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天下大变

父王说他有一年带兵经过代州,无意中看到年仅十岁的十三哥空手打死了一只猛虎,心中大为叹服,得知他天生神力,便将他收入自己帐下,最后索性收为义子,改原名安敬石为李存孝。”

“可也就是这个名字害死了他。父王本没想至十三哥于死地,但是他与王镕勾结的时候,摈弃了李存孝这个名字,恢复了安敬石的本名,说要替自己起义。父王震怒,才起了杀心。”

舍弃李存孝这个名字,就等于舍弃了李克用,踏上了独自反抗的道路,也许这就是触怒视权利如命的李克用的原因。

“你们十三太保就没一个好东西,李存孝勇猛正直,还能算个东西,可惜了。”孔锦打从一开始就对十三太保没什么好感,评论起来也是毫不手软。

李存勖知道自己说不过孔锦,转而向林安时示好,“如今父王失去了大将,朱闻又挟持着皇上。我的处境就更难了。”

“没了李存孝,你这个亲儿子不是更得势。”孔锦在心里默默嘀咕,白眼快翻到天上。

“我从小就知道你机敏多谋,安时,你不会不帮我吧?”李存勖继续道。

林安时想起他们在走马川一起共议诗书,而且李存勖又是李存美的哥哥,本来不想引入纷争的他犹豫了起来。

“好,我可以帮你。”如果这个天下,注定要分给十三太保,与其给其他人,不如给李存勖。“你现在树大招风,还是小心为妙。”

“与其让他们羡慕你,不如让他们同情你。”林安时一语中的。

李存勖轻扬嘴角,“深得我意。”

有了年少成名,征战沙场的林安时相助,所有的计划显得更加有条不紊。

林安时磨磨叽叽地送孔锦回府,不想那么快与她分别。

“你可以帮李存勖,但是你要自己留心。不要给他人都骗没了。”孔锦突然驻足嘱咐,林安时和李存勖虽然小时候交好,但是五年多过去了,又扯上权利纷争,很难让人不多想。

“你怎么把李存勖说得像个江湖骗子。”林安时“咯咯咯”地笑起来,眼睛弯如月牙。

“他可比江湖骗子厉害,官场深似海,他想骗得的可是天下。”孔锦在长安里看惯了尔虞我诈,人的欲望和贪念总是能超出自己的想象。

“好,我知道了。一定把我这个人给你留着,不给他骗走。”林安时避重就轻,欢笑着答应孔锦,怕她过于担心自己。

孔锦浅笑着,推推搡搡让林安时快走。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高呼。

“主子,不好啦!”海棠突然从府门口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不好啦,朱全忠带着一队人马,夜里直接杀进了宫里。”

孔锦心里一沉,朱全忠终究是坐不住了,眼见着李克用痛失猛将,大伤元气,连夜就想让这个天下易主。

昭宗李晔不知是否还能侥幸,躲过此劫。大唐的命数究竟会发生怎样的改变。

天阴,多雾。

孔锦和林安时坐在疾驰的马车上,心急如焚地往皇城的方向奔去。李存勖也驱车并行,繁华的街市在身后,模糊于茫茫夜色里。

穿过层层夜雾,巍峨的紫微宫渐渐变得清晰,层层飞檐下挂着数列宫灯,在迷雾里像是被人握在手中的萤虫,虚弱地发着暗黄色的光芒。

应天门早已关闭,守门的禁卫聚集在门口,在那交头接耳,“听闻皇上身上还串着一个人。”

林安时跳下马车用力叩着宫门,禁卫慌忙前去阻止,孔锦就势拔出一个禁卫的腰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命令道“我们是右卫大将军和晋王的人,想活命就快开门。”

禁卫一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说道:“饶命啊!小的只是个守门的,什么都不知道。”

“朱全忠何时入宫的?”李存勖的声音透着焦急。

“朱大人两个时辰前入宫的。”

两个时辰足够一个人干很多事了。

李存勖眉头一皱,刚想硬闯宫门,大门突然“吱呀”一声,沉重地打开。

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在夜色里显得格外诡异,压低帽檐的马车车夫瞧见门口围了这么多人,心里一惊,便想跳车逃离,被林安时眼疾手快地捉住,狠狠地按在地上。

孔锦小心翼翼走上马车,一个华丽的幔帐盖在一个东西上面,孔锦缓缓掀开幔帐,一个年轻俏丽的女子,脸色苍白地倒在那,一柄长剑穿胸而过,胸口的衣襟被大片的鲜血染红,早已失去了鼻息。

“昭仪李渐荣。”站在孔锦身边的李存勖眼神一沉。

二人的目光都被长剑剑身上另一截染血痕迹所吸引,能让昭仪挡刀的恐怕只有昭宗李晔了。

“快说!这马车上的人是怎么回事,杀害昭仪可是重罪。”林安时高声呵斥。

“小的只是一个收尸人,被叫来干活,我什么也不知道啊!”马车车夫挣扎着,想要逃跑,黑色的布衣,蹭满了泥土。

孔锦把手中的腰刀一掷,狠狠地扎进了马车车夫的小腿上,“朱全忠三更半夜能找来的人,还想装傻。”孔锦眉眼如霜,声色厉茬地说道,“别想耍花样,除非你想让我把你的腿卸掉一条。”

马车车夫的小腿鲜血直流,李存勖抬起黑色的靴子,就在他的伤口上重重踩下去,疼得他痛呼,“小的说!小的说!小的来的时候,皇上已经不在了,只有这个昭仪,所有的事,小的也只是在宫里道听途说。”

“那就把你道听途说的都说出来!”李存勖加重力道,狠狠地捻在他小腿的伤口上。

马车车夫哀叹一声终是乖乖道来。

壬寅夜,昭宗李晔正在皇宫安歇,朱全忠带领一百多人深夜来到宫殿,言军前有急事相奏,欲面见皇帝。

昭宗的妃子见来人众多,正在犹豫,朱全忠的手下史太挥刀杀死她,闯入宫内。

朱全忠入宫后见到昭仪李渐荣,问她:“皇帝在哪儿?”李渐荣瞧见了他们手里染血的刀,想提醒昭宗,便大声说:“宁可杀了我们也不能伤害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