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摊牌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

她要怎么面对季淮年。

互相隐瞒,还是摊牌?

这个问题,她一直在纠结,直到她回到家见到季淮年的那一刻,她做了决定。

她努力保持冷静,跟他说话:“季淮年,可以去书房聊一聊吗?”

季淮年已经接到陈川的电话,知道从肇事司机的老婆身上,查不到什么,正在想别的方法,听到姜南的话后,敛了心绪,应她:“可以。”

姜南这样的神情不多见,季淮年猜不透她到底想要谈什么。

在书房里,两人沉默了好几分钟,姜南才开口:“你知道我是谁,对吗?”

季淮年心沉了下去,但是面上不显:“知道。”

他,还算坦诚。

姜南松了一口气,接着问:“你知道我回来是为了什么吗?”

“知道,查你父母身亡的真相。”

呵,原来他竟全都知道。

姜南笑了,两个骗子在互相欺骗。

“为什么不把我赶走?”

季淮年从未在她脸上见过如此悲伤又或者说是绝望的表情,心中慌乱无比。一直藏在心里的话,此刻也不愿再藏着了。

“姜南,你先听我说。我知道你跟我重新签订合同,是因为你怀疑你父母的车祸不是意外,是陈强故意而为,而他身后有人指使。你的发小何建名,又正好帮你查到陈强来找过陈叔,所以你回来是因为你想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这些我都知道,没关系,姜南,你想查便查,我也可以帮你一起查。”

这番话令姜南感到难以置信,不得不质问他:“陈国华是你母亲的人,如果他撒了谎,陈强来找他不是借钱,而是索取报酬,那么这件事和你母亲一定脱不了关系,这样,你还要帮我查吗?”

季淮年短暂沉默,而后坚定道:“我帮你查,如果真的是我母亲做的,我也会把她交给警察,让她接受法律的审判。”

大义灭亲,姜南不信季淮年可以做到。

“季淮年,你说得好听,那是你的母亲,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能做得到?”

“能。”季淮年忽然笑了,只是眼里没有一点笑意,“姜南,你发小的调查工作做得还不够到位。莫婉灵,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和淮安的亲生母亲,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姜南闻言,震惊不已。

“可是我见过你收起来的那张照片,她们长得……”

一摸一样。

“对,莫婉灵是我母亲的双胞胎妹妹,在我母亲被关进疯人院之后,她就住进来了。但可惜,这么多年,她一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这大概就是报应。”

这些事太过荒唐,若不是亲耳听到,姜南是不敢信的。

“那你母亲现在?”

还在吗?她想问。

季淮年的声音冷了下来,一字一句地说:“她被关起来的第二年就走了,我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全拜莫婉灵所赐。”

他恨她。

“你愿意帮我是因为你恨她?”

姜南问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忐忑,她不知道是希望听到他说是好,还是不是好。

这个问题,季淮年早就想过,现在回答,毫不犹豫:“我帮你是因为我喜欢你,至于她,现在除了顶着我母亲这个虚名之外,什么都不剩,但若是她真的为了一己之私而做错事,那我搜集她的罪证,将她送入监狱,也算是为了正义发声了。”

所以,他把她放在第一位,姜南心中大喜,往日顾虑烟消云散。

“季淮年,你真的,会和我一起查?”

“会,即便你对我没有情谊,只是利用我,贪恋我的身体,我也会帮你。”

“哦。”

“诶?”

前面挺正常的,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姜南闭眼吸气,再睁开:“贪恋……你的身体?你能不能正经点,我们说正事呢。”

她认识的季淮年从不开玩笑,但是今天说的这句话若不是玩笑的话,那就太过分了!

“我说错了吗?你和我做,但是又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不就是图我的身体吗?”季淮年心里的烦闷一点点消散,姜南现在的表情真有意思,他又想逗她了。

歪曲事实,姜南气急败坏地去捂他的嘴。

“不许再说。”

口不能言,季淮年含笑的眸子就这么盯着姜南看,直看得她脸红心跳,自己松开他。

“我不是那样想的,我之前只是担心以后会和你对立,所以自私地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季淮年仍旧盯着她,大掌覆在她的脸上,声音柔得不像话:“那现在呢?我们是同路人,还要留那条后路吗?”

他想要姜南,不只是她的身体,而是她的心,若她愿意把心给他,让他做什么都行。

姜南被他的神情和话语触动了,捧起原本封锁起来的真心,交给他。

“不留了,我们一起往前走。”

这个回答,让季淮年感到狂喜,他紧紧将她拥入怀里,在她耳畔低语:“对,我们一起往前走。”

不知道抱了多长时间,姜南轻推他,示意他松开自己。

“我还有话没说完。我想说,不论我们的关系变成怎样,我依然是你的保镖,这一点,我很坚持。”

自季淮年从国外回来,正式进入启盛,危险就没有断过,姜南实在想不明白,正经做生意的,哪来那么多敌人。

直到后来有一次莫婉灵在家里大发雷霆,姜南正好在旁边,听到她说的话,才知道其中的原因。

季家以前枝叶繁多,季淮年的爷爷有两个兄弟,做事狠辣,树敌颇多,招惹了很多三教九流之人,现在这些麻烦几乎都是当时他们遗留下来的。

姜南曾经觉得这样的事非常可笑,什么年代了,还要仇恨代代传,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但后来发现,这些人不是可笑,而是可怕。

他们仗着自己有钱有人脉,总想着凌驾于法律之上,所以做事不留余地,而比起那些人,徐家老头子都算是温和的了,毕竟他只想要季淮年服软,没想要季淮年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