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手术室这一层就他们在这儿等手术，所以很寂静。
这一层除了手术室之外，还有不少房间，看看挂的牌子，应该都是诊室。
陈远航翻腾了好几个房间，才找到了一小片香皂，来到男厕所，把衣服脱了开始洗衣服。
鲜血已经凝固在衣服上，非常难洗。
而手术室门口，陈远航刚走，就出来了一个护士。
“谁给病人做的手术？”小护士问狗子。
“我……我哥……”狗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小护士，说话都磕磕巴巴起来。
“人呢？”小护士看到土里土气的狗子，不耐烦地问道。
“怎么啦？”这时，老高走了过来，他是过来和陈远航说一声准备回去的。
“高……老师……大夫找……”
“你就是乡里的医生吧？快，快跟我进去换衣服，主任找你……”
老高迷迷瞪瞪就被拉进了手术室。
“钟院长……”老高在县医院外科进修过，见到是医院副院长兼外科主任钟北岳，顿时激动不已，连忙上去打招呼。
别看钟北岳只是县医院的外科主任，但人家是名副其实的大专家，他十几年前大概40多岁的时候，从省里大医院下放到县里（注意：不是当知青），是时任县医院的院长听说了他的才华后，冒险偷偷摸摸把他从劳动学校弄到医院当医生，钟北岳很感激县医院能收留他，哪怕后来上级给他平了翻，但他并没有选择回去，而是一直留在了县医院。
省城大医院的领导几次三番来请他回去工作，但都被他拒绝了。
钟北岳只看了一眼老鬼的手术，就立即看出了不平常，给老鬼做手术的术者绝对是个高手。
所以，他就连忙让护士把人请进来。
见到老高进来，钟北岳冲他点点头，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
钟北岳并不是认识老高，县医院每年来进修的医生太多，老高又不突出，作为副院长兼外科主任的钟北岳不认识他也很正常。
“你是哪个乡的？”钟北岳拿着手术钳和放大镜，反复观察着老鬼那被修补的肝脏和血管，检查着是否有渗漏。
老高：“云头乡！”
“云头乡？不错，不错，竟然连这种大手术都拿下来了！你怎么称呼？”
钟北岳旁边的一个助手倒是认识老高，连忙给他介绍：“院长，这是老高，以前在咱们这儿进修过半年！”
“哦？”钟北岳又看了一眼老高，还是觉得没印象，心想大概是戴着口罩吧，等会儿一定好好认识一下：“我刚才看了一下，你这个手术做的很棒，血管缝合的很细腻，而肝脏缝合的也很到位，连我都甘拜下风……”
老高一听，钟院长是把自己当成主刀医生了，他连连摆手，他倒是希望自己是主刀医生，可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吹牛逼，人家一检验就知道你是几斤几两：“钟院长，不是，不是我主刀的……”
钟北岳愣了一下，有些失望。
旁边的助手也笑道：“我刚才还在纳闷呢，这老高的水平咋涨的这么快？原来闹了个乌龙，哈哈……”
“主刀医生是谁？”钟北岳一听他不是主刀医生，连忙问道。
“是一个名叫陈远航的小伙子，他就在手术室门外！”老高不知道陈远航去洗衣服去了。
钟北岳转头问刚才那个出门叫人的小护士：“我不是让你去叫主刀医生吗？”
小护士也是最近两年刚参加工作，不认识老高，知道自己搞了个乌龙，连忙低眉敛目地答道：“门口就两个人，一个是他，一个还是个半大小子，我以为是他呢！”
“去，把他请进来！”钟北岳吩咐小护士。
小护士答应一声，又出去叫人去了。
“冲洗关腹吧！”钟北岳对助手吩咐道，转头又问老高：“我有件事不明白，既然你们医院把手术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怎么冲洗都不冲洗就给送到这儿了？”
“哦，钟院长，是这样的，手术不是在我们医院做的！”老高继续解释道：“这个手术是在野外做的，没有条件冲洗、置管，还担心会有渗漏，所以就给拉到县医院来了……”
“什么？在野外做的？”钟北岳停止了摘手套的动作，恍然大悟：“怪不得呢！”
说着，又冲助手说了句“要密切观察”，接着又对老高说道：“你们的处置还是很妥当的，现在肝脏破裂的致死率非常高，因为时间的原因根本来不及处置，特别是在农村，大家又没有急救常识，往往送不到医院，病人就因为出血量大而死亡……”
老高一直点头：“是，是，是……”
正在这时，小护士又拉着一个穿手术袍的年轻小伙子进来了，这年头的手术服还不是绿色的那种，而是白色长袍，小伙子又瘦又矮，手术袍穿在他身上有些不伦不类。
老高一见，乐了，忙道：“错了，错了，他也不是主刀医生！”
原来，被小护士拉进来的是狗子，他还莫名其妙呢，不会是被拉进来和老鬼见最后一面吧？
“你又是谁？”
钟北岳有些生气，这个小护士实在太粗心，叫了两次都叫不来一个正主，看来，以后不适合在手术室呆了。
这要是把器械或者纱布遗失在患者的腹腔里，不是对患者的生命健康不负责任吗？
这种事在这个年代还真不鲜见。
狗子也发愣，他心里也有疑问：我是谁？
你都不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要拉我进来？
“我是，我是……刚送来的受伤的……那个朋友！”狗子也算机灵，一句话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我……朋友怎么样了？”
钟北岳已经洗完了手：“你朋友暂时没事！走吧，先出去！”
老高见到是狗子，也问道：“小陈呢？”
“你说陈哥啊，他……他在外面呢！”狗子怯生生地答道。
钟北岳没说话，带头往外走，边走边对老高说道：“走吧，咱们出去见见这个千呼万唤不出来的主刀大夫，他叫陈，陈什么？”
“陈远航！”
“陈——远航，名字不错，他是你们医院的医生？”
“以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