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茶阵谜云

顾渚山被一层带着铁腥味的晨雾所笼罩，那雾气浓稠得仿佛能拧出水来，给这片古老的山林增添了几分神秘而诡异的气息。叶蓁蓁手持茶针，小心翼翼地拨开脚下厚厚的腐叶层。随着腐叶被渐渐拨开，下面竟露出排列成北斗形状的七块茶饼，每一块茶饼都散发着古朴的气息，且都嵌着一枚不同朝代的铜钱，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当叶蓁蓁试图撬开位于最末位“天权”位的茶饼时，变故陡然发生。腐殖土里突然如蛇般窜出银白色的菌丝，速度极快地缠住她的手腕，紧紧贴在她手腕的茶纹上，开始疯狂地吮吸，仿佛要将她的生命力一并吸走。

“阿姐别动！”陆羽的声音从十步外传来，可那声音却带着成年人独有的低沉共振，仿佛有两个灵魂在同一副躯壳里发声。叶蓁蓁转头望去，只见男孩——或者说此刻正处于量子态波动的少年——正蹲在“天枢”位，他的指尖悬着一滴不肯坠落的血珠。“这是茶神的神经网络，”他说话的同时，身后的古茶树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簌簌抖动起来，“我们在它胃里。”陆羽的话语，让叶蓁蓁心中一惊，这神秘的场景和陆羽那透着奇异的状态，让她越发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谜团之中。

还没等叶蓁蓁做出反应，那些菌丝突然暴起发难。她手中的茶针瞬间被密密麻麻的丝线裹成了茧蛹，紧接着，从丝线传导而来的脉冲让她眼前出现了幻象：在23世纪的实验室里，林陌正神情专注地将神经连接器戴在克隆体陆羽的头上，培养舱的监控屏上，“记忆写入进度79%”的字样格外醒目。这幻象中的场景，仿佛将她与那个遥远的未来实验室连接在了一起，让她愈发困惑这一切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就在这时，陆羽指尖的血珠终于坠落。血珠接触菌丝的刹那，如同触发了某种神秘的机关，整座山的茶树仿佛同时被唤醒，集体发出超声波。那超声波的频率极高，惊起了山林中的飞鸟，它们在空中慌乱地飞舞，竟渐渐组成了一个巨大的二维码。叶蓁蓁下意识地摸出手机扫码，随着页面的跳转，出现在眼前的竟是她在现代发表的论文《量子纠缠态在茶树栽培中的应用》，只是署名处被血渍模糊，仿佛在刻意隐藏着什么重要的信息。

“茶帮的人来了。”陆羽话音刚落，便猛地扑向叶蓁蓁。几乎同一时间，三支弩箭“嗖”地钉入他们身后的树干，箭尾绑着的竹管中渗出浓浓的黑雾。雾气中，竟缓缓浮现出李季兰那扭曲的脸，她木质化的嘴唇艰难地开合着：“北斗...是钥匙...也是锁...”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叶蓁蓁和陆羽的处境愈发危险，而李季兰那含糊不清的话语，更是给这紧张的氛围又添了一层迷雾。

叶蓁蓁迅速滚到岩壁后躲避，就在这时，她发现石缝里卡着一个青铜茶匙。那茶匙看上去古朴而陈旧，匙柄上刻着“陆通”二字，在笔画的缝隙里，竟爬满了会发光的蚂蚁。当她下意识地把茶匙投向陆羽时，那些蚂蚁群像是受到了某种指令，突然组成了一个箭头，而箭头所指的方向，竟然是她自己的心口。

“阿姐才是天权位！”陆羽的呼喊声被突然响起的爆炸声淹没。原来是茶帮的人用火药炸开了“玉衡”位的古茶树，随着一声巨响，树干中空的腔室里，蜷缩着一个与叶蓁蓁容貌相同的木质化人偶。人偶胸口刻着：“祭品1957号，时空嫁接失败产物”。看着这个人偶，叶蓁蓁心中涌起无数疑问，自己与这所谓的祭品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这背后的真相又是什么？

此时，菌丝网络像是突然通了电一般，发出耀眼的光芒。叶蓁蓁的茶针自动挣脱茧蛹，飞向人偶，在人偶的眉心刺出一个发光的“茶”字。刹那间，所有古茶树的年轮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纷纷投影到空中，组成了一幅立体星图。陆羽见状，跌跌撞撞地跑进星图中央，紧接着，他七窍流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渐渐形成了第二组北斗。

“要同时点亮！”陆羽的童音与青年声线重叠在一起，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叶蓁蓁咬了咬牙，狠下心将茶匙刺入自己手腕的茶纹。剧痛瞬间袭来，而在这剧痛中，她看到幻象继续延续：实验室里的林陌突然转过头，对着监控头说道：“老师，您终于找到真正的祭坛了。”他身后的培养舱，编号正是“1957”。这幻象让叶蓁蓁更加确信，自己正一步步接近真相，但这个真相似乎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和危险。

