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木圆桌上的铜烛台投下温暖的光晕，照亮了几张稚嫩的面孔。阿德里安指尖轻叩桌面，银质餐具随着节奏微微震颤。
“来吧，你们最近的修炼有什么问题。”阿德里安和他的几个学徒们在餐桌上面围成了一圈。
桌子上面摆放着的是他们今天的午餐，餐盘中，土豆浓汤正冒着热气，烤魔兽肉表面泛着诱人的油光——对于这些出身不怎么好的孩子们而言，这已是难以想象的珍馐。
食物不够精美但是足够让这几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孩子们大为惊叹了。
阿德里安自从晋升魔导师不需要进食之后就没有吃过几顿饭，一直都是将自己的时间放在了研究还有修炼上面。
刚才费利克斯走了之后，阿德里安看了下几个孩子的近况发现他们已经走上了正轨了，修炼和学习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了。
阿德里安看着在画面中修炼和学习文字的几个孩子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给他们答疑过，这段时间他实在是有些忙。
正好现在没有什么事情了刚刚好可以抽出个时间来考教一下这几个孩子这几天的学习成果吗，顺便解决一下他们遇到的问题。
清冷的声音打破沉默。露西娅苍白的指尖按在暗元素水晶上，灰眸比往日更加空洞“老师，最近我冥想的时候总是吸收一会儿的暗元素就再也无法吸收了，就好像我的身体已经再也无法容纳进去了一样。”
她是对于情感很淡漠但是对于自己的修炼的问题还是十分在意的，甚至某种情况下因为没有了情感的问题她变得更加的理智更加的关注自己的修炼的问题。
阿德里安看了眼露西娅，精神力放了出去一点。
“接下来不要抵抗，我要给你来个检查。”阿德里安开口说道。
阿德里安的眼眸微微亮起，一缕精神力如丝线般探向露西娅。空气中暗元素立刻产生微妙共振，在两人之间形成淡淡的黑色雾霭。
“放松。”
他的声音带着魔法特有的震颤，露西娅立刻感到一股暖流涌入体内。那力量精准地游走在每一条魔力回路中，连最细微的元素节点都被仔细探查。
这种情况很像是要突破了，魔法学徒对于元素的容纳是有限的，只有突破了之后才能容纳吸收更多的的魔法元素。
当然了也不只有这一种可能，很多种的因素都会导致这种现象的产生，阿德里安也不敢妄下定论，只能仔细的检查一番。
好好的检查过了之后阿德里安看着露西娅身体里面充沛的暗元素之后确定自己这个学徒确实是到了突破的节点了。
收回精神力时，阿德里安指尖还残留着几缕跳动的暗芒。
“你到了突破的时候了。”阿德里安看着面前有些紧张的露西娅说道。
“学徒的路你已经走完了，再加上你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时间来用出自己的魔力所以很自然就无法再吸收了，准备准备尝试突破初级魔法师吧。”阿德里安看着露西娅说道。
他随手召来一个水晶杯，清水不断注入直至溢出。露西娅灰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说完他想了想，一张羊皮纸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泛黄的羊皮卷轴在虚空中展开，密密麻麻的古精灵文字泛着淡紫色微光。
他将这张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羊皮纸递给了露西娅“这是我当年在学徒阶段总结的如何突破的一些方法，你拿去看一看吧。”
“今天就不需要考教你古精灵语的掌握了，我这篇里面全部都是用古精灵语书写而成的，你能理解完全的时候就代表你的语言掌握的差不多了。”阿德里安说道。
“读懂它，”法师转身时袍角掠过餐桌，“你就能推开那扇门。”
“好的老师，那我就先走了。”露西娅将最后一块面包塞进嘴里，羊皮卷轴紧紧抱在胸前。她行礼时嘴角还沾着一点肉汁，灰眸却亮得惊人——像极了冬夜里突然被点亮的星灯。
吃相当然就不用多提了，不过阿德里安根本不在乎，阿德里安注视着少女离去的背影，袍袖轻挥，餐盘自动归位。礼仪？
