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山石赋

地孕之琼浆，涵泳无纪；山藏之精气，氤氲有年。蕴于深层，凝为彩卵；出乎浅表，化作金汤。运天地之机，咀日月之华，合乾坤之道，衔山水之音，灵石乃成。偶露峥嵘，肇于寿山。或华滋丰润，或晶透斑斓，同出乎天真。补天彩石遗此，问娲皇知否？填海精卫去来，嗟秀石可餐。

南方有佳木，寿山出贞珉。高隐器识，岂在物外？莘田叹其冰雪聪明，何止灵犀一点通。亦庐常思蓝田种玉，欲充石户为山农。乾隆一梦，情钟福寿田；孙阳一顾，焕然精气神。运交九流，不惟天子独享；缘缔四海，难得黎庶同珍。敢说我山之石，可凭攻玉；遑论芙蓉田黄，封后称王。

山以石名，石以文彰。金石对话，天人合一，必出人文华章。千年豕俑，情关阴阳二界；百载神雕，脉出东西两门。或圆雕浮雕，或兽钮薄意，穷形尽态，皆陆离刀端。况其质也，柔润易攻，冠绝印坛；其色也，荧煌烛世，御玺独尊。无怪乎少穆墨馀，亲治闲章，愿长君子心，为寓目之石写真。

有数寿山石，无双福州工。米芾拜石，东坡赏砚；九龙出岫，三链成章。方寸容巨著，盈握见大千。观之却尘虑，抚之欲登仙。石道人道，以石悟道：高兆握瑜怀瑾，嗜好为移，有观石录问世；奇龄审石索隐，首开矩镬，后观石录既行。三坑次第，双璧有凭。是以藏者忘形，赏家养心；趋之若鹜，点石成金。

天遣瑰宝，惠吾闽中。福州有福，幸彼寿山。地多深蕴偏怜物，石不能言最可人。国石之誉，非邑人自矜。实话石说，乃地义天经。山以静而寿，石以贞而久。惟患补天才，流落风尘手。善哉！幸原石之尚解兮，韬光养晦；冀游刃之无忘兮，敛锐藏锋。念天物之独恤兮，安敢暴殄？知感恩以善待兮，与石同庚！

【本文系应福州市政府与寿山石行业协会之约，为2013年10月举办的首届中国(福州)寿山石文化节暨第九届中国名石雕刻艺术展而作，收入《历代咏寿山石诗文选》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