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网红未婚妻和我资助的男大学生蒙面开情侣付费直播火上热搜。

我看着模糊不清的录屏里熟悉的文身，手机弹出她要我去接的消息。

地址在情侣酒店，推门就是满目花样玩具。

柳清柠摆弄着桌上明显用过的道具。

「泽叙，这东西你没见过吧？」

「我也是这几天在这里陪阿淮上岸考试才第一次见呢。」

若是以往，我一定会把截图甩在她脸上要个解释。

但此刻却格外平静。

我从满地用过的橡胶里捡起买给大学生的考试材料丢进垃圾桶。

傅淮岸满脸无所谓。

「这种情侣酒店就是不仔细打扫前任房客留下的东西，叙哥你不会误会吧？」

我摇摇头，走出房间，给哥打了通电话。

「我答应回去相亲，三天后来接我吧。」

1

从酒店出来，我径直走向路旁的电动车。

「你就开这个来接我？万一被粉丝认出来怎么办？」

柳清柠满脸不满，我回头看着她。

「车上次你们出去玩撞坏了，没修好。」

她微微一愣，没有说话。

傅淮岸小心走到她身边，牵住她的手，眼泪汪汪。

「姐姐，我没怎么坐过电动车。」

「而且这就两个座位，我坐哪里呀？」

柳清柠毫不犹豫地抢过我手里的钥匙，冲我摆摆手。

「我带阿淮，他没坐过这个，有点害怕，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傅淮岸怯生生地看我。

