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门的裂缝中渗出粘稠黑雾,凝结成无数张扭曲人脸。林昊剑锋刺入苏璃眉心肉瘤的刹那,时空仿佛陷入泥沼——他看到三百年前归墟海眼的场景:自己身披神甲,手中镇魂钉穿透的不仅是九尾天狐,还有苏璃前世布满泪痕的脸。
“原来轮回劫应在此处......“紫金神血在经脉中逆流,眉心裂开一道竖瞳。这是神族“破妄之眼“,能窥破三生因果。透过层层幻象,他看见青铜巨门深处悬浮着一具水晶棺,棺中女子面容竟与苏璃有七分相似,只是额生龙角、背展凤翼。
“喀嚓!“
骨铃突然炸裂,青铜碎屑化作流光没入林昊识海。当他在剧痛中看清《葬天策》残章内容时,浑身血液几乎凝固——所谓镇压魔祖的太古禁制,竟是抽取神族十二支脉血脉炼成的活祭大阵。而棺中女子,正是初代神族圣女!
“轰隆!“
地面突然升起十二根青铜柱,每根柱顶都漂浮着血色图腾。林昊的紫金神血不受控制地沸腾,图腾接连亮起:金乌泣血、玄龟裂甲、白虎断爪......每个图腾都对应一支灭绝的神族旁系。
“现在明白了吗?“苏璃残魂的声音在识海回荡,她破碎的灵体正在被青铜柱吸收,“所谓守护苍生的神族,不过是魔祖饲养的祭品......“
魔雾中传来锁链崩断声,青铜巨门轰然洞开。林昊忽然察觉腰间玉佩发烫——这是妹妹林雪病重时,他用采药钱换来的护身符。此刻玉佩表面浮现细密裂纹,渗出与棺中女子同源的淡金色血液。
(妹妹林雪的真实身份;神族圣女血脉的特殊性;《葬天策》记载的“以神饲魔“真相)
当第一滴金血坠地,荒原上枯萎的曼陀罗突然疯长。花瓣间浮现无数记忆残片:三百年前他剜出自己半颗神心为苏璃续命;妹妹咳出的血沫里藏着凤翼纹路;圣地老者传授功法时,袖口隐约露出与青铜柱相同的图腾...
“这才是第九劫。“林昊突然轻笑,剑锋调转刺入自己心脏。喷涌的紫金神血并未落地,而是在空中交织成锁链形状——正是束缚苏璃九尾的镇魂钉!
青铜柱发出凄厉哀鸣,棺中女子猛然睁眼。在她抬手的瞬间,林昊看到妹妹躺在病榻上的身影正在虚化,取而代之的是圣女棺椁中缓缓坐起的轮廓...
林昊的剑锋悬停在心脏三寸处。紫金神血凝成的锁链突然发出龙吟凤唳之声,十二根青铜柱应声浮现裂痕。他看见每道裂痕里都蜷缩着熟悉的身影——三百年前的苏璃、五百年前的牧羊女、八百年前的道童......前八世亲手斩灭的情缘竟都被封存在青铜图腾中。
“原来这就是第九劫。“剑尖颤抖着划破皮肤,血珠却逆流飞向水晶棺。棺中圣女额间亮起血色咒印,正是妹妹林雪发病时脖颈浮现的胎记。
青铜巨门轰然闭合,荒原化作流沙塌陷。等林昊再睁眼时,已站在云海翻涌的青铜天轨之上。直径千丈的齿轮咬合转动,每个齿痕里都囚禁着星光凝聚的人影——那是他轮回九世散落的三魂七魄。
“小师弟,看看这是谁?“带着苏璃面容的肉瘤魔物从齿轮缝隙爬出,触手缠绕着一盏琉璃灯。灯芯燃烧的赫然是林雪的一缕残魂,火焰中传来妹妹虚弱的咳嗽声。
林昊的紫金神瞳突然淌出血泪。他看清琉璃灯底座刻着两行小字:「以亲渡劫,方证大道」。这分明是三百年前自己亲手刻在苏璃本命灯上的箴言!
齿轮转动声突然变得刺耳,十二道图腾从云海升起。当金乌图腾第三次掠过眼前时,林昊的佩剑突然不受控制地刺向琉璃灯。剑锋穿透火焰的瞬间,他听见两个重叠的惨叫声——林雪与圣女,前世与今生。
“叮!“
半截残刀从齿轮阵眼激射而出,刀柄缠着褪色的平安结。这是林雪六岁那年用头发编成的,此刻却散发着青铜柱上的诅咒气息。林昊握刀的左手掌心传来灼痛,浮现出与妹妹病中咳血时相同的凤翼纹路。
刀鸣如泣,云海间突然飘起血雨。每一滴雨珠都映出记忆残片:三日前他喂妹妹喝药时,药汤倒影里闪过圣女结印的手势;昨夜修炼时《混沌经》的文字在月光下重组,变成《葬天策》缺失的“血祭篇“;此刻琉璃灯中林雪的残魂正在吟唱神族安魂曲,歌词却是魔族召唤咒文!
“哥...快走...“灯焰突然暴涨,林雪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重音,“他们在用我的魂魄...喂养...“
话音未落,齿轮阵中射出十二道锁链。林昊挥刀斩断三根,却发现每根锁链尽头都系着青铜棺椁。当第四根锁链擦过肩头时,他看见棺盖上浮现的画面:病榻上的林雪正在虚化,水晶棺中的圣女却睁开了左眼!
残刀突然自主颤动,刀身上的裂纹绽放金光。林昊福至心灵,反手将刀刺入自己胸膛。紫金神血顺着裂纹注入刀身,浮现出妹妹六岁那年坠崖时的场景——崖底石壁上,赫然刻着十二神族支脉的图腾。
“原来那时候就开始了...“林昊惨笑着拔出残刀。血刃劈开琉璃灯的瞬间,青铜天轨突然停滞,所有齿轮的齿痕开始倒转。
云海深处传来玻璃破碎声。当林昊接住坠落的林雪残魂时,发现妹妹手中攥着半块「悯生佩」。玉佩缺口处,他看见三百年前的自己将神心一分为二,半颗化作苏璃的本命灯,半颗凝成林雪的病弱之躯。
“哥...青铜柱...“林雪残魂突然指向下方。透过翻涌的云层,林昊看见十二根青铜柱正在拔地而起,柱顶图腾已经点亮十一个。当他的目光落在最后那根凤翼图腾柱时,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柱顶悬浮的,正是林雪逐渐透明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