礼仪好了实力不够有什么用呢，只有那些没有什么实力的贵族才会想着用一套繁琐的规章制度将人们牢牢的锁在里面不得动弹。
“好了下一个吧。”阿德里安看着已经跃跃欲试的其他的几个孩子。
就在阿德里安给她的学徒们答疑解惑的时候查尔斯七世已经熬了一夜了。
昨夜里发生的一切他都已经知晓了。
阿德里安在王都里面闹出来的那么大的动静作为国王他要是不知道的话就说明他离死亡不久了。
烛火摇曳的寝宫内，查尔斯七世盯着手中染血的丝帕，指节发白。
窗外，晨光已经爬上王宫的尖顶，而国王眼中的血丝比朝霞更红。
“该死的阿德里安，不就是个亡灵法师嘛，至于吗？”查尔斯七世看着早早的形成书面报告被送到他的面前的昨夜的具体情况。
他死死攥着那份连夜送来的报告，羊皮纸在颤抖的手中沙沙作响。
追捕亡灵法师，陌生的大剑师出现。
这两个字眼直接就扎在了查尔斯七世的眼中，心中。
瞬间他的两个后手就全部都没有了。
“咳！咳！”查尔斯七世看着眼前的报告瞬间就不想看下去了胸口一痛赶紧捂着嘴咳了两声。
喉间突然涌上腥甜。
把手拿开之后上面殷红的血迹深深的印在了查尔斯七世的眼中。
“不行，必须快点了。”查尔斯七世凝视着自己枯槁的双手，指节如同干枯的树枝般凸起。
曾经魁梧的身躯如今蜷缩在厚重的天鹅绒被褥里，像具裹着华服的干尸。
他原本有两个选择——成为亡灵法师便是其中之一。死亡于他而言不过是个可重复的仪式，只要死过一次，就再不必畏惧死亡。
可是现在查尔斯侯爵没了，他的这条路就走不通了。
自从《协定》出来之后，亡灵法师被规范化了，一下子就深居简出起来了，至少在银枫公国的附近根本就没有哪个是真正的亡灵法师。
查尔斯七世绞尽脑汁搞到一份残缺的亡灵法师修炼手册，然后给了当时已经离死不远的查尔斯侯爵。
当时他只是想试一试，除了查尔斯侯爵之外他还找了许多人来修炼。
可是那么多人里面唯有查尔斯侯爵成功了，他那具行尸走肉竟比活人还要精神焕发。
查尔斯七世只能寄希望于查尔斯侯爵让他尝试修复一下那本残缺的手册，可是现在还没等修复好，他人就直接没有了。
等于这条路直接就断了，查尔斯七世咬得牙龈渗出血丝，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
“该死的阿德里安，坏我大事！”查尔斯七世在自己的床上愤恨的骂着阿德里安。
“既然你断我一条路那我就只能选择另一条了。”查尔斯七世的眼中闪过一丝的疯狂。
之前他能那么有底气的拒绝魔鬼就是因为他还有退路在，可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希望了。
早在他当上国王的底第十年也就是十多年之前，他就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为此找了不知道多少的人，就连奥力维斯主教都被他秘密的请了过来，可是这么多人就是没有能解决他的问题的。
最后陷入癫狂的他感受着自己日渐衰落的身体只能将最后的手段打到歪门邪道上面。
亡灵法师和魔鬼。
可是现在的时代直接限制了他，亡灵法师几乎绝迹，魔鬼已经被正神赶出了世界。
他手段用尽找了本残缺的亡灵法师修炼手册，还是只有查尔斯侯爵修炼成功了，其他的人直接就暴死了。
至于魔鬼...他枯瘦的手指抚过床头暗格里的黑曜石匕首。十年前那个满月之夜，当他第一次完成召唤仪式时，硫磺味的烟雾中浮现的那张笑脸至今仍在他噩梦中徘徊。
他之所以能活这么长时间就是因为魔鬼给出的方法一直吊着他的生命。
但是他根本就不敢完全相信魔鬼的话。
一直吊着那个不知名的魔鬼，不给他准确的话。
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了“阿德里安...”老国王的喉咙里挤出毒蛇般的嘶鸣，“你断我生路...”他掀开锦被，嶙峋的脚掌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屏蔽结界的水晶在墙角泛着幽光，他像检查捕兽夹的猎人般确认着每一个符文。
当干裂的嘴唇开始蠕动那些禁忌的音节时，壁炉里的火焰突然变成了诡异的绿色。这一次，他不是在等待魔鬼的突然造访——而是主动撕开世界的帷幕，向深渊伸出乞求的手。
......