「叙哥你别生我的气，我就是最近考试才来麻烦你的。」

「过几天我就走了。」

柳清柠直接把我推开，看都没看踉跄的我一眼。

「别管他，他就爱发神经，上车吧，我带你去吃宵夜。」

我全程一句话都没说，他们就这样扬长而去，掀了我一脸尘土。

我看到他们开出去不过十几米，傅淮岸的手就顺着柳清柠的衣服下摆摸了上去。

夜晚的风很冷，冻得我打开手机的动作都变慢了。

哥发来信息，是离开的私人飞机起飞地点，我回了句知道了。

沿着马路缓缓往家走，我的脑袋里乱七八糟。

当初为了不被家族企业困住，我跑来A市，遇到了柳清柠。

她是个活泼的女孩子，算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

因为我很喜欢她，赚钱给她买了不少东西，她借此在小范围内越来越出名。

虽然是网红，但没交过男朋友，就算确认关系后依旧格外羞涩。

我们不仅床上次数不多，就算后来她也总是放不开。

她说是因为没有经验和害羞，我就耐心陪着她一点点适应。

订婚那晚她骑在我身上，一遍遍吻我的脸，说她会为了我去学习。

那时候我以为她是和我暧昧纠缠，谁知道那才是她本来的模样。

那个模糊视频里又浪又疯的才是柳清柠。

什么所谓的不公开恋情是因为网红身份，要赚更多的钱。

我不过是她玩累了逗着玩玩的老实人罢了。

2

等我慢吞吞走回出租屋，那两人还没回来。

天色已经大亮，我把卧室里自己的东西收拾进箱子，就听到门响。

柳清柠扶着面色潮红的傅淮岸走进来，见到我吓了一跳。

「你还没睡觉？」

我指指时钟，已经是早上九点，她慌了一瞬，随即让我赶紧让开。

「我带阿淮去房间里休息，他喝多了。」

快到我们的卧室门口时她回过头来望着我，欲盖弥彰地解释。

「他刚考完，一下子放松了，睡醒就让他走。」

我没回答，十几分钟后柳清柠皱眉走出来。

「你的东西怎么少了那么多？」

「出差。」

我冷冷回答，不着痕迹离她远了些。

情侣酒店燃的蜡烛没什么气味，我却总觉得闻到令我反胃的气息。

她走过来用力抱住我。

「你是不是吃醋了？」

「都说了阿淮只是弟弟，你和自己资助的大学生赌什么气？」

一股陌生的沐浴露气味冲进鼻腔，我一把推开她干呕起来。

柳清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还是努力缠上我的胳膊。

「怎么还装模作样，你不是最喜欢我这样了吗？」

柔软的丰腴贴在我的手臂上。

若是以往，我指不定面红耳赤，如今却只觉得恶心。

光是看到她，我就会想到视频里荒唐随意的画面。

那一声声放纵呼唤像是在嘲笑我的爱，笑我七年感情落得如此下场。

我的沉默让柳清柠有些不满，她起身离开，声音烦躁。

「你怎么没完没了了，还要闹多久脾气啊！」

她的脾气不好，我总会哄着她，今天算是她少有的主动让步。

我没领情，她自然又要同我赌气，扭头就回了房间。

我坐在沙发上，不过三分钟，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

我还在家里，他们就这么忍不住吗？

我觉得可笑，起身想要离开，卧室却传来柳清柠的呼唤。

「泽叙，阿淮好像有些不舒服，你能不能……嗯……去买点醒酒药？」

声音黏腻，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他们在做什么。

可柳清柠就是这样随意敷衍我，她甚至都懒得找个借口。

觉得无论她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地相信。

「知道了。」

我应了声，合上手机直接出了门。

一直到傍晚，柳清柠才给我打来电话。

「你去哪儿了，不是让你去买醒酒药吗？」

「你知道阿淮有多难受吗？能不能别闹了！」

我看了看眼前屏幕上刚刚结束的付费直播，心底一片荒芜。

她说得义正辞严，要不是我离开后就看到他们开播的消息，还真会反思自己是不是脾气不好。

两人在直播间不着片缕缠绵悱恻，情到浓处还强调是在柳清柠和未婚夫租的房子里。

弹幕一片欢声笑语。

【哈哈哈哈哈不知道那个绿帽奴现在在干嘛】

【有身材这么火辣的妻子他也很爽吧？】

【还是柠檬和秦淮最配了，绿帽男一辈子被蒙在鼓里才带劲。】

我沉默地看着，直到直播中止，才发觉自己脸上一片湿润。

「干嘛不说话！」

柳清柠的声音越来越生气，我存好视频，淡淡回应。

「对不起，我忘记了。」

这次轮到柳清柠愣住了。

3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迅速地道歉，支吾半天，才小声解释。

「阿淮年纪还小，他从山里出来的，没见过那些好玩的。」

「我们都是大人了，要多让让他，你平时没事也多关心关系他。」

我暗自发笑，心却越来越沉。

24岁的孩子我没见过，用着我的资助和我的未婚妻开付费情侣直播的倒是见到了。

他们蒙面蒙得那么敷衍，身上的文身都不愿意遮一下。

像是在讥讽我的愚钝。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你再这样，我、我就不和你做那种事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娇嗔，似乎还带着点羞涩。

我旁观着这出蹩脚戏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两天后我就要走了，再多听这些谎言一刻我都难受，不如摊牌算了。

「其实我最近刷到一个论坛，里面的人都在传一个直播……」

我的话没说完，那边就传来傅淮岸的呼唤，柳清柠立刻就挂了电话。

「行了行了，你知道错的话就赶紧买点菜回来给我们做饭吃。」

听着听筒里的挂断音，我放弃沟通的欲望，把她的号码拖进黑名单。

回到出租屋已经是晚上八点，我按响门铃，听到里面的交谈声。

「是外卖到了吗？」

「没点外卖吧，说不定是姐姐买的那些东西，毕竟姐姐可想要了不是吗？」

「难道我们阿淮不喜欢吗？」

嘻嘻哈哈的声音在开门看到我的瞬间戛然而止。

柳清柠只穿了件宽松上衣，脖颈上全是红痕，慌忙地想要遮掩。

我只当没看见，径直走进去，拎起我的箱子。

「等等！你做什么？怎么还在无理取闹？」

柳清柠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美甲直接掐进我的肉里，疼得我浑身一抖。

傅淮岸在她身后面露可怜。

「叙哥是因为我和姐姐吵架了吗？对不起，我现在就走。」

他还没站起身，柳清柠就要他好好待着，满脸不满意地看着我。

「你多大人了，欺负一个弟弟你好意思吗？」

我面无表情：「出差，上午和你说过。」

她这才哦了一声，悻悻地收回手，见我要走突然想起什么。

「打电话的时候，你最后想说什么？」

我看着她脸上隐约的不安，笑了下。

「忘了，没什么。」

4

入住酒店后，我开始着手处理剩下的事情。

还有一天多就要离开，我先去公司辞掉了工作。

这些年为了赚钱给柳清柠花，我是同事里出了名的拼命三郎，什么偏远地区出差都愿意。

柳清柠花钱大手大脚，认识傅淮岸之后更是什么好的都要买给他，花我的钱花得肆无忌惮。

一群人围上来打趣我是不是终于要和未婚妻结婚了。

「你们都谈七年了，早就该结婚了，到时候记得请我们喝喜酒！」

我嗤笑一声。

「你们一定会看到消息的。」

从房子里带出来的东西有很多要捐出去，当初全款买的婚房也要处理掉。

我忙到下午才有空稍作休息，手机却突然收到中介消息。

「老板，您不是全新住房啊，我带买家上门看房被人打了！」

「我们已经报警了，您必须负责！」

社交软件弹出消息，柳清柠更新了动态，说自己遇到讨厌的情侣，还要资助的大学生在场帮忙，配图是婚房门口坏掉的鞋柜。

一群人在评论里高呼嗑到了绝美爱情。

匆匆赶到现场，我一眼就发现了靠在傅淮岸怀里掩面哭泣的柳清柠。

她看到我的第一时间就满脸怒火，直接冲过来甩了我一记耳光。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知道刚刚有多吓人吗？要不是有阿淮陪着，我指不定会被怎么样呢！」

傅淮岸安抚她几句，走到我面前眼神里全是责备。

「叙哥，我知道你工作很忙，可不能因为赚钱耽误了陪姐姐呀。」

「还好我总和姐姐在一起，放心吧，你不在的时候我会好好替你照顾她的。」

我突然很想抽烟，抬手摸摸口袋，傅淮岸就哎呀一声向后倒去，直接撞在了买家身上。

柳清柠吓了一跳，立刻上前扶住他，愤怒地看着我。

「程泽叙，你疯了吧！怎么能打人呢？！」

不等我说话，被晾在一旁的买家小情侣先动了怒，直接上去薅住傅淮岸的头发就扭打到一起。

一行六人坐到派出所的时候，个个身上都挂了彩。

我被柳清柠的高跟鞋砸了头，有些流血，捂着毛巾看她捧着傅淮岸被拍了下的手指不停呵气。

「不疼的不疼的。」她哄着傅淮岸，扭头冲我发火。

「都怪你！没事卖什么房子，这不是我们结婚的屋子吗？！」

我算算时间，冷冷回答。

「这房子买了三年，到现在没用上，不卖留着继续贬值吗？」

她梗了一下，又找到新的理由。

「那你也不能不和我说啊，中介开门的时候把我和阿淮吓坏了。」

我抬眼望向她，只觉得疲惫。

「所以，为什么你会带着他去我们的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