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问鼎阁内

问鼎阁内,传出小师妹可疑的声音。

伴随着衣物摩擦的窸窣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

吕青站在门外,眉头紧锁,眼中寒光闪烁。

他抬手拦住了身后的杂役,声音冷如冰霜。

“都退下,今日之事,谁敢泄露半句,休怪我无情。

杂役们面面相觑,虽心中疑惑,却不敢多言,纷纷低头退去。

吕青站在原地,听着门内的动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上一世,他因撞破小师妹与龙首峰圣子的丑事,被师父废去修为,如弃敝屣般被打入地牢。

此后,每至小师妹晋级之时,师父竟丧心病狂地用吕青的灵气为她滋补元阴,恰似那涸辙之鲋,不断汲取他的生机。

吕青只能在无尽的痛苦中苦苦挣扎,感受着自己的生机如沙漏中的细沙,一点点流逝,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最终,吕青含恨而亡,身死道消。

而小师妹却踩着他的血肉荣登金丹境,真可谓“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一世,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吕青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心中暗自盘算:

不仅不会告知师父,还要设法为他们遮掩。

小师妹尽管纵情声色,肆意妄为好了,反正被采补元阴、终身不得寸进的又不是自己!

.......

上一秒还神魂俱灭。

下一秒,吕青却恍然回到了熟悉的问鼎阁前。

他身上穿着清贵的内门弟子服饰。

而非死前那破破烂烂、满是屈辱的外门杂役制服。

问鼎阁里,那不堪入耳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将吕青拉回现实。

分明是小师妹与龙首峰圣子正行那“礼崩乐坏”之事,令人不齿。

跟吕青一同来取典籍的杂役们,个个面红耳赤,大气都不敢出,仿佛被定住了身形。

吕青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上一世,这些撞破小师妹丑事的杂役,皆被赶来的师父如碾死蝼蚁一般处理掉,无一人能逃过一劫。

听吕青这般吩咐,老成些的杂役脚底抹油,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惹祸上身。

有那胆子稍大的仆从,还心存侥幸,眨着眼睛望向里间,试探道:

“少爷?”

“我忽然想起,那本典籍早被我借阅过,并不在此处。”

吕青挥挥手,敷衍的回答道。

吕青站在问鼎阁外,听着里面的声音,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

这一世,他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少爷,咱们真的不管吗?”

一个杂役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吕青斜睨他一眼,眼神仿若实质的利刃:

“管?怎么管?你们有几条命够死的?莫要自不量力,徒增无谓的牺牲。”

杂役们面面相觑,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都散了吧,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

吕青挥了挥手,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若是让我知道谁在外面乱说……休怪我心狠手辣。”

“不敢不敢!”

杂役们连连摆手,作鸟兽散,生怕慢一步就会大祸临头。

在宗门里,即便是像吕青这般在门派中备受冷落、不受重视的内门弟子,手中所握有的权力,对于底层杂役而言,亦是生杀予夺般的存在。

平日里,稍有不顺心,他们便能对那些服侍自己的杂役肆意打骂。

盛怒之下,取人性命也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仿佛踩死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无需付出任何代价,更无需承担丝毫愧疚。

这些整日在宗门中忙碌奔波、做着粗重活计的杂役,他们的生命,在那些一心沉醉于求仙问道、自视清高的弟子眼中,简直轻如鸿毛,毫无价值可言。

在这些修仙者的理念里,为了追求那虚无缥缈却又至高无上的仙道,一切皆可牺牲,包括他人的生命。

他们口中念着“仙道无情”,以此为借口,在所谓追求大道的道路上,渐渐迷失了人性的温暖与善良。

吕青站在原地,听着问鼎阁内的动静,眼中寒芒闪烁。

前世他太过天真,以为揭发小师妹的丑事便能得到师父的赏识。

却没想到,师父早就对小师妹寄予厚望。

自己的贸然举动,不仅没换来想要的结果,反而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落得个凄惨下场。

...........