在双北斗融合的强光中，叶蓁蓁突然发现自己站在了现代顾渚山的凉亭中。手机上清晰地显示着2023年5月20日，直播间的观众正在疯狂刷着弹幕：“主播背后有古人！”她惊愕地回头，看见全息投影般的少年陆羽正在煎茶，而他的脚边，跪着木质化的李季兰，正手捧青铜茶盘承接滴落的茶汤。这一幕场景，既熟悉又陌生，仿佛现实与虚幻在此刻交织在了一起。

“时间不多了。”凉亭的石桌上突然浮现出茶渍字迹。叶蓁蓁下意识地摸了摸石桌上的茶杯，发现茶杯还是温的，仿佛刚刚有人喝过茶。杯底粘着一片唐代鎏金茶则的残片，她拿起茶针，轻轻刮擦残片。就在这时，整座顾渚山的茶树像是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驱使，无风自动，所有的嫩芽齐刷刷地转向北方。

紧接着，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视频。画面里的她正在龙盖寺教陆羽写字，可现实中的她却清楚地记得，自己从未有过这段记忆。视频进度条拉到末尾时，弹出一个密码输入框，提示是：“茶神契约的第七个字”。这突如其来的密码框和提示，让叶蓁蓁感到一头雾水，她完全不知道该从何处寻找这个答案。

就在这时，暴雨倾盆而下。叶蓁蓁在雨中踉跄着跑向自己栽种的试验田，发现所有的茶苗都结出了不应季的茶果。她随手剖开最饱满的那颗茶果，果仁里裹着一张字条：“契约在茶脉共振时签署”。落款处的指纹，与她拇指的螺纹完全吻合。这一连串的神秘事件，让叶蓁蓁越发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被精心设计的棋局之中，而她自己，似乎就是这棋局的关键棋子。

突然，实验室的警报声在山野间响彻。叶蓁蓁急忙回头，看见培养舱的玻璃正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猛烈撞击，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要破茧而出。而监控屏上的“记忆写入进度”，不知何时已经跳到了100%。紧接着，林陌的尖叫通过广播系统传来：“它醒了！茶神基因的载体醒——”然而，信号却在此中断，这戛然而止的声音，仿佛预示着一场巨大的危机即将来临。

叶蓁蓁的茶针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自行飞向试验田中央，悬在离地三尺处剧烈旋转。土壤下传来沉闷的齿轮咬合声，紧接着，七根青铜茶筅破土而出，组成了微型长安城的缩略图。每根茶筅的滤网里，都卡着一片来自不同时空的茶叶，这些茶叶仿佛是打开时空大门的钥匙，承载着不同时代的记忆。

最老的那根茶筅突然射出一束光，在雨幕中投影出《茶经》失传的“八之图”章节。图文在雨水的冲刷下不断变形，最终定格为顾渚山与火门山的等高线重叠图。令人惊讶的是，两条山脉的轮廓，恰好组成了茶神陆通的侧脸，这一惊人的发现，让叶蓁蓁越发觉得这两座山与茶神之间似乎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阿姐！”陆羽的声音同时从手机和身后传来。叶蓁蓁急忙转身，只见现代与唐代的时空像是两片透明的玻璃般贴合在了一起。她看见五岁的陆羽在唐代那头拼命挥手，而自己这头的试验田里，克隆体陆羽正缓缓推开培养舱的玻璃门。这诡异的场景，仿佛将两个不同的时空连接在了一起，让叶蓁蓁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

雨渐渐停了。随着茶针坠地的那一声脆响，叶蓁蓁发现自己仍跪在顾渚山的古茶树下。北斗茶阵的菌丝全部枯萎，取而代之的是从她伤口处长出的嫩绿茶枝，那些枝条鲜嫩欲滴，仿佛充满了生机。陆羽安静地睡在“天权”位，怀里抱着那具木质化的“祭品1957号”，两人的胸口都浮现出完整的蔷薇诗。

就在这时，系统光幕最后一次亮起：【茶神契约更新：用今生记忆换前世圆满】。选项按钮在“确认”与“拒绝”之间，还有一个用茶渍写的第三选项：“以茶为誓，三生共饮”。当她的茶针悬在这个选项上方时，整座山的茶果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触动，同时炸裂。籽实里的茶碱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组成了她从未见过的《茶经》终章：“茶之为道，无今无古，无生无灭。唯留一念，香传永世。”

这充满哲理的文字，仿佛在向她揭示着茶的真正奥秘，也让她在这复杂的谜团中，似乎看到了一丝解开所有谜题的曙光。她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一个重大的抉择，而这个抉择，或许将决定着她、陆羽以及这个神秘世界的未来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