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晟嘘眯着眼睛,看着悬在头顶忽明忽暗的钨丝灯,转动着眼珠子。
悄咪的瞟向眼角两侧,接着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人呢?
他们人呢?
难不成真把我送到医院,他们就不管我了吧?
还未等严晟心里纳闷,他听到外面熟悉的声音。
“医生,我娃儿莫(没)事吧?”严旭日着急地问道。
未等医生回答,他又向严民训斥道:“劳资给你说了,不动手动脚的!”
“要是你弟弟变成个哈儿了,你以为你不负者哦...”
严晟见步子越来越近,听得也越来越清楚,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见他们交谈的内容。
不对啊,怎么这么久还没听到心茹的声音喃?
难道她回老家了??
严晟想到这里突然坐了起来,准备去追心茹回来,他可不想重生后重蹈覆辙,然后好几年都闻不得女人香...
严民见弟弟疯了般的往外跑,比年前的年猪都难按,拦腰抱住他:“老幺,你莫吓老子哦,你是不是疯了?”
“医生你不是说他莫得事,咋个这样喃??”严旭日着急的下巴都快颤巍变形了。
医生见严晟的症状纳闷了,心想:这家人运气撇(不行)哦,脑壳擦了个皮皮居然都可以把人弄哈??
“老辈子,这样!先把他留到医院观察几天,或者把他送到精神科看哈呢??我这个是急诊外科看不了。”
严晟听到医生的话懵了,“出院!我要出院,我要见李心茹!”
严旭日急忙讲着:“弟妹和你嫂嫂陪娘在菜市场买排骨和鸡,准备回屋给你熬汤喝,补身体。”
回屋熬汤...
严晟向他哥严民问道:“哥,你没豁(骗)我吧?”
“怎么可能豁你嘛,弟妹说等你身体好了再走,不然他不放心你。”
“哦哦哦!”
严晟喃喃自语,“不走了,那我们赶快回去。”
因为这一天还没过完,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可以改变过去结果,所以他想要回家守着自己媳妇儿。
严旭日与严民担心严晟像刚刚那样发疯,把他的双臂死死架着,三人迅速地往家里走。
刚到屋门口,严晟看见心茹与嫂嫂在厨房做饭,娘在屋里抱孩子,还给孩子的额头点上朱砂。
“心茹!”
严晟大喊一声,等心茹抬头,他突然倒在严民的怀里。
家里人又全围上来,准备再次送医院的时候,严晟半眯着眼睛,抓住心茹的胳膊。
“心茹不要走,要走...等我死了再走。”
见李心茹没有反应,严晟又讲了一遍。
心茹见严晟造孽(惨)兮兮的样子,讲道:“我答应你,只要你活过来就行。”
“好,好,你得说话算话!”
严晟说完又“昏厥”过去...
严旭日和严民把他抱上床、掩上门后,严晟听见爹与哥哥给心如仨讲自己在医院的事情。
讲完后,严旭日向李心茹问道:“心茹,你真不走了?还是豁他的??”
李心茹犹豫后讲道:“爹、娘、大哥、嫂嫂,今天你们都在,我就给你们交个实底儿吧。”
“现在走,会被周围的人说三道四的,不如等他伤恢复的这段时间,再给他一次机会...”
严晟躲在门口听到心茹肯定答复后,心中也踏实了不少。
看来我的苦肉计加强煽情,在善良的女人面前还是蛮有用的。
严晟回到床上盯着天花板,想到今天家人的关心,心中暗暗发誓,今后一定不能再伤心茹与爹娘还有大哥、大嫂的心了。
重获新生,这一世一定要好好经营这个家,弥补前世遗憾,不求大富大贵,只要温馨日常,小富即安。
严晟正思考的时候,门“嘎吱”一声突然响了,吓得他赶紧又闭上眼睛。
进屋的正是李心茹,她把蛇皮袋子里的东西重新放到衣柜里。
严晟嘘着眼,看见衣柜自己的衣服被叠得整整齐齐,对心茹的歉意又多了几分。
突然他听到“砰”地一声,看见玉茹立马蹲在地上捂着脑袋。
嘶——
心茹吸气的声音从衣柜下传出,严晟见心茹脑袋被衣柜的门咯了,赶紧从床上翻了起来。
一只手捂在她的头上,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肩,嘴中不断吹气,希望能让心茹痛感消快点。
“老婆,你咋恁个不小心喃。”
李心茹撇头看见严晟慌乱的神情,一拳朝他胸口打去,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你知道我这半年怎么过的嘛?比寡妇都寡。”
“严晟真狠的下心,一走就是半年,这半年要不是爹娘、大哥、嫂嫂过来帮衬我带孩子,我真不知道日子怎么过下去......”
男儿有泪不轻流,只是未到伤心处。
李心茹的话让严晟也大滴大滴掉眼泪,回想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实在对不住李心茹。
他连忙说着:“我晓得,我今后一定会好好撑起这个家,你不要走好不好。”
嫂嫂邓慧见李心茹去了屋子这么久了还没出来,赶紧去找她。
隔着门听见心茹在屋里哭哭啼啼的声音。
她以为是严晟发疯把心茹打了,立马在门口大吼一声。
“严晟!你要抓子(干嘛)?!”
听见动静的严民与严旭日两人从院坝冲了进来,严旭日怒汹汹的指着严晟。
“龟儿子,把手撒开!”
严晟懵了,他怀里的李心茹也懵了。
严民趁他发呆的时候,一个健步从床上跳了过去,把严晟的手掰开。
邓慧立马把李心茹从严晟怀里把她扯了出来。
“李心茹,你没事吧。”邓慧问道。
“我没事,只是脑袋有点痛,倒是你们怎么都来了。”李心茹道。
严晟被他哥哥按衣柜上不能动弹,嘴中一直喊着疼。
严民侧着脑袋向她问道:“你额头上的青乌包是不是我弟弟打的?”
“不是啊,这是刚刚被衣柜庞(碰)的。”
严民听到弟妹的话,这才放心把严晟松了。
严晟用他毫无杀伤力的三白眼盯着严民。
严民倒是没正眼瞧他一下,冷巴巴的讲道:
“你刚刚不是要死了吗?”
“咋个现在身体又好了喃,刚才莫不是故意装病博同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