吕青转身离开,却在拐角处撞见一人。

“大师兄?”

吕青心头猛地一震,神色瞬间警惕起来。

来人一袭白衣胜雪,面容清俊,正是大师兄顾寒。

顾寒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吕青,仿佛要将他看穿。

前世吕青被打入地牢时,顾寒曾仗义执言,为他求情,却被师父罚去面壁三年。这份恩情,吕青铭记于心。

修仙之路,本就是一条充满血腥与残酷的荆棘之道。

在这条路上,人人皆与天夺命、与人争利,自私自利之心在这残酷的环境中被无限放大。

为了那一丝突破的契机,为了能在门派中占据更高的地位,师兄弟反目、亲族相残之事屡见不鲜。

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将他人的生死冷暖抛诸脑后。

哪怕是面对曾经的恩人,他也不得不收起全部信任。

“师弟怎么在这里?”

顾寒微微皱眉,直直地看向吕青。

吕青强自镇定,神色平静:

“我来取典籍,却发现忘带了令牌,正要回去取。”

顾寒微微皱眉,目光扫向问鼎阁紧闭的门。

“是吗?我刚才好像听到问鼎阁里有动静……”

“可能是老鼠吧。”

吕青不动声色地打断道,

“大师兄若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他快步离开,脚步急促,生怕顾寒继续追问,徒生事端。

......

吕青匆匆离开,脚下的步伐愈发急促。

刚走出没多远,一道娇柔的声音骤然响起:

“吕师兄,这般着急离去,是见不得师妹我吗?”

吕青的脚步猛地顿住,他缓缓转过身。

微笑的说道:

“小师妹,瞧你说的,许久不见,你愈发水灵了。”

“我刚想起有急事,正要回洞府。”

小师妹莲步轻移,身姿摇曳生姿,宛如一朵盛开在暗夜中娇艳。

此时,天色渐暗,问鼎阁旁的古树在地上投下斑驳的黑影,四周的虫鸣声此起彼伏。

小师妹扭动着腰肢,眼神轻佻地在吕青身上游走。

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哟,吕师兄,你可别是听到了什么,想偷偷溜走吧?”

小师妹扭动着纤细的腰肢,眼神轻佻地在吕青身上肆意游走,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那模样,活脱脱一个恃宠而骄的小妖精。

“哟,吕师兄,你该不会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想偷偷溜之大吉吧?”

说着,她故意上前一步,微微歪着头。

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脸上满是无辜,可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师兄要是有什么疑问,大可以跟师妹我说呀,”

“何必这么着急走呢,难不成……是心里有鬼?”

她拖长了尾音,语调上扬,带着浓浓的试探意味。

同时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吕青的胸口,动作看似亲昵,实则充满压迫感。

她说话间,有意无意地扯了扯自己稍显凌乱的衣衫,领口微敞。

吕青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镇定下来,脑海中灵光一闪,旋即猛地一拍脑门,脸上瞬间堆满懊恼,叫苦不迭道:

“哎呀呀,师妹,我这脑子真是糊涂透顶了!我方才猛地想起,师父一早便郑重吩咐我,必须即刻出发,去寻觅一味炼制高阶丹药的珍稀药引。此丹药对师父冲击瓶颈至关重要,要是误了时辰,师父雷霆震怒,我可真担待不起!”

话音刚落,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中掏出一块乌漆嘛黑、刻满神秘符文的令牌。

令牌在他手中飞速晃动,带起呼呼风声,径直在小师妹眼前晃了个来回,

“师妹,你仔细瞧瞧,这便是师父赐予的令牌,足以证明我所言非虚。”

小师妹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满是无辜与好奇,娇声说道:

“吕师兄,你好厉害呀,师父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你。不过……”

她微微嘟起红润的小嘴,脸上佯装出一副委屈模样,

“师兄你这么着急走,是不是师妹哪里惹你不开心啦,都不愿意多陪我一会儿。”

