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日:
一望无际的大荒原上。
一名瘦弱的随从将身后背着的行李放下,砸在地上时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屁股拍在沙砾上,胳膊擦拭额头上的汗滴,摘下水壶帽粗俗的畅饮起来。
“啊~累死了。”
抱怨完,他又转头看向一旁,雇佣自己的某位大人物。
一位身着华贵礼服的男子。
将一块昂贵绒毯平铺在坚硬的地面上,男子端庄坐下,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着茶杯耳朵,左手轻托杯碟,啜饮起杯子里浓郁的饮料。
随从不解,埋怨的问了起来。
“老爷,杰曼人都打到我们跟前来了,您是什么人物啊,还能这么悠哉?”
男子缓缓放下杯子,查看胸前口袋里的名贵怀表,不慌不忙的说着。
“只是一名绅士罢了。”
◇
第9日:
“唉……啊……唉。”
瘦弱随从背上沉重的行李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即使一开始就知道,只要带行李绕过激烈的战事线,就能拿到他这辈子都不用愁的丰厚报酬。
可旅途上劳累奔波了这么多天,他们的速度还一直被这名古怪的雇主拖累着,他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老爷,咱丢下些东西吧,按咱这速度,等我们国家亡国了也来不及赶到目的地了。”
礼服男子没有搭理,只是停下看了看兜里的怀表。
“你背着的,都是我的私人物品,哪怕是其中的一小件,那也比我答应报酬要昂贵。我雇你来可不是给你轻松的。”
守财奴,都在逃命了还要这些没用的东西。随从这样想着,可他也只能吞下这口气。
二人继续赶路。
“砰!”
突然的炮火声吓到了二人,随从脸贴地,而礼服男子则是慌乱的躺在地上。
“怎……怎么回事?!喂!你不是说这边走的很安全嘛!啊!”
随从大声质问着。
“怎么会?这里应该是无战事区啊……算了,喂!赶紧把行李背上,我们再绕——”
礼服男子正要命令随从,可他却扔下行李向后方跑去。
“喂!笨蛋!快停下!你会被射成——”
“砰”!
随从被远方的炮火打中,整个四分五裂了。
礼服男子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的残片,呆愣在了原地。
远处打中他的火炮车上。
“新兵,干什么呢?!可不要浪费子弹。”
“长官,那边有个人在跑,我打中他了!”
“哦?那就好,干的不错,千万别让敌军传出消息,这次的奇袭作战,一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时间来到晚上,礼服男子才终于从原来的位置爬起。
他躺下躲起来的时候,一直凝望着随从的残片,现在他得趁月色继续赶路了。
望向自己散落在地的行李,再回头看看那残骸,他做出了选择。
◇
第23日:
礼服男子拿出怀里的地图,这几天的行程远快于原定计划,前方就要赶到一个小村庄了,可以在那里补充下物资。
可当他到达那里,原本地图上标记的美丽小乡村,只剩下破败不堪的残骸。
还有些许火焰灼烧着草木制成的棚顶,看来是不久前受到的袭击。
“咚咚咚咚”
几个脚步声,夹带着身上装备移动时发出的噪音传入了礼服男子的耳朵里。
他警觉的躲在一处破屋子里,小心观察着。
果然,不一会儿,两个大兵出现,其中一个还抓着一个女孩。
“哈哈,捡到宝啦,没想到还露了一个。”
那名大兵炫耀着作为战利品的女孩,女孩穿着一件被污渍弄脏的白连衣裙,眼睛还蒙着一块白布。
“不错不错,咱仨可有的玩了,可别让其他人发现了。”
“我发现的,得让我先来。”
我听不懂他们的话语,可我很清楚这名女孩的下场。
“放开……放开我!……嗯……放开!”
