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试丹

告别了秦萝，徐雯雯带着徐薇在杂事堂又领了些阁内给入门新弟子准备的些许物资，随后便带着她飞向南面的一座山峰。

“这边是女宿。”徐雯雯落到了山腰上的一座小院，笑着对徐薇伸出了手，“平日可以在这里修行，也可以去后山的璇玑殿，那里能吸取星辰之力入体，修炼事半功倍，不过要花贡献……”

徐雯雯虽然性格跳脱，但很负责，并没有三言两语就把徐薇打发了，而是认真细致地将很多禁忌和注意事项讲给她听，未曾有丝毫怠慢。

“……嗯，大致就先说这么多吧。”徐雯雯舔了下嘴唇，“如果遇到了不懂的事情，又不敢打扰阁主，可以来找我，我就住在那边的山脚下……哪怕闲着没事也可以来找我玩！”

“今日真是有劳师姐了。”徐薇恭谨地行礼道，“日后若是登门拜访，还望师姐莫要嫌弃。”

“没事，以后大家就是同门啦，自然要互相帮扶嘛。”

徐雯雯笑眯眯地拍了拍徐薇的肩膀，注意到她那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忍不住问道：

“师妹，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一并说出来吧？”

她脾性温和，素来与人为善，在星陨阁内部人缘很好。

闻言，徐薇沉吟了几秒，最终还是开口询问道：

“师姐方才说的阁内规矩，还有些潜规则，我已经记下……我只是有些好奇，刚刚在杂事堂遇见的那位秦萝师姐，她口中的‘苏凡’，是何方神圣？”

“苏凡……”听到这个名字，徐雯雯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不好看。

她调整了一下表情，郑重其事地问道：

“师妹啊，在此之前，你先回答师姐一个问题哈……”

“我刚刚看你都是踏空而行，可你身上斗气却只有斗王的水平……你是不是练了什么敛息斗技？你该不会其实是个斗宗吧？”

“不是。”徐薇没打算隐瞒，“我功法特殊，在斗灵时便能御风而行，方才的不借助斗气双翼的踏风之法也是由此而来。”

“不会吧……”听到这句话，徐雯雯的表情变得更加难以接受，“阁主真的找了个斗王当徒弟……师妹，我不是说你弱的意思啊。”

“没事，师姐，到底怎么了？”徐薇完全没在意，只是接着追问道。

“如果你连斗宗都不是的话，那最好还是离那个叫苏凡的师兄远一些。”徐雯雯语重心长地说道，“他可不管你是不是斗王，是不是师妹，你要是撞到他手里，怕是讨不了好。”

“我和他应该无冤无仇吧？”徐薇结合傅炜等人的反应和秦萝的只言片语，猜测道，“他很看重阁主弟子的位置？”

“呃，也差不多。”徐雯雯挠了挠头发，“不论是天星城的苏家，还是苏凡师兄本人，都希望他能拜入阁主门下，成为阁主的亲传弟子，无奈阁主素来不收徒，所以任苏家磨破了嘴皮子也没用。”

“不过，这事也就成了苏凡师兄的一个执念，他曾经公开说过，如果阁主收徒了，那他定然要挑战那人，以了解自己比阁主的徒弟到底差在哪里。”

“……”听到这话，徐薇陷入了沉默。

‘这苏凡听名字挺有主角位格的，怎么这么小家子气啊！’她面色不显，但已经在心中疯狂吐槽，‘又不是我不让师尊收你为徒，有能耐你找他算账啊，欺负我一个小斗王算什么本事？’

想到这里，徐薇谨慎地问道：“雯雯师姐，不知苏凡师兄实力如何？”

“很强很强，星陨阁上下弟子，都要叫他一声大师兄。”徐雯雯露出了同情的眼神，“他四星斗宗的实力，便是一些阁内长老也比之不及；同时还掌控着异火榜第二十三的玄黄炎，身居六品炼药师之位……”

“如果不是因为苏凡师兄对阁主弟子之位还心存幻想，以他的实力和资历，早就成为阁内长老了。”

