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请君入瓮

“也许我翻到过你的资料。”项安语焉不详，“以你的身份做这种不正当的事情，合适吗？”

曲琦喉结滚动：“我没打算动手，只想取些药品。”

“都过去十几个小时了，他现在早该尸变了。”项安摇头道，“即使我这儿有药，他也回天乏术。”

“还有救。”曲琦坚持道。

“他是你什么人？”

“过命的兄弟。”

“另一个呢？”

曲琦沉默半秒：“邻居。”

“好，他是邻居，我也是邻居，”项安目光如炬，“以你对他的了解，若今夜来的是他而非你，会如何行事？”

曲琦陷入缄默。

“答案显而易见。”项安骤然加重语气，“傍晚破坏绊尸索，门前投掷闹钟...下一步是不是要火烧整栋楼？”

申夏闷声问道：“我们和他有什么血海深仇？”

曲琦苍白解释道：“他受刺激太大，确实有些偏激，我也劝过...”

“所以你被他说服了？”

“不，取药是我的单独行动。”曲琦提高声线，“他的计划我也没参与。”

“药可以给你。”项安突然松口，“条件是解决那个隐患。”

“他没对你们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项安厉声打断：“那是因为我提前加固了所有防护！如果没有栅栏和防护门，他那些小动作早引来几十只丧尸！”

曲琦摇头坚定道：“我不会杀人。”

申夏将手电筒直射他头颅：“但我们会自卫。他要杀我们，你就是帮凶。”

叶大勇配合地亮出匕首，寒光在曲琦腰间游移。

项安抬手制止同伴，紧盯曲琦：“随时准备上战场的兵，就算退役了，杀人的本事也不会忘。”

“你真认识我......”曲琦侧过脸，忽视手电筒直射，盯着项安。

项安面色不改道：“我在社区工作，对桌的同事有个身份就是民兵连连长，经常见他处理退役军人相关的事情......退伍不褪色，我觉得你不会与那种疯子同流合污。”

曲琦闭目复又睁眼，突然摸向腰间，引得众人瞬间绷紧神经。

“搜身不够专业。”他朝着叶大勇摇摇头，手中再多出一柄水果刀。

“曲琦......”项安沉声警告。

“你说得对，退伍不褪色，我不该与钱阳一起。”曲琦甩腕收刀，“刚才差点犯下大错。”

刀刃寒光随着动作倏然隐没。

项安暗自舒气。方才对峙时，曲琦即便被三人合围仍从容不迫，这种淬炼出的镇定最是危险。

好在借着叫破对方名字的震慑，再配合半真半假的虚实话术，总算瓦解了对方的战意。

项安朝申夏扬了扬下巴：“给曲兄弟拿点消炎药和抗生素......别拿完了，咱们也得留些保命。”

他紧接着转头直视曲琦：“但别抱希望，这些对丧尸毫无作用。”

曲琦坚定道：“总得试试。”

“如果没效果呢？”

“带他出城。”曲琦解释道，“前些天与路过的警察交换过情报，城南可能会组织起成建制的避难点。”

项安与叶大勇目光相撞。

“四天前的上午吗？”项安追问。

“你们也见过？”曲琦眉峰微动，“他们没提......”

申夏踏着楼梯的踏踏声折返，将铝箔药板拍在项安掌心。项安毫不迟疑抛给曲琦：“保重。”

只要曲琦不参与，对付那个疯子般的精神小伙，绝不是难事！

曲琦将药板塞进内侧口袋：“收音机能接收到零星的波段，若真有救援力量......”

项安颔首记下这个情报。

面包车上其实自带了收音机，申夏也提过，但他一直没去取下来。

“也是，”曲琦自嘲道，“我试了多次，除非爬到楼上，底楼只有厕所能进来。或许这里比真正的避难所更安全。”

他扫过菱形栅栏的目光透着探究。

项安耸肩：“下次你可翻不进来了。”

若非为了请君入瓮，这扇窗的防尸栅栏本该在黄昏前完工。即便曲琦身手再好，也绝无二次潜入的可能。

曲琦摇摇头：“除非你把楼上的窗与加装电梯井也......”话音未落便戛然而止，他显然意识到这栋楼的防御系统远非常理能揣度。

项安不可置否。只要材料充裕，就算把整栋楼全部用防御工事包裹起来，也完全可以做到。

送客至防护门前，曲琦突然驻足：“钱阳本性不坏，只是......”

夜风卷走未尽之言，他终究摇头转身。

项安将防护门解锁推开：“我们这儿可能比你要寻找的避难点更安全。你如果愿意加入，我们欢迎...当然，仅限于活人。”

“心领了。”曲琦按了按怀中药板，“我不可能抛弃我兄弟。再说，钱阳这些天帮过我......”

曲琦身影很快融入尸嚎遍地的夜色。

望着渐远的背影，项安暗叹可惜。

若能将这个特种兵级别的B级战力收入麾下，再加上军事训练场的增益......

“他当时要是动手，咱们能赢吗？”

见项安将门关上，申夏终于问出憋了许久的疑惑。

“能赢，我们天天清理丧尸也不是白干的。”项安道，“不过肯定是惨胜，我，你，包括老叶，都有被他换掉的可能。”

“没想到他居然那么强。”叶大勇生疏地攥着手里的匕首，这是刚刚项安才给他配备的武器。

“好在结局是好的。”项安摇了摇头，“没了曲琦，我们随便对付那个疯子。”

申夏问：“要现在出去吗？放任那种疯子在外，感觉觉都睡不好。”

“等天亮，曲琦天亮离开后，咱们再去找他。这期间，曲琦会限制住那个疯子的。”

......

天光还未透亮，一道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骤然在小区内响起。

项安从沙发的贵妃榻上起身，疾步贴近阳台玻璃。

黑色的小轿车内伸出只手臂，朝外摆了摆，随即一脚油门将靠拢过来的丧尸撞飞，轰足马力离开小区。

项安转身敲了敲卧室门：“起床了。”

两分钟后，仍有些倦意的申夏与叶大勇从各自的房间里走出来。

三人携武器下至底楼，正撞见钱阳跨坐在改装电瓶车上。

见到防护门被推开，原本还在迟疑的钱阳猛地拧动油门。

叶大勇反应过来：“曲琦给他提醒了！”

“操你妈的！”钱阳经过门前，用力竖起中指，“等着！老子迟早把你们剁了喂丧尸！”

“拦住他！”申夏想要上前拦住，却被项安拉回来。

“他跑不了。”项安凝视着电瓶车远去的尾灯，寒光在工兵铲刃口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