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钻石肺走私链

南非金伯利矿洞的升降机发出年久失修的呻吟。监工范德默韦骂骂咧咧地踹开卡住的铁门,头灯扫过渗水的岩壁。几个矿工正围在刚炸开的矿脉前,手中的金刚石原石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血红色。

“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

范德默韦夺过原石,发现内部有蜂窝状的暗格。当他用撬棍捅开隔层时,十几个玻璃管滚落出来——每根管子里都漂浮着婴儿肺叶般的器官,浸泡在散发檀香的淡绿色液体中。

岩壁突然传来凿刻声。范德默韦的头灯扫向声源,照见一个佝偻身影正用牙齿啃咬石壁。那人的手指已经磨成白骨,却仍在刻着扭曲的东方字符,嘴里嘟囔着“佛要收走罪孽的肺”。

江夏蹲在刻痕前,防辐射手套沾满岩粉。那些字符的凹槽里凝结着黑红色物质,她用棉签取样时闻到熟悉的铁锈味——和两年前茉莉花田火灾现场的血液样本相同。

“不是用工具刻的。”当地警长指着岩壁上残留的牙印,“法医说至少二十七人参与雕刻,但矿工名册上查不到匹配的DNA。”

林深的全息影像从江夏的战术目镜投射出来:“冷冻器官的防腐剂含有锶-90同位素,和第二卷佛首案查获的走私品成分一致。”

江夏突然用紫外线灯照射字符。凹槽里的血迹突然发光,拼凑出一串数字:718。她想起华尔街案中马克尸体旁的佛经代码,脊椎窜上一阵寒意。

开普敦殡仪馆的冰柜渗着血水。江夏掀开第14号尸体的裹尸布,腐烂的胸腔里塞着枚鸽血红钻石。当她把钻石放入X光机时,内部显现出蜂窝状结构——和矿洞发现的器官容器一模一样。

“死者是矿工桑托斯,三个月前失踪。”法医指着解剖报告,“他的肺被摘除,换成这玩意儿……但最诡异的是这里。”

他拉开尸体下颚。口腔内壁布满溃烂的咬痕,齿缝残留的岩粉与矿洞刻痕成分相同。江夏突然意识到:那些岩壁上的经文,是受害者们被逼自残的证明。

暴雨中的开普敦码头飘着腐鱼味。江夏跟踪信号来到废弃教堂,彩色玻璃上的圣母像被泼满红漆。告解室突然传出念珠滚动的声响,她握紧手枪慢慢靠近——

“净焰在找的东西,比钻石更致命。”

穿黑袍的女人从阴影中现身,手腕上的念珠串着血红色“钻石”。当江夏打开紫外线手电筒时,那些钻石内部浮现出微缩器官的轮廓,如同被封印的婴儿。

女人突然扯断念珠。血钻石坠地碎裂,释放出刺鼻的檀香味气体。江夏在眩晕中看到幻觉:林玥的身影在彩色玻璃前浮现,手指向她后颈发烫的晶体。

“他们在制造新的佛龛……”女人的声音逐渐远去,“用活人的肺。”

江夏坐在矿工宿舍的木板床上,翻动桑托斯生前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上沾着血指印,最后几页的字迹歪斜如蚯蚓:

**「12月3日:他们说只要刻完《心经》,佛就会治好我的肺病。但那些字符在流血……**

**12月7日:我咬碎了第三颗牙。监工说再刻不完,就把我女儿也送进矿洞……**

**12月11日:我的肺里长出了钻石。佛啊,这是惩罚还是救赎?」**

床底突然传来铁链拖动的声响。江夏俯身查看,发现一块松动的砖石后藏着生锈的镣铐——内侧刻着更多名字,有些已经被磨得无法辨认。

开普敦贫民窟的夜市飘着烤羊肉的焦香。江夏裹着头巾蹲在香料摊前,余光瞥见巷尾闪过黑袍女人的身影。她跟随对方钻进地下室,成排的玻璃罐在烛光中浮现——每个罐子里都悬浮着血钻包裹的肺叶,连接罐体的软管正将淡绿色液体泵入地底。

“这是呼吸佛的贡品。”摊主掀开黑袍,露出脖颈处的溃烂伤口,“净焰的抑制剂太贵,只有佛能净化我们的肺。”

