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齿·幽光的尾尖刚触碰到祭坛表面的共振纹路,穹顶的萤火水母灯突然开始坠落。那些悬浮了七百年的生物光源,此刻如同破碎的星辰,在硫磺蒸汽中划出诡异的死亡轨迹。
“首席织时官大人,光流矩阵的稳定率正在...“随从官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他惊恐地看到一只萤火水母的触须穿透了自己的机械义肢,原本柔和的蓝光正转变为不详的绛紫色。
“跌破了临界值。“银齿的左眼虹膜分裂成十二瓣晶状体,量子义眼穿透三十七层岩壳直视地核熔炉。那些本该匀速旋转的暗物质漩涡,此刻正以吞噬自身的方式向内坍缩。他的门齿不受控制地啃噬着黑曜石祭坛边缘,石屑簌簌落下时竟在半空汽化成液态星尘。
第一只完全凋亡的萤火水母砸在青铜齿轮阵列上。银齿的耳廓剧烈颤动,他听到的不是撞击声,而是某种跨越维度的啃噬声——就像幼子夭折那夜,从时空裂缝里渗出的贪婪咀嚼。
“立即启动三级防护蛀孔。“银齿的尾尖在空中划出莫比乌斯环,祭坛四周立刻浮现银色黏液构成的屏障。当第二波凋亡的水母群撞上屏障时,他闻到了记忆里熟悉的金属淬火味。那是烬尾氏族锻造时之刃时特有的血腥铁锈味。
蒸汽帷幕突然被利爪撕开,扛着钛金容器的鼠人女子踉跄着冲进祭坛。她右脸的火焰刺青正在渗血,腿骨处的密钥容器发出翡翠色警报光。
“幽光大人,您要的备用能量核心...“烬尾·赤瞳的机械尾突然绷直成警戒状态,“这些水母的内腔...在孵化什么东西!“
银齿的量子义眼骤然聚焦。在最近的凋亡水母尸体中,半透明的胚胎正在啃噬宿主的量子脏腑。那些尚未成型的门齿每一次咬合,都会在空气中留下细小的时空蛀痕。
整个圣殿突然剧烈震颤。十二座青铜传音管同时喷出带着锈味的蒸汽,在其中一根管道的排气口,银齿看到有团阴影正用门齿啃噬金属管壁。那是他七日前亲手处决的叛乱祭司,此刻却以量子幽灵的形态归来。
“赤瞳,打开密钥容器第三级防护。“银齿的尾尖突然刺入祭坛中央的基因锁,“这些不是普通的凋亡现象,是时空胚胎在...“
警告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啃噬声中。所有凋亡的萤火水母突然集体爆裂,数以万计的时空胚胎悬浮在空中,它们的门齿正以超频速度啃噬现实维度。银齿看到自己的生物装甲表面浮现出与幼子临终时相同的星图纹路。
“见鬼的,这些鬼东西在吃时间!“赤瞳的机械尾扫开扑来的胚胎群,腿骨处的密钥容器突然自动解体。翡翠色光流喷涌而出的瞬间,最近的时空胚胎突然发出婴儿啼哭,开始疯狂增殖。
银齿的尾尖在虚空中划出三重克莱因瓶轨迹,银色黏液构成的防护网立刻包裹住翡翠光流。当他的门齿因过度使用织时能力而渗出血珠时,突然在黏液倒影中看到机械纪元的画面:某个浑身义体的鼠人女子正在角斗场撕碎对手,她脊椎上的奴隶烙印与赤瞳腿骨的密钥纹路完全一致。
“首席大人!“赤瞳的尖叫将银齿拉回现实。她的左臂正被时空胚胎啃噬,伤口处不是鲜血,而是不断蒸发的记忆光尘,“密钥在共鸣!“
银齿的量子义眼突然解析出恐怖真相——每个胚胎啃噬出的蛀孔,都在向地核熔炉输送能量。而赤瞳腿骨中的密钥容器,此刻正与他的生物基因锁产生量子纠缠。
“切断你的痛觉神经!“银齿的尾尖刺入赤瞳的后颈,却在接入她神经系统的瞬间看到了星海纪元的幻象:成年赤瞳正在用超新星残骸雕刻某种巨型门齿,而自己的尸体漂浮在旁,左眼的量子义眼已化作星云。
时空胚胎的啃噬声突然停止。所有存活的水母灯同时调转方向,将光束聚焦在祭坛底部。在那里,由银色黏液和翡翠光流混合而成的漩涡中,缓缓升起一枚布满啮齿刻痕的卵形晶石。
赤瞳突然挣脱控制,残缺的左手直接插入晶石表面:“我见过这个...在锻造熔炉最深的噩梦...“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晶石内部浮现出地底王都的全息投影,只不过所有建筑都呈现逆生长状态,而街道上行走的鼠人全部长着赤瞳与银齿融合后的面容。
银齿的尾尖突然不受控制地刺向晶石核心。在接触瞬间,他经历了二十代先祖的记忆闪回,最终定格在某个恐怖的认知:这些时空胚胎,正是鼠人族基因螺旋的镜像倒影。
当第一缕带着星海气息的晨光穿透地壳裂缝时,最后一只萤火水母的残骸正好坠入晶石表面。银齿抱着昏迷的赤瞳,看着她腿骨处新生的时空蛀痕——那纹路与幼子临终前刻在摇篮上的星图完美吻合。
“准备唤醒所有冬眠的织时官。“银齿对着赶来的医疗队露出森冷笑意,门齿上还沾着时空胚胎的量子残渣,“告诉长老会,光流祭典成功了。“
在众人欢呼声中,谁也没注意到祭坛底部的晶石正在脉动。那节奏既像新生宇宙的心跳,又像某种古老存在的啃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