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诅咒

傍晚，乌鸦窝城堡。

马恩此时穿着白色麻布上衣，下衣襟被皮质腰带收束在黑色的棉质长裤里，X形交叉的绑法将剑带牢牢固定在身上。

是的，他没有穿盔甲，依旧背着两把剑。

他站在壁炉前，看着垂头坐着的亚尔维斯男爵。

房间一团糟，像是某个人在这里发过疯。

“生活真是糟透了，马恩。”他显得有气无力，仿佛老了十岁。

“事情还没到那种地步。她是什么时候失踪的？详细说说。”

“我不知道。我每天都很忙，履行该死的领主职责，处理那些乡巴佬无聊的纠纷。昨天晚上还去房间看过她，谁知道，早上的时候去找她，房间一个人没有。”

“房间里的东西都好好放着？”马恩问道。

“没错，起初我们以为她只是贪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结果我们把整个城堡都翻遍了，也找不到她。”

“你们有什么仇人吗？或者最近有什么可疑的人？”

“谁会跟我们有仇？三年了，凯莉安一直待在城堡里，哪儿都没去过。”

“再仔细想想。”马恩提醒道。

“硬要说的话，我想起来了，今天倒是听士兵谈论，昨天傍晚凯莉安领了一个驼背的老妇人进了城堡。”

卢卡斯努力回想着。

“她没跟你说？”马恩继续问道。

“没有。”

“那个驼背的老妇人呢？”

“谁知道，估计一大早就走了。难不成是她？”

“不确定，得找那个士兵聊聊了，不过那是之后的事。在那之前我得先去调查一下凯莉安的房间。”

“你能找到她吗？”卢卡斯看着马恩问，茫然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渴求。

“我尽量。”马恩顿了顿，回答道。

“好，凯莉安的房间在出门走廊的尽头，右边就是。我带你去。”

……

房间不大，进门是一张木制方桌，床在最里面靠墙摆着，上面粉红的被子叠放整齐。

桌子上留有吃剩下的烤火腿，一片面包，还有两杯红茶。

蜡烛燃尽了，蜡油沿着烛台流到桌面。

当马恩走近桌子时，胸口的徽章微微震动。

魔力波动？

是残留的魔法。

马恩检查桌子的四周，在桌底下发现了一本名叫《爱的困境》的诗集，诗集下面压着一张纸。

他拿起来，上面写着：

“离开那片森林，放弃那里的伐木场，否则你的女儿就会有危险。”

又是那个伐木场，看来是动了某些人的利益。

他将纸条拿给卢卡斯看：“有什么头绪吗？”

卢卡斯接过纸条，看了一眼，随后破口大骂：

“他妈的，肯定是那些卑劣的村民，他们一直觉得伐木场让他们没木头砍了。”

“村民可不会魔法。”马恩淡淡地说。

“什么？魔法？”卢卡斯无比震惊。

“我在凯莉安的房间发现了微弱的魔法残留，说明这可能跟魔法有关。”马恩解释道。

“那就是那些邪恶的法师了。我就说她们是世间的污垢，我要去审问她们。”

“等等，”马恩叫住怒气冲冲的卢卡斯。“法师怎么会跟伐木场有关系呢？况且她们被你用阻魔金镣铐锁着，也无法使用魔法。”

“那能是谁？除了法师，谁还会使用魔法。”

“昨晚进来城堡的驼背老妇女。”

卢卡斯愣住了。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马恩眼睛紧紧盯着卢卡斯，表情严肃。

“你们之前有惹过不该惹的东西吗？”

见他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话，马恩也猜到了。

“你最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如果你想找到凯莉安的话。”

卢卡斯叹了口气，回头往后走去，然后对马恩说：“来吧，到我房间说。”

马恩跟着卢卡斯回到他的房间。

关上门，他一屁股坐在他的位置上，看了眼桌面散乱的器皿，找到到酒壶给自己倒上一杯。

喝完之后，他才缓缓说道：“还记得我之前问过你吗？问你，为什么我不让她走出城堡一步。”

马恩坐到他的对面，没有回答。

“因为她被诅咒了，只要走出城堡就她会遭遇不测。具体是哪种不测，我不知道。而诅咒的人，是她的母亲。”

他停了一会，继续说道：“她的母亲叫薇拉。我们在诺维格瑞时就认识了，她是位美丽的女士，我们在一场舞会里邂逅。当时的她是那么的迷人，以至于我并不怎么在意她的出身。”

“很快我们就结婚了，并有了一个女儿，就是凯莉安。”

“四年前，我们来到威伦，住进了乌鸦窝。起初一切都很正常，我们三个生活在这里很快乐，除了一些烦人的事务，和初来乍到不适应这边泥泞潮湿的沼泽。”

“后来，我发现薇拉经常外出，一直到入夜才回。开始我以为她在这里交到新朋友了，可后面回得越来越晚，总是心不在焉。”

“有一天，我派人跟着她。并不是我不信任，我只是想知道，她每天出去都去哪了。”

“结果，发现那个地方是法师的大本营。”

说到这，卢卡斯用手扶着额头，似乎在调整情绪。

“真有趣。所以…她是法师？”马恩试着猜一下。

“我不敢相信。可是事实就摆在那里，当我们的人到那里时，她们还试图反抗，我还看到薇拉念着可怕的咒语。”

“我听说女术士无法生育。”

“鬼知道，凯莉安是薇拉生的，但她也是法师。”

确实有极少数女术士可以生育，但马恩几乎没见到过。

杰洛特算是唯一一个，他的母亲薇森娜是个术士。

“所以她被送上火刑柱了？”

卢卡斯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是的，我亲手把她送上了火刑柱。直至今日，我还记得她那可怕的眼神。”

“大火中，那个女人对我的女儿施下了恶毒的诅咒。因为她知道，我视凯莉安如珍宝，甚至胜过自己。”

“事实是她是对的，我宁愿被诅咒的人是我！”他用力捶打桌子。

这个世界的诅咒是真实存在的，只要怨气足够大，普通人的诅咒都有可能生效。

而拥有魔力的女术士更不用说。女术士萨宾娜临死前诅咒了整个战场，导致多年后战场上仍有大批亡灵出现。

“凯莉安知道这些吗？”马恩问道。

“她不知道。我告诉她，薇拉是因为怪物袭击去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