徐雯雯总结道。

听完她对苏凡的介绍，徐薇的表情更加无奈了。

若是单打独斗，哪怕是斗皇巅峰，徐薇也不是完全没有取胜的可能，但要是碰上斗宗，可就不一样了：掌控空间之力，能够凝固空间、限制徐薇速度的斗宗，是她的克星。

如今徐薇对空间之力的认知也就只有那么一点通过在体内构建雷狱空间得来的经验，要想破开斗宗的空间封锁，还远远不够。

‘这么看来，这顿揍似乎是躲不过去了，就是希望那苏凡赢了我后，能消停一些，别天天追着我打……’徐薇已经很是悲观地开始思考战败后该怎么处理了，‘话说他一个弟子居然干涉阁主收徒，师尊也不管管他么？’

在心里抱怨了两句后，她对着徐雯雯拱了拱手：“多谢师姐告诉我这些。”

“阁主看上的人，必有不凡之处。”徐雯雯笑眯眯地拍了下徐薇的脑袋，“虽然你现在只是个斗王，但师姐相信，你日后肯定能超越苏凡师兄，成为名正言顺的大师姐！”

‘别毒奶我好吧，这话叫那个苏凡听见了，不得跟我玩命啊……’徐薇嘴角一抽：“借师姐吉言……要进来坐坐么？”

她指了下身后的小院。

“不了，我还有事，下次有空再来拜访吧。”徐雯雯听得出徐薇这是送客，很知趣地离开了。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空中，徐薇很深沉地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这间雅致的小院。

“这住宿条件，比风雷阁强多了，”将房间内整理好，徐薇舒舒服服地找了张大床躺下，“居然有别院，灵气浓度也比风雷阁高不少，爽哇……”

如果说徐薇在风雷阁住的是大学生六人寝，那星陨阁提供的就是研究生公寓——已经赢太多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正常，先不提她身份的改变和地位的差异，单是弟子的数量便意味着风雷阁不可能给外阁弟子提供多大的住宿空间：中州四阁之中，风雷阁和万剑阁弟子最多，黄泉阁次之，只有星陨阁重质不重量，招收的弟子最少。

徐薇拖出一个大木桶，给自己放了一桶热水，美滋滋地洗了个澡。

将被她换下的破损风雷阁制服和药尘送给她的黑袍放入纳戒之中收藏起来，徐薇用斗气蒸干净身上的水珠，换上了从秦萝那里拿来的长裙。

这是中州女性修炼者常穿的款式，便于战斗的同时还不失美感，穿在徐薇身上，更凸出了她清灵秀美的气质。

“胸口有点紧啊，腰也不太合身，可惜我不知道怎么调整这衣服的大小……算了，就这样吧。”换好衣服的徐薇将暗紫色的长发束起，来到了小院旁的一条河边。

低头注视着水面上的倒影一会，徐薇抬起胳膊，让袖口星陨阁的徽记出现在眼前：“从今天开始起，我就是星陨阁弟子了，简直是……如梦亦如幻啊。”

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她把手伸进了水面之中，触碰着倒影中的自己。

……

处理好杂事后，徐薇便离开了自己住的小院，回忆着徐雯雯的指路，朝着炼丹房的方向飞去。

凭她的速度，并没在赶路上花费多少时间。一路上，偶遇的不少星陨阁弟子甚至都没注意到徐薇的经过，哪怕有几个灵魂力量特别强的，也只是看到了一道模糊的青衣人影。

炼丹房中引星辰之力为火，吸引了不少炼药师弟子在此处炼药。

他们对灵魂力量相当敏感，而炼药房很大，其中又分出了不知多少个小炼药室，不敢放开灵魂力量寻找师尊的徐薇只能停了下来，找人问路。

“这位师兄。”徐薇随手拽住了一个身穿白袍的男人，“阁主他老人家可在这里？”

“不知道啊。”这人大概有斗皇巅峰的修为，此时正用一种很是微妙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徐薇，良久后，才慢悠悠地指了指上面，“不过，阁主在三层楼梯右边有个专用的炼药房，他每次要借星辰之火炼药时，都去那里。”

“多谢师兄了。”

