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斩鬼剑·李纪

李纪目光看向白发敕令尸体的眉宇间，那直直贯穿脑后的青铜剑。

钟馗神剑！

捉鬼大神钟馗的佩剑！

相传为五殿阎罗所赐，原为斩鬼剑，因钟馗盛名，世人尊称钟馗神剑。

李纪只近看一眼就知道，这是真的钟馗神剑。

因为诸多小纸人在这柄剑面前，都再无往昔嬉笑、诡笑，而是心生忌惮，有种最原始、最本能的恐惧感。

嗤！

李纪毫不犹豫的伸手将钟馗神剑拔出。

青铜质感传递出冰冷感觉，充斥着只杀不渡的冷冽感。

李纪一直以来驱使小纸人吞鬼无数，多多少少都有点“只杀不渡”的意思在里面。

神剑有灵，自生感应。

“既然到我手里，何必再称钟馗神剑，从今往后，你就恢复本名，叫——斩鬼剑！”

李纪喃喃低语。

嗡！

斩鬼剑轻颤。

刹那间如是融化般涌进掌心里，沿着手臂，冲进脑海、识海。

李纪只觉得脑海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关于斩鬼剑种种使用方法，或者说使用的剑术，出现在李纪的脑海里。

就仿佛是钻研、沉浸了无数个日月，将不拘泥于凡俗的剑术深深印入了骨髓里。

李纪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指。

他能感受到，随着斩鬼剑的认主，剑术自成，他的手指明显的灵活、敏锐了起来。

“剑术？有意思！”

李纪嘴角微微勾起。

斩鬼剑自带的剑术源自于钟馗，能够施展出这世间绝大多数的剑法剑招，融汇贯通，自成一派。

“难怪电影里石春拿到这斩鬼剑，就能立刻挥剑跟秦尸打得有来有回，原来是通晓剑术的缘故。”

“自握剑时起，我便知道，自己会是那天下第一，剑道魁首！”

李纪心中自明。

他将种种思绪收敛，弯腰拿起底下摞起的三枚镇尸钱，还未来得及端详。

刹那间。

密室周遭无风自起波澜。

一根根虬龙般的青藤悉数崩碎，如同燃起的灰烬般漫天飞舞。

一时间。

密室火星漫天，烟花绽放般通明。

就见那具尸体脚尖触及地面，并未倒地，反倒是直挺挺的、身姿挺拔的立着。

白发敕令的眉间，洞穿的伤口血肉，肉芽在疯狂生长、蠕动、愈合。

下一秒。

“哈！”

一口浊气吐出。

那脸颊干瘪凹陷的尸体骤然睁开金色竖瞳。

眼神迷离，到冷漠，再到瞧见眼前握着三枚镇尸钱的李纪，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错愕与复杂。

就听这白发敕令的干尸道：

“原来一切都没有改变，你好啊，曾经的我，或者说……李纪！”

“嘶！”

李纪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头皮发麻的连连倒退数步，仿佛见鬼一样。

“你……你……”

“没错，我就是你，未来的你，穿过天地玄门，跨越百年时光的李纪。”

白发敕令的干尸言语唏嘘。

他那浓密的白发，如同海藻般轻柔飘摇。

古风黑袍的长袖微微褪下，抬起手，布满玄妙纹路的干瘪手指，指向眉宇敕令。

“尽管现在的我容貌尽毁，尸身干瘪，但这白发敕令，可是跟现在你的元神本相，有几分相通之处。”

说着。

这干尸忽地笑了。

仿佛是被自己现在这急于证明的话语蠢到而发笑的。

“睡太久，脑子有点不灵光了，抱歉！”

“我记得当初来这私家重地，最早是先放小纸人进来查探的，也一早就知晓尸体即是未来的自己。”

李纪听到这话。

也终究还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睡太久？”

“是啊！久到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干尸金色竖瞳里满是唏嘘。

有种沧海桑田，人生匆转瞬即逝的感觉。

“这斩鬼剑是怎么回事？你……我……”

李纪说着话语就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你是未来的我，那你是不是早就经历过这段对话？”

“当然！”

白发敕令的干尸微微颔首。

他那皮包骨的身体穿着绸缎制成的古风黑袍，敞开的锁骨皮肤布满玄妙的猩红纹路。

他明明状若邪魔，偏偏生出几分洒脱气质。

“这百年间，我一直深信，这一刻，不可能会像这样再次发生。”

“我不可能说出，当时未来的我，对我说过的话。”

“因为我不能理解！”

“我怎么可能跟他有一样的想法。”

“现在……”

“百年后，我懂了！有些时刻彻底改变了我们。”

李纪沉默了。

他确实不能理解白发敕令干尸的这番话。

李纪沉默半晌，问道：

“你现在成为尸解仙了吗？”

“如成！”

“到底成没成？”

“好像成了又没成！自然是：如成！”

“什么意思？”

“按照你现在的眼界，我确实能称一句尸解仙，但在我看来，还差一步，还差这最关键的一步！”

“还差一步？”

李纪微微蹙眉。

就见这白发敕令的干尸微微一笑。

那双金色竖瞳直视李纪。

伸出一根干瘪的、布满纹路的手指，轻飘飘的点在李纪眉心。

“就差这一步！”

轰！

李纪周身浮现一条条猩红锁链，共有八条锁住四肢百骸，眉宇间也浮现猩红敕令，白发倒逆狂舞。

猩红锁链尽数崩溃。

猩红敕令随风而逝。

八阳锁身敕令，破！

李纪内心一悚，还未来得及思索这突然变故。

就听到这干尸继续说道：“八阳锁身敕令的存在，束缚了我们，就如同钢筋水泥建立而成的顶梁柱里，在最底层时就掺杂进了一根木块，初时毫不起眼，最后却成了建房时的束手无策。”

李纪听懂了。

这个比喻极其浅显。

最关键的是，他细碎白发于此刻悉数转黑，面色不再苍白，反倒是健康红润。

八十年寿数再归己身。

曾经消耗在八阳锁身敕令上的寿命也在此刻被弥补。

李纪黑白分明的眸子的死死地盯着这具干尸，发现对方毫无变化，仍旧是白发敕令的模样。

李纪沉声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你还是这副模样？为什么……”

“为什么我没有消失，对吗？”

干尸嘴角微微勾起，金色竖瞳里满是深邃。

“我这白发确实是寿数消耗太多而导致的，但不是因为八阳锁身敕令。”

“我这敕令也并非是八阳锁身敕令，至于为什么，你以后……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