夜幕降临，阿德里安如约来到霍华德子爵的府邸。
霍华德子爵的府邸灯火通明，每一扇窗户都流淌着金色的光晕，连石缝间的阴影都被驱散殆尽。
“这才像样。”阿德里安暗自思忖。纵使不是光与火之母的信徒，银枫公国的贵族们也本能地将宅邸化作不夜之城。
老管家早已在鎏金大门前等候，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在见到他的瞬间绽开谄媚的笑容。
快走几步上前迎接阿德里安“冕下，子爵大人已经恭候多时了，您跟我来。”
阿德里安点了点头，跟着管家就走了进去。
和上次的来的时候的布局差不了多少，花花草草，亭台楼阁，没什么新奇的，全天下的贵族大概都是这个样子，之前在魔法师协会总部的时候那些贵族们就是这么一个这样子。
阿德里安有时候就很怀疑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曾经存在过一个贵族之神他直接将贵族的各种细节规定好了，然后全天下的贵族就直接按照这个模板开始设置自己的府邸。
最多就是有钱的换点高端的没钱的用一些不怎么值钱的代替一下。
走入霍华德子爵今天设宴的地方，奥力维斯主教和兰斯已经到了。
宴会厅内，奥力维斯主教的白金圣徽在烛光下闪烁。长桌上的珐琅餐盘里，松露酱汁正冒着热气。阿德里安瞥了眼自己常给学徒带准备的三餐，突然觉得那确实像块砖头。
寒暄如预期般乏味。他机械地应付着恭维，刀叉在镀金瓷盘上敲出清脆的节奏。这场宴席，终究不过是又一场精心包装的庸常。
霍华德子爵轻轻放下镀银的餐叉，丝绸手套与水晶杯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诸位，”他嘴角挂着完美的弧度，“今日邀请各位前来，其实是为了见证我们新建成的卷轴工厂的启动仪式。”
“荣幸之至。”奥力维斯主教适时地回应，指尖在圣徽上划过一道流光。
子爵从暗纹礼服内袋取出一张羊皮卷轴，阿德里安一眼就认出那泛着银光的纹路——定向传送卷轴，至于目的地是哪里他就不知道了。
不过如果让他好好的研究一下也许能破译出来。
不过霍华德子爵能拿出来这张定向传送的卷轴阿德里安还是有些疑惑的。
“什么时候空间卷轴这么泛滥了，就这两天我就已经见到了三个了，还有两个是超远距离的传送卷轴。”阿德里安在心底疑惑道。
霍华德子爵撕裂卷轴之后，空间裂缝将他们几人给吞噬进去。
下一刻，阿德里安他们就到了霍华德子爵精心修建的卷轴工厂前面了。
凛冽的山风迎面扑来。
他们此刻正站在悬崖边缘，脚下是万丈深渊，面前矗立着的高墙。
阿德里安的精神力如触须般探出，却在触及墙体时撞上一层脆弱的屏障——像孩童用糖浆粘合的玻璃，只需稍加用力就会分崩离析。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感知，月光在墙面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阿德里安将外放的精神力收了回来。
高墙之下，阿肯色与科恩早已带着一队人马恭候多时。见霍华德子爵一行人走近，两人立即快步迎上前去。
“大人，一切准备就绪。”阿肯色躬身行礼，铁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科恩则沉默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带领众人穿过森严的岗哨。厂房内部空间开阔，数十台精密的魔导机械整齐排列，在魔法灯照射下泛着金属光泽。两侧站满了身着统一制服的工人，像等待检阅的士兵。
阿德里安的目光扫过那些机器——正是他与卡尔不眠不休赶制出来的作品。霍华德子爵登上中央平台，转向两位贵客：“就等二位莅临，我们便可开始首次正式生产。”
“随时可以开始。”阿德里安淡淡道。
奥力维斯主教只是微微颔首，银白圣袍纹丝不动。
子爵挥手的瞬间，整个厂房突然活了过来。阿肯色的号令声中，上百台机器同时嗡鸣启动。工人们动作整齐划一：铺纸、装模、灌注仿灵魂碎片...流水般的工序在钢铁与魔法的交响中完成。
当第一张火球术卷轴从传送带滑出时，兰斯骑士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死死盯着源源不断产出的卷轴，指节在圣典封面上捏得发白。
临别时，霍华德子爵在传送阵前低语：“三日后正式投产，届时还望二位赏光。”夜风卷起他的斗篷，露出腰间一闪而逝的紫色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