告别那位星陨阁弟子，徐薇下意识地摸了摸脸，确定用来遮掩长相的面纱还在：“怎么回事，他怎么用那种怪怪的眼神看我……难不成是认识我？不可能吧，我这面纱能防灵魂力量窥探的……”

徐薇自知自己的长相和身段是优势也是缺点，所以在这方面还是挺上心的。

快步来到三楼，找到对应的炼药房，徐薇按了下旁边的门铃，果然听到了药尘的声音：“徐薇，进来吧。”

“见过师尊。”

徐薇行了一礼，然后有些好奇地观察着这间炼药房——这还是她第一次来炼药师的炼药房。

“你初来乍到，我也不问你适不适应这般问题了。”盘坐在黑魔鼎旁的药尘看着焕然一新的徐薇，满意地点了点头，“来，我再炼一枚丹，你注意输入斗气，我看看你那斗气能否对这枚丹药起作用。”

这么快？

徐薇一愣，然后下意识地点头道：“好。”

见她在黑魔鼎对面盘腿坐下，药尘手一挥，从纳戒中取出了几份药材：“此丹名为青灵丹，位列四品，九星斗师服用，可增加突破大斗师的几率。”

用青灵丹来测试徐薇那种能够淬炼丹药的古怪斗气，是药尘深思熟虑过的决定。

其一，虽然他足够富裕，但也没富到能随意拿碎灵丹这种六品丹药做实验的地步，相比之下，用四品位阶的青灵丹，已经是相当节约成本了；

其二，虽然作用类同，但青灵丹的药性和碎灵丹堪称南辕北辙，以此作为对比，应该能帮助自己做出更进一步的推断；

其三，青灵丹本身便是一种特殊的丹药，不论丹药质量，成丹时必定出现一道丹纹，而且丹纹的数量会随着使用的火焰数量而增加，最多能增加到三纹。

药尘很好奇，如果加入了徐薇的斗气，会不会让三纹青灵丹突破四品的界限，变成五品丹药？

“我开炉了，需要往黑魔鼎里注入斗气的时候，我会叫你的。”随手抓过一份药材放入黑魔鼎之中，森白色的骨灵冷火冒出，将那份药材瞬间煅烧成了精华。

炼制四品丹药对药尘来说几乎是举手之劳，不到五分钟，他便完成了前面大多数的步骤，进入了最后一步：成丹。

“就是现在，注入斗气！”药尘低喝道。

“是……呃？”得到提醒的徐薇闭上了眼睛，试着释放出一小丝斗气，注入了黑魔鼎之中。

不过，也许是因为没了那种玄奥感觉指引的缘故，这一次的徐薇有些矫枉过正，一时手抖，没控制好输出的斗气量，狂躁的风雷斗气一下子便把即将成丹的药液精华搅碎了。

“……无妨，再来一次。”将满炉子的药渣拂袖扫出，药尘看了一眼气馁的徐薇，平淡地说道，“炼药，不可一蹴而就。”

“师尊教训的是。”徐薇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药尘再次将一份新药材投入黑魔鼎之中，重新开始提炼着药材中的精华。

接下来的几十次尝试之中，她试着与脑海中那种奇异的直觉共鸣，将自己的斗气不断压缩，小心地控制着斗气中暴烈的那部分，让它尽可能地安分下来。

也许是得益于骨灵冷火对寻常斗气的压制，也许是徐薇的努力终于让她抓住了那丝玄妙的感觉，在第七十三次尝试时，徐薇终于没再出岔子，让药尘得以将进入黑魔鼎的风雷斗气成功分解，融入青灵丹之中。

“成功了？！”额头出了一层薄汗，脸色有些发青的徐薇一阵惊喜。

“早着呢。”药尘满意地点了下头，“不错，把斗气的输入量控制在现在这个速度即可，剩下的步骤我来处理。”

又过了足足十分钟，这枚历经磨难的青灵丹才得以幸运出炉，而不是和它的前辈们一样变成满地的药渣。

“师尊，这丹药怎么样？”

见药尘终于将那枚青灵丹取出，徐薇有些紧张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