕护退守荥阳。八月己卯日夜晚,天空出现裂缝,有数丈宽,响声如同打雷。九月戊申日,册立王氏为皇后。晋穆帝的皇后何氏居住的宫殿称永安宫。吕护反叛投奔慕容暐。

冬天十月,安北将军范汪有罪,被废为庶人。十一月丙辰日,晋哀帝下诏说:“晋显宗成皇帝临终遗命,因为当时世事艰难,弘扬高尚的风范,树立广博厚重的德行,以兴盛社稷。然而国家变故不断,晋康帝和晋穆帝早早离世,皇位传承不顺利。我凭借微薄的德行,又继承了先帝的基业,常常思念先帝,悲痛之情难以承受。按照昭穆的礼仪,本来就应该以天然的亲属关系为根本。继承皇位,是古今不变的道理。我应当向上继承晋显宗的统绪,以修复本宗的传承。”

十二月,加封凉州刺史张玄靓为大都督陇右诸军事、护羌校尉、西平公。

隆和元年春天正月壬子日,晋哀帝大赦天下,更改年号。甲寅日,减少田税,每亩收取二升。这个月,慕容暐的部将吕护、傅末波攻陷小垒,进逼洛阳。

二月辛未日,任命辅国将军、吴国内史庾希为北中郎将、徐兖二州刺史,镇守下邳;前锋监军、龙骧将军袁真为西中郎将、监护豫司并冀四州诸军事、豫州刺史,镇守汝南,二人都授予符节。丙子日,尊奉晋哀帝的生母周氏为皇太妃。

三月甲寅初一,发生日食。夏天四月,发生旱灾。晋哀帝下诏释放罪行较轻的囚犯,赈济贫困的百姓。丁丑日,梁州发生地震,浩衅山崩塌。吕护再次进犯洛阳。乙酉日,辅国将军、河南太守戴施逃奔到宛城。

五月丁巳日,晋哀帝派北中郎将庾希、竟陵太守邓遐率领水军救援洛阳。秋天七月,吕护等人退守小平津。晋升琅邪王司马奕为侍中、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邓遐进军驻扎在新城,庾希的部将何谦与慕容暐的部将刘则在檀丘交战,将其击败。

八月,西中郎将袁真进军到汝南,运送五万斛米到洛阳。冬天十月,赏赐贫困的百姓米,每人五斛。章武王司马珍去世。

十二月戊午初一,发生日食。晋哀帝下诏说:“如今军队正在行军途中,还不能轻易减轻赋税和劳役。天象失去常度,干旱成为祸患,难道是政事没有处理得当,还是有像傅说、姜子牙那样隐居的贤才呢!要广泛搜寻和举荐隐居未仕的人才,废除苛刻繁琐的政令,详细商议法令,都要遵循简约重要的原则。”庾希从下邳退到山阳镇守,袁真从汝南退到寿阳镇守。

兴宁元年春天二月己亥日,晋哀帝大赦天下,更改年号。三月壬寅日,皇太妃在琅邪王的府邸去世。癸卯日,晋哀帝前往奔丧,下诏让司徒、会稽王司马昱总管朝廷内外的各种事务。

夏天四月,慕容暐进犯荥阳,太守刘远逃奔鲁阳。甲戌日,扬州发生地震,湖泊和河流的水泛滥。五月,加封征西大将军桓温为侍中、大司马、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假黄钺。又任命西中郎将袁真都督司、冀、并三州诸军事,北中郎将庾希都督青州诸军事。癸卯日,慕容暐攻陷密城,荥阳太守刘远逃奔到江陵。

秋天七月,张天锡杀死凉州刺史、西平公张玄靓,自称大将军、护羌校尉、凉州牧、西平公。丁酉日,安葬章皇太妃。八月,有彗星出现在角宿和亢宿,进入天市垣。

九月壬戌日,大司马桓温率领部众北伐。癸亥日,因为皇子出生,晋哀帝大赦天下。冬天十月甲申日,立陈留王世子陈恢为王。十一月,姚襄原来的部将张骏杀死江州督护赵毗,焚烧武昌,劫掠官府仓库后反叛,江州刺史桓冲讨伐并斩杀了他。这一年,慕容暐的部将慕容尘在长平攻打陈留太守袁披。汝南太守朱斌趁虚袭击许昌,将其攻克。

兴宁二年春天二月庚寅日,江陵发生地震。慕容暐的部将慕容评袭击许昌,颍川太守李福战死。慕容评于是进犯汝南,太守朱斌逃到寿阳。又进而包围陈郡,太守朱辅据城坚守。桓温派江夏相刘岵将其击退。更改左军将军为游击将军,废除右军、前军、后军将军以及五校三将的官职。

癸卯日,晋哀帝亲自耕种藉田。三月庚戌初一,大规模核查人口,严格法令禁令,这一举措被称为庚戌制。辛未日,晋哀帝生病。晋哀帝向来喜好黄老之学,断绝五谷,服用长生药,由于服用过多,于是中毒,无法处理国家事务,崇德太后再次临朝处理政事,代行皇帝职权。

夏天四月甲申日,慕容暐派他的部将李洪进犯许昌,朝廷军队在悬瓠战败,朱斌逃到淮南,朱辅退保彭城。桓温派西中郎将袁真、江夏相刘岵等人开凿杨仪道来打通运输通道,桓温率领水军驻扎在合肥,慕容尘再次屯驻许昌。五月,将陈地的百姓迁徙到陆地以躲避战乱。

戊辰日,任命扬州刺史王述为尚书令、卫将军。任命桓温为扬州牧、录尚书事。壬申日,晋哀帝派使者告知桓温入朝担任宰相,桓温没有听从。秋天七月丁卯日,再次征召桓温入朝。八月,桓温到达赭圻,于是修筑城池并居住在那里。苻坚的别部将领进犯河南,慕容暐进犯洛阳。九月,冠军将军陈祐留下长史沈劲守卫洛阳,自己率领部众逃奔新城。

兴宁三年春天正月庚申日,皇后王氏驾崩。二月乙未日,任命右将军桓豁监荆州扬州之义城雍州之京兆诸军事、领南蛮校尉、荆州刺史;桓冲监江州荆州之江夏随郡豫州之汝南西阳新蔡颍川六郡诸军事、南中郎将、江州刺史,领南蛮校尉,二人都授予符节。

丙申日,晋哀帝在西堂驾崩,年仅二十五岁。被安葬在安平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