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集市探寻险象生

任晓瑶是被巷口飘来的炊饼香唤醒的。

她蜷缩在潮湿的青砖墙角,掌心横贯着道暗红血痂——昨夜玄铁令留下的灼伤还在隐隐作痛。

晨雾里传来货郎挑担的吱呀声,她将碎成布条的袖口扯得更紧些,抬脚朝市集走去。

“上好的驱寒药粉!“钱记药铺的掌柜正踩在条凳上吆喝,靛蓝绸褂沾着几点药渣,“姑娘这身衣裳可不像本地人,莫不是遭了山匪?“他浑浊的眼珠扫过她染血的裙裬,突然压低声音:“昨儿半夜有队黑衣人往西郊去了......“

任晓瑶捏着刚买的药粉包拐进西郊土路时,日头已经偏到柳梢头。

三岔路口的茶摊老板对着她比划的方向连连摆手:“这路尽头是乱葬岗,十天半月都见不着活人哩。“

后颈忽然贴上冰凉的铁器。

“腰牌。“李捕快皂靴碾碎半截枯枝,腰间七枚铜钱随着动作叮当作响,“申时三刻出现在荒郊,鞋面沾着松烟墨——城西书斋寅时就被洗劫一空。“

任晓瑶垂眼瞥见对方虎口的茧子,突然捂住脸抽泣:“那贼人掳走了我娘给的翡翠镯......“她故意将揉红的眼睛从指缝间露出来,“捕快大人若不信,可去城南驿站查证,我爹是扬州来的茶商......“

暮色四合时,她蹲在护城河边清洗脸上伪装。

芦苇丛里飘来打更人的梆子声——戌时的梆响竟是从东边传来的。

她沾水的手指蓦地顿住,粼粼波光里映出她骤然苍白的脸。

西郊传来的更鼓,怎么会带着东市的回音?

碎银子从指缝漏进河水,任晓瑶提起裙摆冲向市集。

八角灯笼在夜风里摇晃,她盯着钱记药铺门前那滩墨渍,突然发现有个菱形图案在灯笼下闪着微光——正是昨夜玄铁令上的纹路。

任晓瑶的绣鞋碾过青石板缝隙里的碎墨,八角灯笼在她头顶晃出细碎光斑。

钱记药铺门前的菱形纹路与昨夜玄铁令重叠的刹那,西街传来打更人沙哑的吆喝:“天干物燥——“

“听说那伙人藏进了老君洞。“酒肆飘出的对话截断她的思绪。

两个佩刀汉子倚在门框上,其中络腮胡正往嘴里扔花生米:“昨儿有人瞧见黑鸦卫在洞外布阵。“

“当真?“同伴压低斗笠,“不是说黑鸦卫上月就撤出青州了?“

任晓瑶弯腰系鞋带,耳尖几乎要贴上酒肆的竹帘。

染血的袖口垂在青石板上,恰好接住络腮胡吐出的花生壳。

她盯着壳上沾着的墨绿粉末——与黑衣人袖口暗纹如出一辙。

“老君洞往北三里,崖壁上有棵歪脖子松。“络腮胡突然提高嗓门,“那儿的山泉能洗去追踪粉。“他斜眼瞥向任晓瑶染血的裙角,指节在刀柄敲出三长两短的暗号。

暮色将青石板染成铁灰色。

任晓瑶闪进裁缝铺后巷,掌心贴着冰凉的墙壁。

神秘空间在识海中泛起涟漪,她闭目凝神,隐约看见空间角落的《天机步》秘籍正泛着微光。

精神力如丝线缠绕书页,右腿经脉突然窜过暖流。

戌时三刻,城北乱葬岗飘起磷火。

任晓瑶伏在歪脖子松的虬根间,袖袋里藏着从空间取出的迷魂散。

山洞口垂着蛛网,半截断裂的墨线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正是黑鸦卫特有的牵机丝。

“...玄铁令必须在天亮前送到总坛。“洞内传来金属碰撞声,“那丫头中了追魂散,跑不出十里。“

任晓瑶咬破舌尖保持清醒,空间里囤积的雪莲汁液让她掌心结出薄霜。

她屏息数着洞口的脚印,第七个泥印边缘微微发皱——黑衣人每隔半刻钟换岗的破绽。

夜枭的啼叫刺破雾气。

当第五片枯叶打着旋儿掠过洞口时,任晓瑶猫腰钻进岩缝。

洞壁渗出的水珠带着铁锈味,她摸到石棱上新鲜的剑痕,忽然僵在原地。

三点幽绿荧光从头顶坠落,竟是沾着追踪粉的萤火虫。

背后传来衣袂破空声,她猛然后仰,三枚柳叶镖擦着鼻尖钉入石壁。

精神力透支带来的眩晕感潮水般漫上来,空间里的雪莲瞬间枯萎大半。

“倒是小瞧你了。“沙哑的男声在甬道回荡,火把骤然亮起。

任晓瑶攥紧最后两粒迷魂散,瞥见岩壁上歪斜的青铜灯台——灯油里浮着半片菱形铁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