大兵们不在乎女孩怎样挣扎,强行将她按在一块搬运干草的拉车上。
我摸了摸腰上的洋枪,可我又吓得腿软,不敢站出去。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吗?可他们有两个人,两杆枪……
无意中,我的怀表不知怎么的掉了出来,我的眼睛直盯起来。
“哈哈,就使劲挣扎吧,没人会来的,嘿嘿。”
“嗯姆……来人啊!………救命……”
“喂,别磨蹭了,赶紧——”
咔哒一声。
“嗯!!!”
俩人听到小破屋传来了动静声,瞬间警觉起来。
“我去看看。”
抓着女孩的大兵松开了她,端着枪小心翼翼的靠向破屋。
走到昏暗的破屋内,发现了地上有一块反光的怀表。
“这是?”
“砰”!
大兵应声倒下,是我拿一根木棍使劲敲在了他的脑门上。
“喂!怎么回事?”
门卫的大兵看来发现了异常,应该是在呼唤他吧。
“砰”!
“啊————!!!!”
随着女孩的尖叫声,我不等门外的大兵反应,就用房子墙上的一个小缺口用枪射杀了他,正好打中他的脑门。
眼看两人都倒下,我小心的走了出去,女孩还有些吓得不轻,她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你没事吧,我听到你在喊救命。”
我装作路过者帮她松绑。
“没…没事,谢…谢谢你。”
她应该还没有缓过神来,我正要给她眼睛上的布解下,却被她阻止了。
“这个不用了,我看不见。”
原来是盲人嘛。
“喂!长官,还没好吗?”
又一位大兵突然出现,他正端着枪走过来,显然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和他四目相对。
“砰”!
“啊————!!!!”
伴随着又一声尖叫,大兵倒在了地上,褐色液体从他的脑门流下。
我开枪的右手仍在颤抖,呼吸也变得更加急促,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热,就像兴奋了起来一样。
“犹豫的话……就会……死。”
我和这名大兵对视后,他像是要举枪投降一样,嘴里也像是说不要开枪之类的。
可我太害怕了,我不想——我不想这名女孩死掉,没错,是我害怕女孩会死掉才开枪的。绝对是这样,没错。
作为一名绅士,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名无辜的女孩死掉,不能眼睁睁……
◇
第26日:
失明女孩和我一起踏上了旅途。
随着时间过去,她也从之前的恐慌中清醒了过来,可以和我正常交流了。
“先生,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叫慎世,你可以随意称呼我。”
“那就…世先生吧,我是稔心,叫我心就行。”
“那就,心小姐。这样称呼没关系吧。”
“啊哈哈,世先生说话方式好怪啊,以前从来没听别人这样说话过。”
我和心小姐结伴同行,我们的目的地虽然不相同,但正好顺路,也算相互照应一下对方。
◇
第32天:
“哎?!!世先生要穿过这片沙漠,去安全的大城市吗?!”
新月之夜,坐在有破洞的绒毯上,我和心小姐交谈起来。
“嗯,战争突然打了起来,虽然难民不允许,但我在那边的国家有朋友,那边会接纳我。”
“听起来,世先生好厉害哦。”
“没有什么,倒不如说,我现在过的很狼狈。心小姐你呢?真的打算只去那间小屋子吗?需要的话我可以带你一起——”
心小姐摆了摆手。
“不用了,我也有个朋友,他答应过我,一旦有危险就到那间屋子,那里会很安全的。”
“哦?是什么样的朋友让你这么信任他?”
我如此问到,可心小姐却支支吾吾起来。
“额…嗯姆……就是…朋友而已。”
哼哼,看着这样的心小姐也别有番趣味。
◇
第46天:
今天,我和心小姐遇到了一伙强盗。
可并不是抢劫了我们,而是正在打劫一队难民,他们大多都是老弱病残,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我和心小姐躲在一旁的山坡上,小心观察着他们,打算等他们离开继续赶路。
本来是这样打算的。
“世先生?我们在这里是干嘛?”
“啊,稍微休息一下而已,心小姐,你也累了对吧?”
“我们不是才歇过吗?而且为什么不让我发出太大的声音?”
