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酒吧”的事情过去好几天了。
华人帮里,罗夏觉得气氛有点变了。
他说不清楚,但就是感觉不一样。
周围人看他的眼神,有点小心,又有点怕他?
“陈先生”还没表态,帮里也没给罗夏正式位置。
不过他现在开口,好像有人会认真听了。
悭哥胳膊还吊着,现在见了罗夏,总是叫“罗夏兄弟”。
态度很客气,几乎是听罗夏的。
陈黑子更是,眼睛都快长在罗夏身上。
罗夏指东,他绝不看西,完全听罗夏指挥。
其他的帮众,以前只当他是个混血小鬼,不放在眼里。
现在呢?眼神里多了好奇和打量,偷偷看他。
好像罗夏是什么特别的人。
没人再敢随便使唤他,更别说欺负他了。
罗夏隐约感到,自己好像多了点自由。
以前他做事要看人脸色。
现在,好像能自己拿点主意了。
他觉得,自己说话有分量了,重了一点点。
当然,这点权力还很小,不稳固。
一阵风就可能吹没了。
但他总算迈出了第一步。
报复,还是来了。
爱尔兰人不会轻易算了。
就像下大雨前的闪电,先来点零星的,试探一下。
不是那种直接的大规模打斗。
是躲在暗处的偷袭,还有让人烦心的骚扰。
华人帮在小巷里的赌场,被人砸得乱七八糟。
桌子椅子都碎了,墙上还被乱涂乱画,写了侮辱的话。
洗衣店的后门,半夜被人放了火。
幸好发现得早,火扑灭了,但也烧黑了一大片墙。
还有些倒霉的帮众,晚上走路不留神,在黑巷子里被人围住。
挨了一顿打,打得鼻青脸肿回来。
这些事规模不大,损失也还好。
但就像有蚊子不停地咬你,嗡嗡响。
让人心里烦躁,憋着火,还有点不安。
爱尔兰人就跟藏在暗处的蛇。
时不时伸出头咬你一口,恶心你。
让你神经一直绷着。
这天晚上,罗夏主动提出要在华人帮管的一条街上走走。
他想熟悉地盘,也想露个面。
让帮里人看看,他罗夏不是软蛋。
这条街是华人帮的地盘。
但位置比较特别,靠近爱尔兰人的地盘边界。
街上有些小店铺,还有个华人开的赌档,晚上人不少。
罗夏带着陈黑子,慢慢地走。
他看着街边的店,心里在想事情。
走到一个岔路口,罗夏忽然停了。
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很不踏实。
不是脑子里有清楚画面。
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很原始的直觉。
危险要来了。
他的“金手指”,又提醒他了?
罗夏皱起眉头,仔细体会这种不安。
他看看四周,岔路口很平常,没什么奇怪的。
但他心里就是觉得不对头。
好像有事要发生。
想想最近爱尔兰人的小动作,再想想这条街的位置…
罗夏脑子转得飞快。
边界地带,方便偷袭,也好撤退。
爱尔兰人最近总搞小动作,试探华人帮的反应。
这条街,会不会是他们下一个目标?
越想越觉得像。
这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
心里那点感觉,烧得越来越旺。
罗夏深吸一口气。
他信自己的直觉。
这种直觉救过他好几次。
他上辈子的经验也告诉他,危险来之前,常会有预感。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理,但往往准得吓人。
罗夏马上去找悭哥。
悭哥胳膊还包着,躺在床上休息。
看见罗夏来了,赶紧起来,客气地让他坐。
“罗夏兄弟,怎么有空过来?”
罗夏直接说事,“悭哥,有件事跟你说。”
他把自己刚才的预感,还有他的分析,告诉了悭哥。
悭哥听得很仔细,眉头也慢慢皱起来。
听完罗夏的话,悭哥想了一会儿。
他开口问,“罗夏兄弟,你的意思是…爱尔兰人今晚可能来这条街闹事?”
罗夏点点头,“可能性很大。”
悭哥有点拿不定主意,“光凭感觉…是不是太…冒险了?”
他现在是挺信罗夏的。
但毕竟只是“感觉”,没证据。
让他光凭罗夏的“感觉”就叫人手准备,有点难办。
罗夏明白悭哥担心什么。
他没法解释“感觉”怎么来的。
他只能尽量讲道理,分析情况,让悭哥相信。
“悭哥,你琢磨琢磨,这条街的位置,对爱尔兰人下手,是不是很合适?”
“靠近边界,动手容易,跑也方便。”
“而且,最近他们一直骚扰我们,肯定想找机会搞我们一下,打击我们。”
罗夏停了一下,接着说。
“我们不动,他们真来了,咱们就被动了,损失小不了。”
“要是我们先准备,他们不来,顶多白忙活。”
“可他们要是真来了,我们就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让他们知道华人帮不好惹!”
罗夏的话说得有道理,气势也足。
悭哥听着,慢慢信了。
他心里其实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没罗夏感觉那么清楚。
罗夏这么一说,他觉得是这个理。
不能干等着挨打,得先动手!
悭哥下了决心。
“好!兄弟,我信你!”他拍了下大腿,从床上下来。
“我现在就去找福伯,跟上面打个招呼,调几个人给你。”
“今晚你就带人去那条街守着。”
“真出事了,你看着处理!”
