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自作自受

丹院的标志是一个扛着药锄,背着药囊的童子形象。

据说这是当初随祖师真人来到青云山的道童,也是青云宗丹院的始祖。

丹院与阵法院的格局截然不同。

阵法院出于安全考虑,将各位阵法师的研格室分离,避免爆炸的时候影响道友。

炼丹虽然也有炸炉的危险,可危险性比起阵法可要低多了,至少对这些已经有基础的修行者而言,还在可以承受范围内。

所以丹院的丹房都建在一处,方便炼丹师们互相照应。

大概五百年前,青云宗新发现一处大型灵石矿,在与其他宗门的斗争中,最终获得了灵石矿的所有权。

一时间青云宗财大气粗起来。

当时的青云宗掌教大手一挥,不仅将丹院的灵圃扩大了数十里,还一下子修建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座丹房。

当时掌教的想法是,总有一天青云宗丹院发达了,会出现十座丹房都有丹师坐镇的盛况。

可惜五百年过去了,青云宗的十座丹房,还从没出现全都有主的时候。

当下青云宗正处在一个鼎盛期,丹院也达到有史以来最高水平,即便如此,也不过七位正式丹师,再加上他们各自的学徒。

学徒当然没有单独使用丹房的权利。

周清的任务是去丙字丹房替源先生看守丹炉。

源先生刚炼了一炉辟谷丹,这是青云宗弟子的常备物资,因为每个丹师都有任务,每月需炼出一定额度。

可对于有追求的丹师来说,辟谷丹这种基础丹药,自然引不起什么兴致,所以七位丹师都把这作为无可奈何的任务。

源先生按照君臣佐使调配好药材,又调整了丹炉的火候,吩咐周清每半个时辰激发丹炉上的阵法来改变火候,六个时辰后丹成了,等待余火熄灭,便可以开炉取丹,然后便带着他的学徒离开做自己的研究了。

周清盯着丹炉旁边的刻漏,一边想着是否可以给丹炉加一个自动及时的功能,一边等待刘秉玄搞事。

他不确定刘秉玄这次一定出手,但他相信,以刘秉玄的性子,他肯定会不甘寂寞,即便这次不出手,多试几次,总有等到他的时候。

……

源先生带着他的学徒乔宏离开丹房,打算回自己的个人研格室研究药性。

青云宗的丹师,每十年便会外出游历,游历时间一年到三年不等。

游历的时候,他们有时会去与青云宗交好的宗门,与他们的丹师交流炼丹的学问,同时也互相交换意见,问问彼此可曾发现新的可以入丹的药材。

有时候他们自己也会往深山里钻,去发掘前人不曾主意的可以入丹的材料。

他们主意的对象包括花草树木,动物的骨角皮毛,妖兽的血液等等。

他们会将可能入丹的材料带回宗门,宗门也会时常在这个修仙界的集市为他们搜罗材料。

丹师日常的工作,除了炼丹,便是分析这些材料的性质,看看是否能与其他材料搭配,炼成丹药。

修仙界炼丹之术的发展,就是在这样一代代丹师的微小努力下积累起来的。

源先生师徒两个刚要走到私人研格室,学徒乔宏突然拍拍脑袋,尴尬道:“先生,弟子忘记带笔记了且容弟子回去取。”

源先生道:“怎么这么粗心,如此重要的东西也能忘记,快去取来。”

乔宏赔个不是,一溜烟跑开了。

等离开源先生的视线,他却并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只纸鹤,在上面备注了消息,然后就将它放飞出去。

纸鹤沿着确定的路线,向紫云山飞去。

乔宏与刘秉玄一向交好。

刘秉玄早就要求他,如果周清,魏绪等人到丹房做事,便及时通知他,他好使些手段。

上次魏绪中招,便是有乔宏从中透露消息。

纸鹤只用半个时辰便飞到紫云山临湖别苑。

刘秉玄接到纸鹤,得知周清正在看护丹炉,顿时心中大喜。

上次让魏绪吃个大亏,刘秉玄虽然得意,但总觉不够满意,心想,如果把魏绪换成周清本人,那才真正让他扬眉吐气。

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刘秉玄不敢耽误时间,担心周清做完任务离开。

他立即动身,急急忙忙赶到丹院。

略微平息了呼吸,这才缓步走进丹房。

丹院的丹房全都围成一个圈相对而建,上面有穹顶遮盖,取的是十天支周而复始之意。

除了周清看护的丙字丹房,另外还有三四间丹房也在炼丹,里面有的是如周清这般记名弟子在看护,也有的任务比较重要,因此是炼丹师的学徒亲自看护。

这些人全都与刘秉玄相识,见他进来纷纷与他打招呼。

也有人正是那日在方玉和家中共同商议者,见他到来,立即明白他是要对付周清了,于是向他挤挤眼睛,又向丙字丹房努努嘴,然后两个人便相视一笑,都有些兴奋之情。

刘秉玄与相识打过招呼,似乎漫无目的地绕着丹房转悠一圈,最后来到丙字丹房门口。

他向里面瞟一眼,笑道:“哟,这不是周大师兄吗,你也来看守丹房吗?”

“前阵子你的好兄弟魏绪在丹房偷懒贪睡,炼坏了一炉丹,刚被戒律堂打鞭子,你可别步他的后尘。”

说完这句嘲讽的话,他便等着周清气急败坏地反击。

却见周清瞥都不瞥他一眼,仿佛当他是空气一般。

这反倒气坏了刘秉玄。

他心中狠狠说道,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这么想着,他开始暗中引导灵气经奇脉入肝脏,形成神仙醉。

他以道心引导神仙醉向周清袭去。

在刘秉玄略带紧张的注视下,周清的身影似乎摇晃了一下。

刘秉玄心中大喜,以为周清已经中招。

他正要悄悄退出,好摆脱自己的嫌隙,却陡然感觉脑袋一阵剧痛,仿佛被刺入一根铁钎。

刘秉玄痛得浑身痉挛,瘫倒在地上,兀自不停地滚来滚去。

他的嚎叫瞬间传遍整个丹房宫。

其他几个丹房的看护者全都诧异地探身出来,看到刘秉玄在地上痛苦地打滚,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