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人丁单薄

林檎望着爷爷鬓边新添的白发，嗓子有点发涩。

“爷爷，外婆家那边……现在还有人吗？”

老爷子端茶杯的动作停了一下，水汽漫上来，模糊了他的脸廓。

“就剩你舅舅了。”

他声音发闷，面色难看，那些难堪的过往被勾起来，一时之间有些难过。

“你外公外婆……唉……”

放下茶杯，老爷子叹了口气，一口气没上来，堵在喉咙口。

“受不住那个打击，没熬过几年，都走了。你妈是他们的心头肉啊……你舅舅一个人，拉扯着那个家，难。”

他重重叹了口气。

“人丁单薄，就他那一支了。”

“那……”

林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换了个问法，声音放得更轻。

“我爸妈当年出事，是……是外公外婆家那边不依不饶？”林檎声音压得极低，“还是……外面的人做的？”

爷爷缓缓摇头，嘴唇紧抿成一条线。

“说不清，这事……真不好说。”

他放下茶杯，手指一下一下按着额角。

“当时事情太突然，也太蹊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那时……”

一声苦笑，带着深深的无力。

“咱家什么底子？我就是个教书的，没权没势，说话没人听。想查？拿什么查？怎么查？人家动动手指头，就能把我们一家子碾碎。”

话语里是化不开的沉重和憋屈。

“有心无力，大概就是这样。”

望着爷爷又陷进回忆里，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灰色，林檎心里也堵得慌。

“爷爷，”她放柔声音，“都过去了。”

“您累了，先去歇会儿，好吗？”

爷爷摆摆手，端起茶杯，一口气喝干。

滚烫茶水滑过喉咙，却冲不散心头那股郁结之气。

“行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老头子也管不了多少。”

“我去躺会儿。”

他起身，脚步沉重，慢慢走向卧室。

林檎看着爷爷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轻轻带上书房门。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刚才那番话，像一块石头，沉甸甸压在心口。

她刚在椅子上坐稳，那股压抑感还没消散，手机突然炸响。

尖锐铃声划破寂静。

屏幕上，“徐莹”两个字疯狂闪烁。

“林檎！林檎！我的天！你总算接电话了！”

徐莹的声音如同炸雷，瞬间爆发，那股兴奋劲，隔着手机都震耳朵。

“你火了！真炸了！火到天边了，姐妹！”

林檎被她喊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莹莹，喘口气，慢点说，什么火了？”

“还能有啥？周明！周大神给你写的那首歌啊！”

“我的妈呀！现在网上到处都是你的名字，全都在讨论那首歌！相关帖子刷爆了，服务器都快崩了！”

徐莹在那头激动得要跳起来。

“多少人眼珠子都红了，羡慕嫉妒恨啊！你这次，直接原地起飞了，知道不！”

“啊？就因为那首歌？”林檎有点懵，她知道周明厉害，但没想到动静这么大，“那……真得谢谢周先生看得起。”

“什么叫‘就因为那个曲子’？我的傻白甜大小姐，你是不是断网了？”

徐莹恨不得钻过电话线来摇醒她。

“你压根不清楚周明在圈子里是什么级别的存在！他就是行走的爆款打印机！但凡挂上他大名的曲子，哪个不是一夜之间红遍大江南北？他想捧谁，谁就能红，就这么霸道！”

徐莹稍微停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了些，透着一股八卦的神秘感：“而且啊，周大神这人，出了名的脾气古怪！多少人捧着金山银山求他写一首歌，他眼皮子都不撩一下的。”

“就认作品，认感觉，绝对不为五斗米折腰！之前听说有个挺有钱的老板，想花大价钱让他给自己的小情人量身定做一首歌，猜怎么着？直接被周大神怼回去了，让人家有多远滚多远！你说说，这性格，这实力，谁不佩服？”

林檎听着，才算对这位“自带流量”的实力派艺术家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原来他不只是有才华，还这么有原则。

“所以啊，”徐莹的声音又扬高了八度，带着点幸灾乐祸的调调。

“你知道那个宋雨欣吧？哼，她之前可是削尖了脑袋想巴结周明，求爷爷告奶奶地想让周大神给她写首歌，结果呢？人家搭理她了吗？没有！最后这天大的馅饼，‘咣当’一下，砸你头上了！你说她现在得气成什么样？估计躲在哪个角落里画圈圈诅咒你呢！哈哈哈！”

徐莹笑得前仰后合。

林檎无奈地摇了摇头，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宋雨欣……她几乎能想象到对方那张气急败坏的脸。

这梁子，怕是越结越深了。

不过，她没打断徐莹的笑声，知道她是真心为自己高兴，这份情谊，她领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替我扬眉吐气了。”

“那必须的！谁让她以前老给你使绊子！这次看她还怎么得意！”徐莹又叽叽喳喳地说了几句圈子里的反应和后续可能的影响，才意犹未尽地说：“好啦，不耽误你清净了，估计接下来有你忙的。有事随时找我！”

“嗯，好。你也早点休息。”林檎挂了电话，书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书房里静悄悄的。

林檎琢磨了片刻，还是觉得应该跟周明道个谢。毕竟这“火”是因他而起。

她翻出号码拨了过去，那边几乎是秒接。

“喂？”周明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带着点随性的调子。

“周先生，是我，林檎。”

“哦，林檎啊，”他那边好像很高兴，带着笑意说道，“怎么了？是不是被网上的阵仗吓到了？”

林檎也忍不住笑了：“是有点。主要还是想谢谢您，为我写了这么好的曲子，让……让我得到这么多关注。”

她斟酌着用词，尽量不显得太自作多情。

“谢我做什么？”周明的声音听起来很真诚，“该我谢谢你才对。不光是带我拜访了林老先生，听了那么多有意思的故事，我自己也确实从你身上……嗯，找到了点感觉，才能写出这首我自己也很满意的曲子。你是我的灵感缪斯嘛。”

“缪斯”这个词让林檎脸上有点发热，她赶紧岔开话题：“对了，周先生，那个……宋雨欣，之前是不是也找过您写歌？”

她问得有些突兀，但实在好奇徐莹说的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