“声音小点的话不容易累,你就休息吧。”
听到我无力的劝说,心小姐反而不满起来。
“世先生,你说过,你是绅士对吧,难道你要袖手旁观吗?”
望着那白布下仿佛看穿我内心的双眼,我不知道如何回应。
我的子弹只剩下三发了,他们至少有七八个人,我不是对手。
“盯——————”
可看着心小姐的样子,我又……
“砰”!
“啊!是枪!快跑啊!恶魔杀过来了!快跑啊!快跑啊!”
原本嚣张跋扈的强盗们,在听到我不小心摔倒打出的枪声后,竟然一下子四散而逃。
事情竟然意外解决了。
我和心小姐与难民队的领头者会面,对方真心实意的表达了感谢。
“真是谢谢你们啊,没有你们出手相助的话,真不知道我们这一队人会怎么样。”
“没什么,老夫人,你们这是从哪来的?这里应该不是战区啊。”
“唉,我们是从西边过来的,没有人想到为什么突然就处于炮火之中了,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逃到东边的国家避难了。”
连西边也发生交火了吗,战区本不应该蔓延到那里才对,这样的话又要绕点路了。
“大嫂!食物和水都被抢了不少,这样根本挺不到那边,咋办啊。”
一个年轻女孩在队尾呼喊着。
我们的食物和水也就算全给他们也不可能填补上吧,那还不如——
我正这样想着,可心小姐却再一次用那副表情看着我。
好吧,最后还是贡献了一部分物资给他们,希望能让他们多坚持一下吧。
◇
第64天:
因为与原地计划偏离了太多,物资快用完了,我和心小姐一整天没怎么吃喝。
休息时,心小姐有些虚弱的躺在沙砾上,我也头脑昏昏的靠在一颗枯树干上。
旅途上,我们本想着在村庄补给物资,可到了那里却尽是被炮火轰击过的地方,根本找不到一点东西。
现在我们可真是够狼狈的啊。
我望着躺在我跟前虚弱的心小姐。
虽然这些天都盯着太阳曝晒,可那虚脱的皮肤却更加白皙,就像是一套上好的瓷器一般。
无力的喘息声,一呼一吸。苍白的双唇,不时开合,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冒出来。
单薄的连衣裙下,格外显现出她胸前的两颗硕果。
那瘦瘪下去随着呼吸一上一下的小腹、旅途中不知多少次无意瞥见的裙下风光,着实让我有些燥热。
我身上有些发烫,可能是我的脑袋昏了头。
我用四肢撑住,整个盖住了心小姐上方。
从正上方看下去,心小姐那凄惨的样子显得给外有美感。
这里是没有人的荒原,无论怎么叫唤,无论发生什么事,除了我之外没人会知道。
我将唇对准了心小姐,缓缓靠近她。
没有人会知道的,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
心小姐没有任何反应,看起来她虚弱的还没有醒过来。
没关系的,不需要在意那么多,只要稍微一下就好,稍微一下,在这片荒原下,我也不过只是一个——
“世先生……你…还好吗?”
我一下僵住了,我被发现了吗?她会不会讨厌我?会不会想逃走?会不会想远离我这个人?
“我…听到…你的喘气声……好大……好急,你是不是……累了啊。”
我愣住了。
“你…也休息……一下吧……一路上都是你……照顾我……这次…让我来……”
我无意中注意到,心小姐的拳头紧握在一起,止不住的颤抖着。
我可真是蠢啊,这孩子明明这么纯粹。
一个女孩子和我一个只不过救了她一命的陌生男人就踏上了旅途。
对我丝毫不戒备,百分百的相信我。
当别人有困难时,她也总是善良的给予帮助。而我却……
“不用了,心小姐。我是一名绅士,照顾女性是我的职责,你继续休息吧。”
继续靠回枯树上,我从口袋中拿出怀表,盯着上面早就停下的指针……
◇
第72天:
“我们终于到了啊!世先生!你看我就说吧,我们能做到的!”
