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淬火

晨雾未散，林清欢已蹲在熔炉前调配硝石比例。昨夜从东宫暗卫尸身上搜出的火折子，此刻正在她掌心燃起幽蓝焰苗。炉中铁水泛着不正常的赤金色，爆开的星子在地面灼出焦黑小孔——这与前世实验室事故前的征兆一模一样。

“王妃好兴致。“萧景渊的玄铁刀鞘挑开她束发的银簪，青丝垂落时扫过炉口，瞬间燎起刺鼻焦糊味，“用本王的炼钢图换东宫三座铁矿，这笔买卖赚得可舒坦？“

林清欢反手将铁水泼向身后石壁，飞溅的熔浆在青砖上蚀出蜿蜒沟壑：“王爷不妨猜猜，这些流向西域的镔铁，最后会变成刺向谁的箭镞？“她踢开脚边陶罐，滚出的金珠表面浮着层诡异磷粉，遇风即燃的刹那，映出萧景渊骤缩的瞳孔。

第一幕·熔炉诡影

大理寺的封条在热浪中卷曲，沈砚的白玉尺量过熔炉残渣，突然指向东南角的青铜地砖：“这炉膛构造暗合鲁班锁规制，火道里掺的硫磺足够炸平半座皇城。“他指尖掠过砖缝青苔，带出抹暗红血渍，“昨夜丑时三刻，工部侍郎的心腹曾在此祭拜河神。“

林清欢的银针忽的刺入砖缝，挑出半片未燃尽的黄符。朱砂绘制的魑魅纹样在火光中扭曲，竟与母亲灵牌背面的镇魂咒有七分相似。她正欲细看，熔炉深处突然传来机括转动声，三百枚淬毒箭矢破空而出！

“趴下！“萧景渊的蟒袍卷起铁水凝成盾牌，毒箭没入熔浆时腾起腥臭紫烟。林清欢趁机甩出浸透火油的麻绳，烈焰顺着硫磺痕迹烧向地底密室，爆炸声震塌半面宫墙。

第二幕·地宫博弈

碎砖残瓦间，林清欢的银簪卡在青铜齿轮中。她借着磷火微光，看清地宫墙壁上密密麻麻的账目——东宫竟将五成赋税铸成金砖，每块金砖内部都嵌着枚淬毒狼牙箭簇。

“好个藏富于箭。“萧景渊的刀尖撬开金砖暗格，箭簇表面的西域文字令他瞳孔骤缩，“羯族王庭三年前失踪的狼骑兵符，竟被熔进东宫私库。“

林清欢突然扯断腰间丝绦，浸过硝水的绸缎遇金即燃。火光中浮现的运粮图令沈砚失声惊呼：“这些标注瘟疫的村落，正是清欢商会推广红薯的试验田！“

地宫深处传来齿轮咬合声，三人脚下的石板突然塌陷。林清欢坠落瞬间抓住萧景渊的箭袖，毒血浸透的布料在黑暗中泛着荧绿幽光。当脊背撞上寒潭水面时，她看见穹顶镶嵌的夜明珠正拼出母亲闺名。

第三幕·毒泉迷情

“别碰潭水！“沈砚的警告迟了半拍。林清欢浸湿的裙裾已泛起紫斑，蚀骨寒意顺着经络直窜心脉。萧景渊撕开蟒袍将她裹住，掌心血口按在她唇畔：“咽下去。“

浓烈血腥味在口腔炸开，林清欢的银针本能地刺入他曲池穴。双生蛊虫从两人伤口钻出，在潭面结成血色太极图。她忽然记起前世实验室的共生菌培养，指尖蘸血在萧景渊胸口画出基因螺旋：“用你的狼骑战歌频率震动潭水！“

声波震碎穹顶明珠时，暗河尽头露出青铜熔炉真容。林清欢挣开怀抱扑向控制台，将炼钢图塞进机关凹槽。齿轮逆转的轰鸣中，三百架淬毒弩机调转方向，对准闻声赶来的东宫卫队。

第四幕·金鳞破晓

旭日初升时，林清欢在祭天台上展开染血的《天工开物》。她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东宫金砖投入熔炉。当赤金溶液浇入青苗模具时，萧景渊的佩刀斩断最后一条弩机绞索。

“此乃亩产三十石的祥瑞！“她高举成型的金麦穗，任晨风掀起焦糊的袖口，“太子殿下私炼的百万金砖，可铸百万农具解百姓饥荒！“

沈砚适时捧出商会账册，泛黄纸页间夹着的正是东宫贩卖军械的契书。林清欢在群臣骚动中后退半步，恰巧跌进萧景渊臂弯。他咬破她耳垂汲取毒血，在百官惊呼中轻笑：“王妃这出火中取栗，要拿什么酬谢观众？“

终幕·涅槃

当夜，清欢商会地窖。林清欢将双生蛊虫封入琉璃瓶，瓶底沉淀的正是毒泉共生菌。她舀起勺硝石拌入红薯酒，泼向熔炉时炸开的蓝焰照亮整条暗巷。

“明日早朝，该让工部瞧瞧真正的淬火术了。“她抛给沈砚半块虎符，另半块早在坠落寒潭时黏在萧景渊刀鞘，“烦请少卿将火药配方'不小心'遗落在东宫马厩。“

五更鼓响时，林清欢在祠堂点燃三炷毒香。青烟缭绕中，母亲的灵牌裂开道细缝，露出半卷泛着海腥味的星图。她将星图投入熔炉的刹那，千里之外的安北军大营，萧景渊的新佩刀突然自鸣如龙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