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马司令问治良。
“尾岛相南的母亲是中国人,是良弼的女儿。他是良弼的外孙。”治良解释道。
“良弼的外孙。”马司令很是惊讶,“到底怎么回事,良弼的女儿怎么去了日本?”
“当年,良弼被炸成重伤,不久故去。大格格去善耆家还礼,恰巧川岛浪速策划着带领善耆一家逃离京城,慌乱之中,把大格格也一起带走了。”
“再之后,善耆把显玗格格送给川岛浪速做养女,要送去日本培养。因为显玗格格年龄还小,便让大格格也一起去日本,方便照顾她。”
“后来,大格格在日本受到欺辱,生下相南,并抚养相南长大。”
“所以,相南并不是日本人,他从小只跟着母亲在一起,他就是华国人。”
治良一口气,把尾岛相南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魏琳只是在一旁静静听着。
尾岛相南是什么人,对他的决定影响不大。只要他是福山次郎的威胁,那就要把他除去。
而且,他从马据山和治良的对话中,也大概知道宗社党是什么情况。
一群妄图复辟的保皇顽固分子。
与他们,绝对成不了同路人!
该说的情况都已经说明白,马据山看看治良,再看看魏琳,对魏琳说道:“这位兄弟,把治良放了,让他离开,如何?”
魏琳耸耸肩,笑了下,“马司令随意处置就是。我与他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刚才对他出手,全是仗义相助马司令而已。”
马据山点点头,再去看治良,“治良,我还是刚才的话,这么多年你一直跟在我身边,单指这份兄弟情谊,我就不计较你今天晚上所做的一切。”
“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咱们要走的路毕竟不一样。就此一别之后,希望我们再不相见。”
“若再相见,说不得就是刀兵相向,那时,我决不饶你!”
治良现在也清醒了不少。
看看马据山的肩头,脸上露出愧疚的神情,“马司令,兄弟对不住您!”
再往下,只剩哽咽,没再说出其他。
最后,治良向马据山深深鞠了一躬。等直起身来,断然转身,径直走出去。
望着治良离去的身影,马据山整个人仿佛凝固在那。
过了好一会,他回过神来,这才看向魏琳,向他道谢,“小兄弟,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马司令客气了。”魏琳摆摆手。
“不过,”魏琳又提醒马据山,“马司令还是要小心这些宗社党的人。他们既然能对你动一次手,说不定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还会继续对付你。”
马据山点点头,“放心吧,我会注意。”
马据山又问一次魏琳的情况,见他只回答了名字,其他绕着弯没仔细讲,便没再问,“魏兄弟,再过几天,我就要回天津,等你以后有空去天津时,一定要去我家中坐坐。”
“放心吧,马司令,以后若是去天津,一定会登门拜访。”
魏琳答应了马据山的邀请,也顺势提出告辞,离开了医院。
回去小浦西公寓,先听一下尾岛相南的心声。这时,他竟然还没睡觉。
尾岛相南没想到,今天与他接头的竟然是治良珠尔扎布,巴布扎布的侄子,甘珠尔扎布的堂哥。
听到治良介绍过他的身份之后,尾岛相南当时就想起那个从他小时候起,就一直在他内心中留下深刻烙印的身影。
“芬子姐姐,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现在尾岛相南的心中,全是川岛芬子,魏琳侦听过一次后,就没再关注。
第二天,魏琳继续跟踪尾岛相南去上班,只是路上十分注意。
昨天晚上在医院,他说过先跟踪一个日本人,又跟踪了治良。想必治良一定会及时通知尾岛相南,有人在跟踪他。
说不定治良现在就在旁边,一路关注着,反跟踪自己,从而找出自己的底细。
从小浦西公寓一路行至总领事馆,路上没人来找尾岛相南,也没发现有人一直跟着。快到总领事馆门口时,不放心之下,魏琳再用雷达图扫描一遍,看到结果,差点拍着脑门骂自己一句笨。
真没想到,治良竟然化妆成黄包车夫,在公寓门口时就拉上了尾岛相南。
自己从后面跟出来,找了辆黄包车让他跟住前面,只顾着注意尾岛相南和周边的人,却没想到,治良早就和尾岛相南接上头了。
而且,知道有人跟踪的尾岛相南,想必也注意到,有辆黄包车一直跟在他后面,从而也知道车上的人就是跟踪他的人。
尾岛相南在总领事馆门口,下了车,走进里面。
魏琳没让车停,直接越过总领事馆门口,向外白渡桥去,沿着北苏州路一路向西。
这时,他向后面看,治良正在后面紧紧跟着。
魏琳让黄包车夫减慢速度,医院肯定是不能直接去。
他昨天晚上跟踪尾岛相南时,只是简单伪装一下,后来为了救马据山,又与治良面对面,相当于露了真容。
被治良看到他进了医院,再一打听,就会知道自己的底细。
现在是白天,不好直接动手对付治良。而且,他与尾岛相南接头,不应该只是招降马据山一事,肯定还有其他事。感觉那件事还更为重要。
所以,现在最好的应对是摆脱治良。
提前把钱给车夫塞到他口袋里,让他在前面一个弄堂口拐进去。趁着拐弯的机会,魏琳从车上跳下。让车夫继续拉着车向前跑,魏琳则是闪进街边房子的门里。
关上门,错开门缝,从门缝里向外看。
治良拉着车一路跟着拐进弄堂,见前面黄包车没减速地在跑,也没多想,同样是铆足力气闷头跟下去。
直到车跑远,魏琳才从门里出来。
后面房子里,住着的是位孤身老太太,儿子当兵,现在在南昌。老太太耳朵不好,正常情况下,自己躲进院子里的事,老太太在屋里不会察觉。
再向前不远,就是魏琳为自己准备的那处安全屋,所以周边的情况他都十分熟悉。
出门看看,治良早从另一头跑出弄堂,不见人影。
他只是装扮成黄包车夫,对道路的熟悉程度远不如真正的黄包车夫。不出意外,同样是拉着空车,前面的黄包车夫很快就让治良找不到他身影。
拐出弄堂,再次确认没人关注自己,魏琳才去了医院。
只是他没想到,从他进入老太太的院子起,就有一双眼睛在屋内看着他,直到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