第72天,我和心小姐到达了她的目的地,一所坐落于绿洲小村庄的小屋。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他一定在房子里等着我呢。”
“你对他这么有信心吗?”
“嗯!从小到大,我都因为看不见被别人欺负,只有他保护过我,他还发誓,他一定会保护我的。我相信他。”
可他明明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没有出现。
我和心小姐走进了屋子,并朝里面喊了几声。
“唉?没有人在吗?一定是出去了吧。他都喜欢在外面玩,肯定是出去了。”
“嗯。大概…是吧。”
心小姐好像很熟悉这里似的,自己摸索着找到了厨房。
“小心,走这边,地上有东西可能把你绊倒。”
“不用牵我走啦,世先生。我来过这里几次的,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可都记着呢。”
可我还是拉着她从另一边绕到了冰箱。
“哎呀,冰箱里好像没什么吃的了。哼,说好的一块吃来着,他居然一个人都吃光了。”
“……”
“啊,不过这还有剩下的,这些就给世先生吧。”
“只有我?”
“对啊,世先生还要继续赶路到那边的国家不是吗,没有水和食物的话可不行。”
“……心小姐,要不你和我一起吧,我可以帮你也去那边的国家的,也不用担心其他问题。”
心小姐把物资用厨房的袋子打理好,整个放在了桌子上。
“嗯姆……不行,我和他约好了,有危险就到这里,我还要等他回来呢。”
我说不出口,我之所以从另一边带她绕到冰箱,是因为原本的那里有一具尸骸。
已经死了太久了,我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可就算看清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心小姐说的那个人。
整个村庄也都被洗劫了,就算是这栋房子里面也都是有被抢过的痕迹,也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
我不想开口伤到心小姐,我想带她离开。
“心小姐,还是——”
两道泪痕出现在心小姐的脸颊上,蒙眼的白布也早就被泪水打湿。
“我…我还要等他……回来呢……”
我无法劝说她离开,只得留下一些物资让她照顾好自己,毕竟已经被洗劫过了,大概会安全一段时间。
“世先生,感谢你的照顾。路上小心呢。”
她朝我深深鞠下一躬,我欣然接受后,独自踏上剩下的旅程。
◇
第84天:
一个人赶路明显快了许多,可为了尽可能赶上进度,我选择越过应该已经被杰曼人占领的一座城。
这样子的话大概能快起码二、三十天,可也更加危险。
“喂!你听到动静没有?”
“老弟,想啥呢,这里可都是些还没处理的尸体,咋可能有动静。”
两名正在战后区巡逻的士兵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为了安全,我特意藏在这里,可我还不能掉以轻心。
“可我还是听到那边有动静啊,会不会是——”
“行了行了,我去看看成了吧?”
一名大兵突然朝着我所在的房子走了过来,这让我的心跳加快了不少。
“嘘嘘————(口哨声)”
我正躲在在他们上方的天花板上,大兵越来越靠近,我只得把身子紧靠在房梁,生怕被他抬头看见。
“哎,大惊小怪,现在的新人啊,可真是不老实。”
大兵走进了门内,我不安的握紧了腰上的小刀,为了活下去,我必须——
“砰”。
什么?!
我的怀表不知怎的掉了下去,而那名大兵也因此注意到了,端起枪走上前。
六步、五步。
我和大兵此时都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紧张了起来。
“喂!前辈,没事吧!”
“别吵啦!”
四步、三步。
大兵枪管下的手电亮起,成为这漆黑的小屋中唯一的光亮,在往前一点,他就可能会发现我的怀表!
两步、一——。
“……”
“……”
大兵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发现了吗?那我也得…
“吱吱吱”
老鼠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原来是大兵看见了一只路过的小老鼠。
“喂!前辈,你没事吧?我进来喽!”
另一个也要来了?不行,我得先下手为强!像之前碰到的一样,一个一个杀——
可正当我要行动时,那名大兵却抬起左手,示意外面的大兵停下。
“没事,只是只闯进来的小老鼠罢了,没什么。”
“哦,这样啊。”
“喂,新兵。我们去「南边」那块看看吧。”
“什么?”