江夏触摸罐体时,防辐射手环突然报警。她发现那些软管通向地下室的更深层——林深的信号追踪显示,那里正是矿洞刻痕的辐射源中心。

江夏在贫民窟的噩梦中惊醒,后颈的晶体灼痛如烙铁。她拧开旅馆的水龙头冲洗脸颊,抬头时却在镜中看见林玥的倒影——少女的影像正指向她锁骨下方的旧伤疤,那是两年前核电站泄露时留下的痕迹。

“你的肺……”林玥的声音从水管中渗出,“也在结晶化。”

江夏猛地扯开衣领。X光片显示,她的肺部已长出细密的锶-90晶簇,形状与桑托斯体内的血钻完全相同。

破晓时分,净焰的无人机群如秃鹫般盘旋在贫民窟上空。江夏藏在香料摊的帆布下,目睹士兵将黑袍信徒拖上装甲车。一个女孩挣扎时扯开领口,露出胸口的血钻嵌体——那钻石的切割面正反射着718的激光编码。

“他们在制造人形佛龛!”林深的耳语从加密频道传来,“每个血钻都是辐射发射器,净焰想借机摧毁灰域的自治据点……”

江夏突然想起矿洞里的镣铐名单。当第一个信徒被注射抑制剂时,她看清对方的脸——正是桑托斯日记中提到的失踪女儿。

江夏顺着软管爬向矿洞底层时,防毒面具的滤芯已被血钻粉尘堵塞。她扯下面具,任由锶-90晶体刮擦气管——肺部的灼痛反而让她清醒。

地下佛堂的烛火突然自燃,照亮岩壁上蜂窝状的壁龛。每个龛位内嵌着一具矿工的干尸,胸腔被掏空填入血钻,脊椎上缠绕的铜线连接成巨大的莲花电路。佛堂中央的鎏金佛像缓缓转身,掌心托着的不是玉净瓶,而是一台老式心电图仪。

“这是桑托斯最后的作品。”黑袍女人的声音从佛像后传出。她摘下兜帽,露出溃烂的半张脸,“他说刻完《心经》就能让女儿活下去……但佛只收走了他的命。”

江夏的肺部突然痉挛。她咳出的血沫里闪着钻石碎屑,X光片显示那些晶簇已蔓延到心脏。

女人掀开佛像底座,露出一本被血浸透的笔记本。桑托斯在最后一页画着简陋的电路图:血钻作为导体,人体作为电阻,刻满经文的岩壁构成闭合回路。

“他说这样能吸收辐射……”女人的手指抚过女儿的名字,“但他不知道,净焰在血钻里嵌了CRISPR病毒。”

江夏的联觉突然触发。她看见桑托斯在矿洞刻经时,每一道划痕都在释放微量辐射。这些辐射通过血钻回路汇聚到佛像,最终被地底的净焰信号塔接收——所谓“佛渡世人”,不过是把变异体当成人肉电池。

林深的爆破器在矿洞外炸响时,江夏正用匕首剜出胸口的血钻。晶簇与血肉粘连,每一刀都像在切割灵魂。黑袍女人突然扑向佛像后的控制台,枯槁的手指按下自毁键:“你们毁不掉佛,净焰已经……”

江夏将血钻甩向电路。钻石在高压电流下炸裂,CRISPR病毒雾喷涌而出,腐蚀了佛像的鎏金表层。露出的是白塔实验室的钛合金外壳,上面印着凯斯的生物认证码。

“佛是假的,但疼是真的。”江夏拽住女人逃向矿道,“你女儿还活着,在灰域的医疗站!”

三天后,江夏在开普敦医院醒来。窗外的阳光透过防辐射玻璃,在她掌心投下模糊的光斑。林深坐在床边擦拭匕首,刀柄上刻着桑托斯女儿的名字。

“矿工们把佛像改成了纪念碑。”他递来一张照片:鎏金外壳被砸碎,露出内部锈蚀的信号塔,塔身缠满刻着《心经》的锁链,“他们说这才是真正的佛。”

江夏摸向胸口,那里的晶簇已被切除,但X光显示肺部阴影仍在扩散。她望向床头柜上的血钻残片,忽然发现其中一枚的切面上,映出林玥的倒影——少女的嘴唇无声开合,说着三个字:

“茉莉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