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的琴弦无风自鸣,音调尖锐如裂帛。
他指向宫柱阴影处尚未干涸的血迹——那些液体正违背常理地爬向丹墀,在龙椅下汇成血泉。
“全军听令!“刘备双股剑交击迸发龙吟,“退出未央宫!“
袁绍的倚天剑却劈碎宫灯:“刘玄德莫要危言耸听!“
话音未落,他脚下金砖突然塌陷,血色触手缠住双腿向下拖拽。
颜良文丑急忙斩断触手,救出袁绍时,那摊血水已凝成董卓狰狞的面容。
曹操的绝影马突然人立而起,郭嘉手中律令竹简无火自燃:“地脉已成活物,这是墨家最后的血祭大阵!“
仿佛印证他的话语,那些战死的西凉军尸体突然抽搐着站起。
他们眼眶中流淌着水银般的液体,手中兵器刻满墨家符咒,竟结成比生前更严密的军阵。
庞统咬破舌尖,精血在星盘画出太乙救苦天尊像:“八卦离位!烧!“
烈焰腾起的瞬间,众人看见地砖缝隙间布满青铜血管,正将战场血气泵向地底某处。
“墨家机关城......“田丰惊呼:“当年钜子失踪前研究的活城......“
惊天动地的轰鸣从地底传来,三十六尊青铜巨像破土而出。
这些机关神将高约五丈,关节处镶嵌着人面宝石,手中兵刃竟是放大百倍的墨家连弩。
“撤!“刘备的金甲映着火光,“这是墨家绝唱!“
孙策的古锭刀劈碎射来的床弩箭。
周瑜的冰弦尽数崩断,音波在青铜巨像表面刻出道道裂痕:“伯符快走!这是同归于尽的杀阵!“
当最后一名联军撤出朱雀门,整座未央宫轰然塌陷。
血泉冲霄而起,在空中凝成巨大的墨家矩子令。
那些吸入血雾的飞鸟瞬间异变,利爪竟泛着青铜冷光。
庞统望着被血月笼罩的长安,量天尺指向东方苍龙七宿:“真正的杀劫,现在才开始......
暮色如血,笼罩着残破的长安城。
未央宫废墟突然迸发青铜色光芒,七十二根青铜巨柱破土而出,柱身密布人面浮雕。
每张面孔都维持着死前的狰狞表情,眼眶中流淌着液态青铜。
“地脉活了!“庞统手中量天尺剧烈震颤,星盘上的二十八宿方位开始逆旋。
他扯下腰间玉佩掷向空中,阴阳鱼图案骤然放大,映出地底纵横交错的青铜脉络——那些血管般的金属管正将战场血气泵向中央祭坛。
董安立在祭坛顶端,铁面具与青铜柱融为一体。
他十指插入柱身机关枢钮,液态青铜顺着经络注入体内:“父亲,且看孩儿这墨家天工城!“
整座长安城突然翻转,街道裂成无数齿轮咬合的斜坡。
联军将士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突然凸起的青铜地刺贯穿。
夏侯渊挥刀斩断三根尖刺,左臂却被蠕动的青铜触手缠住,精钢护臂瞬间熔成铁水。
“撤!往朱雀门撤!“刘备双股剑劈开袭来的青铜锁链,剑锋却被液态金属包裹。
青龙刀罡气横扫而至,关羽丹凤眼怒睁:“大哥速退!“
九尊五丈高的青铜神将破土而出,关节处镶嵌的活人眼珠滴溜溜转动。
中央神将胸口的太极图突然裂开,三百架改良连弩同时激射,箭矢在飞行中自动分裂成九支,将袁绍的帅旗射成蜂窝。
“结鱼鳞阵!“张飞丈八蛇矛插入地面,饕餮纹在矛杆上苏醒。
百名亲卫以血肉之躯组成盾墙,毒箭撞上黑色罡气,竟在矛尖凝聚成球状闪电反掷回去。青铜神将胸甲炸开缺口,露出内部齿轮咬合的核心。
赵云的白马踏着倾倒的坊墙跃起,亮银枪精准刺入机关缝隙。
枪尖蟠龙纹突然暴涨三寸,顺着齿轮间隙绞碎传动轴。
失去动力的神将轰然跪地,却在倒地瞬间自爆,飞溅的青铜碎片化作万千毒蜂。
“不要触碰机关残骸!“庞统的星盘映出血色轨迹,话音未落,三名益州兵已被青铜液渗入七窍,皮肤下凸起齿轮形状的肿块,嘶吼着扑向同袍。
董安的笑声在青铜柱间回荡:“此乃墨家最高杰作——以长安城为躯,三十万亡魂为魄。尔等血肉,不过燃料!“
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缝隙,沸腾的青铜液如江河倒灌。
周瑜的焦尾琴炸成碎片,七根冰弦化作银龙捆住两尊神将。
黄盖趁机掷出船锚砸碎其头颅,却见脖腔中伸出八条青铜触手,将三名江东水卒卷进齿轮绞盘。
“坎位地气有缺!“庞统突然并指划破眉心,精血在星盘上勾勒出三垣二十八宿,“这些机关需要地脉供能,寅时三刻日月交替,便是阵眼最弱之时!“
关羽横刀立马,青龙偃月刀上的蟠龙纹睁开竖瞳。
刀锋劈开三道袭来的青铜触手,在液态金属重新聚合前,丹凤眼中精光暴涨:“三弟开路!子龙取巽位!“
张飞狂笑着撞向中央神将,丈八蛇矛迸发的黑色罡气凝成饕餮巨口。
矛尖刺入核心瞬间,他浑身肌肉暴涨,竟将三丈高的青铜巨像抡起砸向祭坛。
齿轮零件暴雨般倾泻,在董安面前堆成金属山丘。
赵云的白马化作银色闪电,亮银枪点出七朵寒梅。
每当枪尖刺中青铜柱关节,蟠龙纹便吸尽流动的液态金属。
失去支撑的坊市接连崩塌,将十二尊神将埋入废墟。
“就是现在!“庞统将量天尺插入震位裂缝,二十八星官同时转动浑天仪。
星光照耀下,祭坛核心暴露无遗——竟是墨家初代矩子的青铜心脏,表面刻着“兼爱非攻“的铭文。
青龙刀携风雷之势劈落,刀刃在触及核心刹那,沉睡的龙魂彻底苏醒。
董安发出非人的咆哮,铁面具炸成碎片,露出与青铜柱融合的半张金属面孔。
刀光掠过,青铜心脏裂成两半。
长安城发出垂死的轰鸣,七十二根巨柱相继倾倒。
庞统呕出大口鲜血,星盘映出最后的逃生路线:“西南坤位......地脉将崩......“
当最后一名联军冲出朱雀门,整座长安城如融化的蜡像般坍缩。
董安的狂笑在青铜洪流中回荡,半人半械的身躯沉入地脉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