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太初宝树

夕阳的余晖洒在城主府残破的门楣上，染出一道金红色的光晕。

陆承站在门前，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景象，眉头微皱，半截断裂的盘龙柱斜插在青砖地上，柱身上的裂痕狰狞，像是被利剑劈开，残留的剑气在空气中隐隐嗡鸣，正殿前的玉阶早已粉碎，裂缝中填满了泥沙，东侧残墙上刻着几道深深的剑痕，每一道都透着凌厉的杀意，仿佛随时会再度爆发。

“不久前有剑修在此斗法？”陆承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

武灵姬站在他身后，轻声回答：“仙长明鉴，三日前确实有一群邪修来此，意图屠城。”

“你们竟还有人能抵挡得住？”陆承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目光落在武灵姬身上。

“是我妹妹，”武灵姬微微低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她曾是青山剑阁的亲传弟子。后来……剑阁的萧阁主遣散了所有门人，她便回到了家中。”

“哦？”陆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脚步却未停。

武灵姬一边引路，一边高声呼道：“灵儿！快来见过仙长！”

“灵儿？是叫武灵儿吗？”陆承随口一问。

“正是，仙长见笑了。”武灵姬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507、502？这名字？你爹认真的吗？

不多时，一名青衫少女提剑而来，她眉目如画，眼中却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见到陆承，二话不说便厉声喝道：“又来一个杂种！硬的不行便来骗？恶贼，接我一剑！”

“灵儿！住手！”武灵姬急忙上前，一把拉住妹妹，“休要无礼！”

“姐姐，放开我！”武灵儿挣扎着，眼中满是敌意，“哪来的什么仙长？如今的修士，有一个算一个，谁会无缘无故来帮别人？定是魔道中人！”

“灵儿！莫要再胡闹了！”武灵姬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却又分外坚定。

“开阳不需要外人帮忙！滚！滚出去！”武灵儿的声音尖锐而决绝，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倾泻而出。

陆承静静看着这一幕，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这少女如此敌视修士，恐怕是因为经历了太多背叛与杀戮，曾经的同门挚友，如今为了灵气相互残杀，天地崩坏，人心也随之崩塌。

他轻叹一声，抱拳道：“在下玄机门陆承，特为开阳一事而来。”

“玄机门？！”武灵儿的脸色略微缓和，但依旧不依不饶，“你说你是玄机九子？那你的玄机牌呢？”

陆承伸手探入衣襟，摸出一块方形金牌，递到对方面前，“我等九子的玄机牌皆在观星楼，但我有武库大令，可作证明。”

“武库大令？”武灵儿冷笑一声，“你吓唬谁呢！”

“我只是想证明身份，”陆承语气平和，目光淡然，“我奉家师之命，特来开阳相助。”

“家师？”武灵儿一怔，随即怒意更盛，“骗子！玄机真人早已仙逝，你骗谁呢？接我一剑！”

这一次，连武灵姬也没再阻拦。

陆承心口一阵酸涩，这臭丫头，怎么知道我师父死了？这事儿应该没几人知晓才对。

他抬了抬手，语气依旧平静：“且稍等，我去取玉牌。”

“哼！借口开溜？”武灵儿冷笑一声，“好！姑奶奶不拦你，滚吧！”

陆承被噎得差点没背过气去，但他别无他法，他不会剑法，也不懂拳术，唯一能用的天道抹杀又太过霸道，不适合这种场合，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去取玉牌，所幸天道神行无需耗费本源，不过是九州大地上的咫尺天涯，瞬息之间便能往返。

转眼间，陆承消失不见，不过三息，他又重新出现在原地，手中握着一块龙纹精雕的玉牌，牌面刻着“玄”“三”二字，灵光流转，真灵气息浓郁。

“你！”武灵儿被这一幕惊得后退半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缩地成寸、神行之术她见过不少，但三息内往返万里之外的观星楼，这简直匪夷所思。

“你当真是玄机九子？”她声音低了几分，语气中仍带着一丝怀疑。

“如假包换。”陆承耐心回应。

武灵儿终于收了剑，但依旧皱着眉头，双手叉腰，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那你为何耍我？”

“我何时耍你了？”陆承无奈扶额，“姑娘，还请自珍。”

武灵儿冷哼一声，显然不信他的解释，但态度已不似先前那般强硬，“玄机真人早已归天，你又奉了谁的命？”

“家师曾窥探天机，十年前便嘱咐我来开阳，行天道，定生息。”陆承语气诚恳。

“原来如此……”武灵儿眉头微松，低声呢喃，“陆姐姐也曾说过，真人归天前曾单独交代九子后事，之后有一位师兄便消失了……那你，是第几席？”

“老三。”

“那是我失礼了。”武灵儿不情不愿地拱手致歉，又道，“昔日陆瑶姐姐救我一命，也曾提过玄机九子第三席仍在世间，我实在看不惯有人冒充玄机九子，还望师兄见谅。”

“无妨，”陆承摆摆手，“带我去灵田吧。”

误会解开，武灵姬也松了一口气，她见陆承神行之术如此高明，本还担心他心怀不轨，但如今看来，此人确实是来相助的。

三人来到灵田前，眼前的景象却让陆承哭笑不得，灵田早已干涸，泥土被挖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土坑。

“好，好，好。”陆承气得笑出声来，“连土都被人搬走了，这可真是灵田啊！”

武灵姬连忙拱手哀求：“仙长，开阳寸草不生，恳请您想想办法。”

“恳请您想想办法。”武灵儿也附和道，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戏谑。

陆承瞥了她一眼，心中无奈，这丫头还挺记仇。

“既然如此，那你倒是运些土来。”他转头对武灵姬说道，“无土如何生根？”

“是！立刻照办！”武灵姬毫不犹豫地应道，转身吩咐手下。

“立刻照办！”武灵儿也学着她的语气，一脸严肃地附和。

陆承：“……”

这不情不愿的复读机，你是捧哏吗？

不多时，灵田被填满新土，武灵姬亲自用脚踩实，随后恭敬道：“仙长，请您施法。”

“请您施法。”武灵儿也跟着一拱手，眼中却藏着一丝看戏的意味。

陆承叹了口气，也罢，既然如此，那就让你见识见识。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掐诀，神魂中的本源之气被抽取一空，凝聚成五行之力，只见他口中低吟：“鸿蒙衍混沌，混沌化太初，太初宝树，起！”

话音未落，一株晶莹剔透的灵树自灵田中拔地而起，树干如水晶般璀璨，内蕴无尽星空，太初之气弥漫开来，瞬间笼罩整个开阳城，孕育天道大势、孕育因果往复、孕育万灵之基、孕育无上造化，瘟疫与死气被驱散，天地间焕发出一股生机。

“居然是太初宝树！”武灵儿惊呼出声，眼中满是震撼。

“灵儿，太初宝树是什么？”武灵姬一脸茫然。

“不知道！”武灵儿干脆地回答。

然而，陆承却因抽取过多本源之气，神魂剧烈震荡，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两人连忙上前扶住他，武灵姬神色焦急，“仙长！仙长！”

武灵儿则看着那株绝非凡物的太初宝树，眼中的敌意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的神色，眼底生出了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