悭哥清楚,帮里现在能打的人不多了。
上次“老友酒吧”那事,伤亡太重。
现在又是关键时候,哪都缺人。
但他还是决定赌一把,信罗夏。
上次罗夏的表现,确实太厉害了。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还能空手放倒几个拿枪的,简直不像人。
悭哥在帮里说话还有点分量。
他又使劲推荐罗夏。
福伯那边也就同意了。
很快,悭哥给罗夏找来了七八个人。
都是比较能打的,虽然比不上上次的老兄弟,但也算可以了。
悭哥还特意跟福伯说了,让罗夏临时带队,全权负责。
这是罗夏第一次,真正手里有了点人手。
虽然是临时的,人也不多,但对罗夏来说,这事很重要。
说明他在华人帮里,开始被人看重,被人信得过了。
罗夏带着陈黑子,还有悭哥给的那几个人,去了他觉得有危险的地方。
街上人不多,铺子也准备关门了。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
罗夏没傻站在街上等。
那样太容易被动。
他想利用地形,做点简单的准备。
他让手下找些破烂,木板、破箱子什么的。
堆在小巷口,弄成简单的障碍。
这东西挡不住人,但能拖慢敌人速度,给他们争取点反应时间。
他又安排两个人,去旁边楼顶上看着。
高处看得远,一有情况,能赶紧报信。
罗夏还定了几个简单的信号。
敲铁管,一下没事,两下警戒,三下就是敌人来了。
他特别交代了纪律。
所有人必须听指挥,不准乱动,不准瞎跑。
他还把人分了两组。
一组藏在街两边的铺子里埋伏。
另一组跟着他,随时准备支援。
弄完这些,罗夏又看了一遍,没什么漏掉的。
他看着眼前的简单工事,心里踏实了点。
这些东西挡不住高手,但对付一般街头混混,应该够了。
他上辈子不是军人,但也懂点基本战术。
而且,他脑子转得快,反应也比一般人强很多。
他心里有底。
今晚,爱尔兰人要是真敢来,一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越来越深。
街上灯光很暗,冷风吹着,有点凉。
手下们藏在暗处,时间长了,有点待不住了。
有人小声说话,“罗夏哥,是不是想多了?”
“等这么久了,鬼影子都没一个。”
“是啊,会不会是我们自己吓自己?”
陈黑子心里也犯嘀咕,但他不敢说,就偷偷看罗夏。
罗夏脸色没变,眼神很尖,一直看着街那头,好像在等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摇摇头,让大家继续等着。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
爱尔兰人,肯定会来。
手下们正怀疑是不是罗夏太紧张了。
就在这时,楼顶放哨的人,突然发出了信号!
“咚咚咚!”
三下急促的敲铁管声,在安静的夜里特别响。
“来了!”陈黑子小声喊了一句,一下子紧张起来。
罗夏眼神一冷,马上站起来,低声下令,“准备动手!”
他话刚说完,街那头就出现了一堆黑影。
借着暗淡的灯光,能看清是一伙人。
大概十来个,拿着棍子、刀什么的,鬼鬼祟祟地靠过来。
他们的目标,就是街中间那家还亮着灯的小赌档!
果然来了!
罗夏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他的预感,又对了。
“动手!”罗夏低喝一声,打破了夜晚的安静。
藏在两边铺子里的人立刻冲了出来。
他们早就按罗夏说的埋伏好了。
现在突然杀出来,打了爱尔兰人一个没防备。
那些破烂障碍,虽然用处不大,但也确实拖了爱尔兰人一下,让他们队形有点乱。
“啊!”
“哎呦!”
惨叫声、骂人声,一下子响了起来。
华人帮这边准备充分,人也多点,一上来就占了上风。
罗夏冲在最前面。
他没用“子弹时间”,也用不着。
上次那事之后,他身体强了很多。
力气、速度、反应,都比以前厉害多了。
加上上辈子的打架经验,对付这些街头混混,太轻松了。
罗夏冲进人群,拳脚很快,下手很准。
他专打带头的。
一拳一个,很利索。
爱尔兰人挡不住他。
他们都被打倒在地,叫个不停。
陈黑子也跟着冲。
他挥着棍子,很兴奋地喊叫。
其他人也来了精神。
他们都冲上去用棍子打。
爱尔兰人被打惨了。
打斗没用多长时间。
爱尔兰人是来偷袭的。
他们想趁华人帮没准备,占点便宜。
但他们没想到,华人帮有准备,还埋伏了人。
他们一下就被打懵了,没了斗志。
带头的人很快被罗夏打倒了。
剩下的人也不想打了,就想跑。
“跑啊!”
“快跑!”
爱尔兰人丢下几个伤员,叫喊着跑了。
罗夏没让大家追。
他知道这次是为了打退偷袭。
也是为了保护地盘,不是为了把事情搞大。
他懂不能追太狠。
“别追了!”罗夏喊了一声。
他拦住了想追的人。
“打扫战场,收缴武器!”
手下们马上停下来清理。
他们很快收了几把刀和一些棍子。
又从倒地的爱尔兰人身上搜了点钱。
一共就几十便士。
钱不多,罗夏也要了。
打完了,街上安静下来。
只剩下一片乱糟糟,还有点血腥味。
这只是一场小仗,但这次赢了很重要。
罗夏又证明了他的判断是对的。
别人觉得他真神了,能提前知道危险。
而且,他还显示了指挥和打架的本事。
他不慌,安排防守,自己带头冲,打得很利索。
这些事让在场的人都很佩服他。
动手的手下都服了罗夏。
他们看罗夏的眼神都变了,很尊敬他。
陈黑子特别兴奋,脸都红了。
他拉着罗夏的胳膊说,“罗夏哥,你太牛了!跟着你肯定对!”
罗夏笑了笑,拍拍陈黑子的肩膀,没说话。
他心里很清楚,这只是一次小小的胜利,还远没有到可以骄傲自满的时候。
不过这次赢了,确实给他带来了名声和尊重。
他打退了爱尔兰人的进攻,保住了地盘,这是实实在在的功劳。
消息传回去,他在帮里的地位肯定会更高。
“陈先生”会怎么看待这件事呢?
罗夏心里,隐隐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