“我说,我们去南边看看。”
“唉?我们不是才从南边过来吗?”
“再看一次又没什么,而且北面那块和这不都一样,走吧走吧。”
两个大兵就这样离开了,我也缓了口气,从天花板上的梁柱上跳了下来。
用手电寻找我的怀表,可当我照到它时我却呆住了,手电的反光让我的怀表可以掩映出上方的梁柱。
我被他看到了?
“吱吱吱”
那只老鼠还在那里。
那或者只是他真的只看到了那只老鼠而已吗?
那他为什么要用我们的语言说南边呢?是要去南边搜查吗?
算了,当务之急还是找个新地方躲躲吧。
◇
第92天:
发生了些意外,因为差点遇上敌人的军队,我只得甩下物资狼狈的逃走。
我已经大概三四天没吃什么东西了,喝的倒是用自己的……算了,我不想说这个。
可即使这样我也有些饿昏了。
我无力的看向一处角落,那里有一只正在啃食尸体的老鼠。
“咕咚”
干燥的喉咙不自觉咽下了口水。
我能做这种事吗?真的要为了活命就……
不行,我是一名绅士,我可不能吃——
“呕————咳咳,呕————咳咳”
我将吃进去的东西吐了不少出来,果然还是很难接受呢。
但至少这样也算是补充了点能量吧。
这样想着,我就整个昏倒在了自己的呕吐物上,昏过去了一整天。
◇
第102天:
“别跑!站住!”
“砰砰砰”!
连绵不绝的枪声从我身后响起,我还是被发现了,只得死命狂奔起来,像一只缩着尾巴的狼一样。
我明明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居然还能跑的这么快,真是惊讶于我自己的求生本能了。
“哦!等等,别过去了,那边是毒区,停下!所有人停下!”
不知何时,我跑进了一片雾蒙蒙的地方,身后的枪声也消失了。
“咳咳咳,咳咳咳”
好难受,喉咙又干又疼。是太久没喝水了吗?
“啪”。
我一个失足摔倒在地,差点让我昏了过去。
“咳咳咳,咳咳咳”
空气好混浊啊,这里究竟怎么了?
我撕下身上的一块破布,用体液浇灌在上面,蒙在嘴巴和鼻子上。
这样子好多了呢。
我跑啊跑,不知道跑了多久,感觉自己就要饿昏过去了。
“不……不行了,我……我已经——啊!”
又一次失足,可这次我好像是从什么地方摔了下去。
等我清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眼前的雾已经消失了,我看到了一片…一片澄澈的天空,耳边也传来了声音。
“先生?先生,你没事吧?”
“啊啊啊!!!!”
看到人,我一下子惊恐的大叫起来。
“先生,冷静一下,这里很安全,你已经没事了,请冷静一下。”
周遭有其他几个人靠了过来。
“什么情况,这个人怎么了?”
“是流浪汉吧,别管他了。”
“等下?!他不会是从毒区传过来的吧?!”
在他们一时摸不着头脑时,我也终于冷静下来,我缓缓站起身子,慢慢爬回我摔下来的山坡上。
“先生!那里很危险的,不要过去!”
我没有听劝的爬上了坡顶,站在上面。
山坡自然形成了一条分界线,在我眼前的是一片混乱不堪的战场,而我的身后却是一片祥和的社会。
“啊啊啊啊啊啊!!!!!”
我嘶力大吼,朝着那片我走过来的战场。我不知道为什么想这样做,我只知道我想这样做。
嘶吼过后,我又一次无力向后倒下,再一次摔在山坡下,那个好心人还在那里。
“先生,我已经说过很危险了!没事吧?”
我默不作声,只是躺在地上,呆呆的望着久违的天空。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会从山坡那边过来?”
我缓缓站起身,掸了掸破烂衣服上的灰尘,将一根破木棍当做手杖,支撑起自己。
“只是一名绅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