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惊变！

项安头痛欲裂，耳畔萦绕着低沉嘶吼。

灰白天光渗入布满尘粒的车窗，映亮他紧蹙的眉弓。视网膜残留着电子屏灼烧般的蓝绿光斑，片刻才消散。

“刚才到底……”

他揉着太阳穴从侧卧姿势撑起身子，腰被换挡杆与手刹硌出深红印痕。意识还停留在夜晚，挡风玻璃中映出的天光却已至天明。

项安弯腰拾起掉落在座椅下的手机，神情还很恍惚——嘭！

一张布满凝结血痂的狰狞面孔骤然贴紧侧窗，嘴角以反人体工学的弧度撕裂至耳际，半秒后以额骨重重撞击玻璃。

车身震颤间，他的心跳仿佛被无形手掌攥停。

丧尸！

本能驱使他向反方向蜷缩，却惊觉四面车窗皆游荡着行尸走肉。

项安颤抖着解锁手机屏幕，网络不知何时就已停止了运转。

推送消息定格在昨夜十点二十三分，清一色是寻常的国内外新闻与娱乐花边，未存半字与丧尸相关。

微信工作群沉寂如坟，两条紧急通知下方，仅余单列“收到”孤悬。

完了。

项安攥紧手机，寒意顺着脊背蔓延。

按照常理，即便这场生化危机波及全省，此刻也该有救援队出现——如同往昔经历的地震洪水。可目之所及，连活人影子都看不见。

或许全球都已沦陷。

报警电话全是忙音，反而刺激得丧尸更疯狂撞击车窗。

他掐断通话，指甲深陷掌心，暗道为今之计仅有自救。

项安急切翻找一通，副驾储物箱空空如也，转身却见后排座椅上凭空多出个银白色的金属工具箱。

咔嗒掀盖，特有的金属腥味扑面而来：分段式组合撬棍、棘轮扳手套装、可折叠工兵铲、液压剪、角磨机、电锤、捆扎带。

“铲子与撬棍都可以当做武器......”

项安眼底迸出精光。有了武器，怎么着也能干死几只丧尸吧。

抄起工兵铲，视线往四周睃巡——他家所在的三单元楼下游荡着七八具熟悉面孔的丧尸，硬闯必死无疑。

他猛踩油门碾过挡路丧尸，轮胎在沥青路面擦出刺耳鸣叫。

丧尸群如闻到血腥的鬣狗聚拢。

项安急刹在花坛榕树旁，用捆扎带将手机固定枝头。

闹钟轰鸣炸响刹那，尸群齐刷刷转向声源。他趁机驾车绕行花坛，后视镜里三单元已清空。

面包车甩尾停稳，项安踹门跃出。

最近的丧尸离他都有不少距离，足以他顺利上楼。

项安抬眸看了眼楼体，七楼的窗户映入眼帘，令他神情微微振奋。

昨夜临时生出的囤货念头，此刻在血腥味弥漫的空气中发酵成某种具象的安全感——只要回到家，就能活下去！

【此点位可设置防御工事。】

刚踏入单元楼，项安太阳穴陡然传来针刺痛，视网膜上炸开荧光文字。

【双层复合防护门】

(材料：废弃防盗门×2、汽车底盘钢架×1、钢筋×10)

什么鬼？！

项安捂着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受了刺激产生幻觉了。

他猛地闭眼再睁开，那行字却如同烙进神经般挥之不去。

楼外传来拖沓脚步声，顾不得深究幻觉真伪，他转身冲向楼梯。荧光字迹在攀爬中逐渐淡去，身后竟意外没传来追击声。

喘息声未平，402室铁门豁然洞开。灰白鬓角的老人探出半身，浑浊瞳孔在看清项安瞬间迸出精光：“小项！快进来！”

杨治平将门推开，朝着项安急切招手。

工兵铲横在胸前，项安扫视屋内——瓷砖上散落着打翻的豆浆锅，却少了个总扎着羊角辫的熟悉身影。

“杨姐呢，她现在...？”

杨治平在楼下开了个早餐铺，以前读中学的时候，项安常去，店内大部分都是其女儿在打理。

“造孽啊！”老人枯手抓着门框，方言裹着颤音迸出，“天杀的世道，活人都成这副鬼样子咯！”

布满血丝的眼球转向项安：“你跟叔搭个伙......”

项安后退半步，灰蒙光线照亮老人颤抖的右手——新鲜齿痕正在皮下渗着青黑。

“您受伤了？”

“没得事没得事！”杨治平用慌忙用袖口遮掩，神色急躁道，“小项，我害怕得很，让我跟你一起嘛。”

项安后退两步，抿了抿嘴唇，“抱歉，杨叔...你还是先回屋吧。”

杨治平手指颤抖，指着项安的鼻子：“你啥子意思，等于是你觉得我会变成那种怪物？”

项安紧握住工兵铲，没有言语。

“老子好歹看到你长大的，你咋个这么没得良心？”杨治平瞪着项安，“早知道你是白眼狼，以前就该让你饿死！”

言罢，杨治平仍不解气，上前就想夺过项安手里的铲子，骂骂咧咧道：“狗日的把铲子留下，就当你还了恩情。”

项安心中也有火气。自己虽然是孤儿，但生活费还算够用，每次买早餐都给够了钱，这他妈算哪门子恩情？

他将工兵铲在半空中一拍，将杨治平强行逼退。

“你敢跟我动手？”杨治平更是气急，“老子给你脸了！”

项安后退，眼睁睁地见着杨治平气血上涌脸庞变红，转瞬间，老人浑身血管如蚯蚓集群般虬结凸起。

变异比预想中还快！

项安脚步连退，丧尸却迅猛撞上来。

“醒醒！”

项安挥铲格挡，工兵铲砸中丧尸面门，收效甚微，对方只是晃了晃脑袋再度扑来。冷汗浸透后背，他转身往楼上狂奔。

老旧台阶救了命。丧尸追至转角踏步平台时，项安已占据高度优势。铲刃劈开颈动脉的瞬间，黑血喷溅在石灰剥落的墙面上。

补上的一记窝心脚让丧尸滚落台阶，骨头碎裂声清脆可闻。

项安头也不回，疾冲至七楼转角。

这下总该安全了。

他侧身望了眼，楼下有窜动声响，但丧尸的踪影还没出现。

只要回到家里，坚实的门足以将丧尸阻挡在外面。

他从兜里掏出钥匙，往701室的门锁插去，刚旋转几度便突遭阻滞。

钥匙不死心转动两下，项安盯着门缝透出的微光——门从里面反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