说着,她轻轻拉住吕青的衣角,身子微微前倾。

原本明亮的眼眸瞬间蒙上一层水雾,看上去楚楚可怜:

“啊,可人家真的好想和师兄多待一会儿嘛。要不……师兄你跟师父说说,晚点儿再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那纤细的手指轻轻扯着吕青的衣袖。

不停地摇晃,活脱脱一副撒娇的模样。

紧接着,她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歪着头,一脸天真地问道:

“师兄,你这令牌真的是师父给的呀?人家还是有点担心呢,怕师兄你为了躲开我,故意编个理由。”

吕青忙不迭点头,脑袋点得像捣蒜,哪敢有丝毫耽搁。

他用力抽出被小师妹拉住的衣袖,侧身快步绕过小师妹,脚下步伐急促。

眨眼间,身影便消失在蜿蜒曲折、隐没于暮色之中的小径尽头。

只剩小师妹孤零零伫立原地,望着吕青离去的方向。

她嘴角缓缓上扬,眼神中满是算计与思索。

............

............

吕青的脚步在青石小径上急促而沉稳。

他的脑海中,前世的惨痛经历与今生的复仇蓝图疯狂交织,构建出一张密不透风的复仇大网。

“前世我太过天真,以为揭发小师妹的丑事便能得到师父的赏识,却不知师父根本不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甚至不惜牺牲我来成全她。”

吕青心中冷笑,眼中寒光更盛。

他决定不再正面冲突,而是暗中布局。

让小师妹与龙首峰圣子的丑事逐渐暴露。

最终让师父亲眼目睹他最为珍视、寄予厚望的“仙品鼎炉”早已车水马龙,早已沦为众人唾弃的肮脏玩物,成为整个宗门的笑柄。

“师父,你不是一直将小师妹视作自己突破元婴的最大希望吗?那我便亲手将你的希望彻底碾碎,让你也尝尝绝望的滋味。”

吕青嘴角勾起的那抹森冷笑意。

前世,他曾机缘巧合之下,在宗门那堆积如山、鲜有人至的问鼎阁深处,发现一本记载着“幻影留形阵”的古老古籍。

此阵极为玄妙,能够精准记录特定区域内的影像和声音,如同一个无声的见证者,将所有的秘密都如实留存。

在吕青眼中,这无疑是实施复仇的绝佳利器。

“既然小师妹钟情于在问鼎阁内行那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那我便让她这纵情声色的丑恶行径,永远定格在幻影留形阵中,成为她一生都无法抹去的耻辱,供后人‘瞻仰’,让她也体会体会被人唾弃的滋味。”

吕青心中暗自谋划,脚步愈发急促。

“小师妹,师父,龙首峰圣子……你们欠我的,我会一一讨回。”

诛人更要诛心,吕青的心中已有了计划。

吕青站在枯牛岭的山脚下,抬头望了望四周高耸入云的山峰,心中感慨万千。

三十年囚禁,恍如隔世。

如今重活一世,他却感到一种陌生与疏离。

宗门的主峰依旧巍峨。

龙首峰、虎涧崖、雀鸣山、小龟山四脉如四尊巨兽般环绕四周,以一种无声却又极具压迫感的姿态,默默注视着他这个归来的“异乡人”。

吕青没敢有多余的动作,独自向山下走去。

行至半山腰,静谧的暗处陡然传来“悉悉索索”的细微声响。

仿佛有什么不祥之物正于隐秘处悄然逼近。

吕青猛地顿住脚步,眼神瞬间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他心中清楚,这大概率是门内负责巡逻的弟子。

可这些所谓的“同门”,在这黑暗中,究竟是维护秩序的守护者,还是助纣为虐的帮凶,他不得而知。

吕青猛地顿住脚步,眼神瞬间锐利如鹰,警惕地观望四周。

于是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且沉稳地朗声道:

“在下雀鸣山一脉的吕青,见过诸位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