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噩梦连连

岑昂禹眉头微锁,“事关女子声誉,当心祸从口出。”

“是,属下失言。”戍渠惭愧低头。

岑昂禹垂眸看桌上的供词罪证,思忖片刻,将供词罪证放入密室里。

静谧的夜晚,有人喜,有人愁。

孟嘁听闻王老太君明日斩首,忍不住哀嚎:“枕边风对岑昂禹没用啊,母亲,儿救不了您……”

哭声萦绕着恩国公府。

孟菀君劝张淑惠借此机会与孟嘁和好如初。

“爹爹此时正伤心难过,阿娘,您就听孩儿一句劝,去安慰爹爹吧。”

张淑惠头戴抹额,慵懒地靠在床头。

“口口声声说对我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孟嘁再怎么糊涂,也不会让你在出嫁那日出丑,你爹心里指不定恨死我了,我才不去你爹面前讨人嫌。”

“阿娘~”孟菀君撒娇道,“不管爹爹对您有多芥蒂,咱们与爹爹的关系不能继续僵硬下去,恩国公府是我的后盾,也是两位兄长的后盾。”

张淑惠想了想,“好吧,那我就去看看孟嘁。”

孟嘁像孩子似的躺在床上哭泣,看到张淑惠进来,蓦然想起赵氏的脸。

“你滚!你害死赵氏,却嫁祸我娘。”

张淑惠瞬间收起笑容,将羹汤放桌子上。

“夫君莫不是忘记了当年你亲眼见我下毒?你视而不见,和凶手有什么两样?”

张淑惠霸气坐下。

“身为子女,你为你娘叫屈,我能理解,有本事再闹到圣上面前,也好过在这哭哭啼啼,惹人心烦。”

孟嘁怒道,“母亲杀了十几条人命都是为你善后!你不知悔改,来我这耍威风,别以为你生了两个儿子,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如今家里的事,皇上都已经知晓,夫君此时休了我,皇上会如何想?那些事情翻篇了,夫君有空,还是想想恩国公府何去何从,孩子们的前程也需要夫君帮衬。”

张淑惠见孟嘁脸色松动,显然听进她说的话。

“这羹汤有安神之效,夫君趁热喝了,早点休息,我先回屋了。”

孟嘁颓废地擦干眼泪,没有继续哀嚎,他喝完羹汤后闭眼睡觉。

次日,孟嘁面容憔悴去刑场。

荣盛坐在马车外头,看到前方站着不少人看热闹。

“国公爷,到了。”

孟嘁瘪嘴,没勇气下马车。

待午时三刻,荣盛又道,“国公爷,您再不过去见老太君,人就……”

孟嘁双手互相搓着,连撩开车帘看一眼的胆子都没有。

过了一会,荣盛难过道,“国公爷,行刑结束了。”

孟嘁泪如雨下,哭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荣盛颤抖着声音道,“国公爷,有个小乞丐送给您一幅画。”

孟嘁疑惑,“什么画?给我看看。”

荣盛将画伸进马车,孟嘁一眼看到画中的女子七窍流血。

“啊……拿走拿走!快丢掉!”

荣盛闻言立马扔掉。

孟嘁紧张得加速呼吸,他喘着气抱紧自己。

后院的通房丫头见孟嘁与张淑惠离心,不安分的心再次跳动。

孟嘁脚步慌乱跑回屋,看到昔日喜爱的丫鬟卖弄风骚,耳边响起赵氏凄厉质问为何背叛她。

孟嘁掩下恐惧怒喝:“出去!”

“婢子以后不敢了。”丫鬟抓起衣服连滚带爬出去。

接下来的日夜,孟嘁连女人都不敢看一眼,睁眼闭眼都是赵氏那张病气的脸。

他不敢睡觉,就怕赵氏来梦中勾魂。

身体和心理不堪重负,孟嘁最终病倒。

宫里,皇上看到孟嘁接连几天请假,俯视跪着的岑昂禹感慨道。

“孟嘁早年丧妻,中年丧母,他现下病倒,你是他女婿,替朕去看看他。”

“臣遵旨。”

岑昂禹突然想起孟时惜叫人送的画。

“皇上,解铃还须系铃人,岳父之所以病倒,可能是因为愧对岳母。”

“你是说张淑惠?朕不是下旨放了她吗?”

“不是,臣的岳母是赵氏。”

皇上顿悟,“朕记得赵氏的确是不可多得的贤内助,可惜被王氏毒死。”

岑昂禹勾起温和无害的笑。

“臣的拙荆那里有一幅岳母的画像,斗胆向皇上借用几位宫廷画师,为我岳母多画些肖像,再将画挂在岳父屋里,以解岳父相思之苦。”

“几位?一个画师不够?”

“一个画师短时间内画不过来,岳父正值伤心,应当趁热打铁,让岳父随时随地都能看到岳母的画像。”

皇上听完,感觉有点怪异,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爱卿一番孝心,朕允了。”皇上眉眼弯了弯,“自从爱卿成亲以后,多了几分人情味,甚好。”

岑昂禹从容不迫道,“皇上谬赞了。”

*

孟时惜正在吃点心,望见岑昂禹手拿圣旨,背后跟着一群人。

“娘子,皇上特命画师为你生母画像,请娘子将你生母的画像拿出来,供画师瞻仰。”

孟时惜手里的点心差点掉下,她接旨后,反反复复看圣旨,疑惑地打量岑昂禹。

“清琴,去拿画,秋雨,冬梅,给众位画师上茶水糕点。”

孟时惜靠近岑昂禹低声道,“你为何帮我?”

岑昂禹撩开衣袍坐下喝茶。

“我能助你,也能毁你,只要你不做伤害岑家的事情,随你怎么做。”

就只为警告她?

孟时惜眉开眼笑给岑昂禹添茶,“尽管你目的不纯,但谢谢你。”

环视埋头作画的画师,孟时惜忍不住发笑。

岑昂禹这招比她还损,不过她喜欢。

两日后。

“这边挂上,那儿缺个空位,也挂上,还有那……”

孟嘁耳边响起孟时惜的声音,用力睁开沉重的眼皮。

岑昂禹坐在床前道,“恩国公醒了,皇上命我来看看你。”

孟嘁喜上眉梢,“多谢皇上挂念,待我身子好了,再向皇上请安。”

眼珠微移,看到满屋子的画像,孟嘁失态大叫。

“谁准你们挂?孟时惜!你给我摘下来。”

孟时惜叉腰回眸。

“阿爹醒啦,这些都是皇上叫画师为阿娘作的画,阿爹以后想阿娘了,随时都能看到阿娘,阿爹,你不高兴吗?”

孟嘁面无血色的脸愈发难看。

“高兴……高兴,只是事发突然,我一时间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