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卧迟

米塔斯正说着,不料西芒顿夫人过来招呼他们入席了。于是止住话头,两人分开。席间自有人高谈阔论一番,舞月只是微笑,偶尔敷衍两句。倒是米塔斯,很是发表了一些标新立异的见解。

吃罢饭,自有男女仆人把残羹端走。说来也是米塔斯的本事,他同西芒顿夫人相识了有一段时间了,但从没人发现,他连一口东西都没吃过。

一些人围在西芒顿夫人身边,盼着她赏脸同他们多讲几句话。西芒顿夫人急着更衣去看戏,匆匆应付几句便走开换衣服了。也有搭上话的,也有没搭上话的。

舞月因为西芒顿夫人给过戏票了,知道意思是要让自己一同前去的,所以在大厅里候着。今晚一定要睡得迟了。

众人大多都知道摩拿午月家族,就是不知道的,见西芒顿夫人同舞月要好,也都知道同舞月搞好关系是没有坏处的。于是也有人过来同舞月攀谈,舞月表现得温柔而聪明,很是博得了他们的好感。

不一会儿,西芒顿夫人换好衣服出来,客人便一个个都慢慢告辞走了。西芒顿夫人亲热地挽上舞月的胳膊,两人一起坐车到太阳剧院。

到了包厢,时间还早,客人陆陆续续进来。于是舞月把身子朝西芒顿夫人转了转,真诚笑道。

舞月:" 今天有劳夫人了。"

西芒顿夫人:" 本是世交,这算什么?小姐重返本城社交界,可有什么想法?"

舞月:" 都好,还是多亏了夫人处处指引。"

西芒顿夫人:" 您不用如此客气。"

舞月有心打听米塔斯,便随便又说了几句,把话题慢慢地引向米塔斯。

舞月:" 夫人家里的花园,也是米塔斯先生设计的吗?"

西芒顿夫人:" 是啊。小姐觉得何如?"

舞月:" 很棒啊。他真是个用花朵作诗的诗人,他的诗行融化在血液里。"

西芒顿夫人:" 倒是关于他……您听说过一些什么吗?"

舞月“噗嗤”一笑。

舞月:" 今天就听我那管家说呢!说他癖好就是穿奇装异服,我那管家很不喜欢。"

西芒顿夫人:" 依我看,倒不是什么奇装异服。我瞧着,有些像以前的衣服呢?"

舞月:" 我也是这么想。我在中国也有读家母带去的书,看到过这样形式的描写。"

西芒顿夫人:" 所以……我猜这位先生应该是某位大人物的后代,家财丰厚,改了姓氏以避人耳目的。"

舞月听这话,略微感觉奇怪。

舞月:" 怎么,夫人不是很了解他?"

西芒顿夫人:" 小姐刚来,难怪不知。他素来不在白天出门,我们对他认识很浅。"

舞月:" 这是个什么缘故呢?"

西芒顿夫人轻轻摇头。

西芒顿夫人:" 能有什么缘故呢?现在的人嘛,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的多得是呢!只是米塔斯先生比别个尤甚罢了。"

舞月:" 我说他是艺术家,果然。艺术家都是有些异于常人的脾性的。"

西芒顿夫人:" 小姐这话不错。不过,我还从小道听来个说法。"

说着,西芒顿夫人甜甜地笑了一笑,接着道。

西芒顿夫人:" 听说米塔斯先生喜欢白皮肤,白天不出门是为了捂白。"

舞月听了,也不禁笑出了声。

舞月:" 这么可爱?"

西芒顿夫人:" 我也是从小道听说的。他毕业之前没在社交界露过面,给您的花园设计好了之后逐渐有了名气。嗳,您没见过他犯傻时孩子气的表情!有不少女孩子都很倾心于他呢。"

听了此话,舞月若有所失。

舞月:" 既然那么受欢迎,那为何今日见到他的时候独自站在窗边,也不与人说话?"

西芒顿夫人:" 这就是他另一个特性了。他对谁都是一样得好,也不会同谁太亲密,也没和人闹翻过。对女孩子们也是,他最多就是与人家说笑几句,装着看不懂女孩子的暗示,也不往深里交往。"

舞月:" 那他还是个正人君子呢!"

西芒顿夫人:" 我们揣测,可能他有个心上的人吧。"

舞月:" 也许。"

西芒顿夫人:" 说真的,这么一个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的先生,要是真玩世不恭、混起风月场来,那女孩子们可有的罪受了。"

正说着,序幕开始了。在序曲中舞月答应着。

舞月:" 是啊。"

西芒顿夫人压低了些声音道。

西芒顿夫人:" 这么一个人物,我倒是真想看看,谁能征服他的心呢!"

舞月听了,便引了一段诗。

舞月:" “在这骄傲而敏感的心上插上旗帜?姑娘,你的力气要费不少啊!”"

西芒顿夫人笑一笑。

西芒顿夫人:" 等着瞧吧,那时一定是个轰动社交界的大事。"

音符在跳跃。二人都把注意力渐渐移到了剧上。表演的是芭蕾舞剧《仙女》。现实与非现实之间交替,人间与仙境之间穿插。仙女带着轻盈飘逸的舞姿出场。仙态飘飘然,犹如仙子在舞台上闪现即逝。

在轻盈华美服饰的衬托下,舞台上展现了一位若隐若现、乖巧灵动的小仙女。舞月看出,这部舞剧舍弃了大幅度的跳跃与快速的旋转,采用了大量轻快的小跳以展现仙女的清雅别致之美。

舞剧很棒,两人再没说话。

她们不会知道,刚刚她们还提过的那个“人”,米塔斯,此刻也正在寻找他的“仙女”。今天晚上他还没吃过一点东西,早就饿坏了。他每天晚上都要睡得很晚。或者这样说,他的昼夜完全颠倒,每天早晨都睡得很早。

米塔斯悄然跟在一个浓妆艳抹、自己一个人走着路的女子后面,那女子刚要进一家小酒吧,就被他拦下来。

米塔斯:" 美女,里面有人等吗?"

龙套女:" 您是……"

米塔斯:" 就是不认识,才过来冒昧地打扰您的。嗯?"

说着,米塔斯头一摆。

米塔斯:" 要不要跟我去一个好一点的地方?"

这女子把米塔斯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见是个阔佬,也不推辞,妩媚笑道。

龙套女:" 好呀,那您想去哪?"

米塔斯:" 跟上来,美人。"

两人相跟着走,走到一处僻静黑暗,且没有监控的地方,米塔斯一手摁住了女子的头,对着她的脖子就咬了下去。

那女子还以为米塔斯要同她亲热,刚娇笑了一声,后面就惊恐地说不出声了。一会儿,她的生命随着血液流出了体外。米塔斯松手,一具还带着温热气息的尸体颓然倒地。他不以为意地甩甩头,舔干净嘴角的血渍。

这就是他今晚的“仙女”,他的真正的食粮。

每天都是如此,倒也不把杀人当回事了。米塔斯饱饱的,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离开了尸体,没朝它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