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游书寅初入国子监求学,正仰头打量古雅建筑,冷不防被匆匆而过的沈逸撞个满怀,慌乱间,二人就此结识。

褚楦扶住哥哥,抬头看了一眼,目光不善,沈逸一袭月白长袍,墨发束冠,身姿挺拔如松。

撞人后他神色匆匆,剑眉微蹙,眼眸深邃却满含歉意,拱手致歉时,尽显少年英气。

游书寅站稳,连忙开口:“无妨!你小心一些!别摔倒了!”

沈逸松了口气:“在下沈逸,你可是新入学的游书寅?”

游书寅点头称是:“是的,身体好些了,所以前来报道!这位是我的书童褚煊,沈公子,刚刚慌慌张张所谓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听闻沈前辈今日会来!所以想过去看看,却不小心与你撞到一处,这样!我带你先去夫子那报道!算是赔礼道歉了!”说着便带着两人前往学堂。

游书寅连忙道谢,转而询问道:“那麻烦你了,沈前辈可是大名鼎鼎的沈悠然?”

沈逸解释道:“是的,现如今她正是国子监唯一的女夫子,藏书阁是她在管理的,想要借书看书,都要经过她的同意,方可才能进入藏书阁!她性格冷淡,不爱说话,点头便是同意。”

突然一袭月白长袍,墨发束冠的男子慌慌张张前来,只见那人道:“逸兄,沈前辈正在藏书阁,让我来找你过去!”

沈逸闻言顿时喜笑颜开:“真的!”说完便要离开,反应过来连忙拉着那人道:“这是新来的游书寅,游将军之子!你带他去夫子那报到!我先走了!”

那人一愣,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转身看向游书寅:“在下贺学问,见过两位,这边请!”转身带着两人来到学堂。

学堂内,一夫子端坐书桌前,手中一本书,容貌俊美,看起来不过二十。

学子坐在下方,拿着书念念有词,游书寅看着夫子询问道:“夫子可是郝逍遥?”

贺学问点头称是:“没错!正是凌云山庄的郝庄主!现如今便是国子监夫子!”

游书寅上前一步,抱臂靠在门框上,看着看书的郝逍遥:“我记得他当年毫不留情,拒绝圣上留下的要求,说什么不愿意被于困一方天地?现在怎么留下了?”

沈悠然路过此处,闻言一愣,转头看向郝逍遥,转身离开。

褚楦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疑惑起来,转头看向哥哥。

贺学问摸了摸下巴,摇头道:“不知道,夫子好像是自己要求进来的,进来的当年便举行特招,每三年便特招五名平民孩子进来听学四月。”

游书寅闻言,看向他:“死的人可是其中一名平民孩子?他唤何名?”

贺学问摇头叹息,看了眼周围,靠近他耳朵道:“都是那些人搞的鬼!那人叫岑现,从小便父母双亡,靠他舅舅养大,好不容易考了个贡士,又被选进来听学,他舅舅高兴坏了,结果岑现被那些人活活打死了!”

褚煊闻言开口询问道:“他舅舅知道他死了吗?”

贺学问摇头:“不知道,这件事情被压下来了,他舅舅现在还天天炫耀岺现呢!”

游书寅低头思考片刻:“那些人都有谁?他们的背景很强吗?这种事情还能压下来,逍遥夫子不是最见不得这种事情的发生吗?他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小声点,夫子一开始是很生气,还狠狠地惩罚了他们,后来他们的父亲找上门来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夫子便没有再管了,据说是拿了某个厉害的宝贝!才善罢甘休!”

贺学问说完转身看向夫子,却见他起身前来,连忙恭敬道:“夫子,这便是新入学的学子,游书寅。”

郝逍遥闻言看向他:“嗯…跟我来吧!你的玉佩和衣服在我房中。”

褚楦看了眼哥哥,再次转头看向夫子,目光冷淡。

游书寅点头称是:“好的夫子。”

郝逍遥带着两人来到房间,拿出玉佩衣服交给他,转头看向桌子上的小盒子,拿起看了看:“这是三皇子当年的东西,危机时刻!可助你一臂之力!”

褚楦接过东西:“你知道我们的身份?”

郝逍遥看了眼门口,开口道:“我这些年查到很多东西,十八家族的秘密,他们分别掌握不同国家的命门,经济、通信、盐铁资源、粮草、物品、军队。”

褚楦看着夫子走到桌前,慢慢悠悠泡着茶,转头看向哥哥,发现他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郝逍遥慢慢悠悠,弄着手中茶许久才继续道:“还有一些犯罪事实证明,人口买卖,掩埋事实,滥杀无辜,毒品贩卖,可以说是无恶不作,至于他们是谁,由你自己去探索,你身后并不是空无一人,你的房间在贺学问隔壁,慢走不送。”夫子说完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茶杯,静静地看着他们。

游书寅低头思考,转身离开时,回头看了眼夫子:“在下告辞!”褚楦跟着行礼,还是那样放荡不羁。

月亮圆圆,高挂天河之上,现在约莫亥时。

半路上,一人一袭月白长袍,墨发束冠,突然冒出来打招呼:“在下唐卫风,见过书寅兄啦!”

游书寅点头拱手:“见过卫风兄,不知这么晚了,所谓何事?”

唐卫风看了眼夫子房门,开口道:“不为何事,恰巧路过,见你进入夫子房中,所以想等一等和你打声招呼,可见你迟迟未出,不知是不是夫子为难你了?”

游书寅摇头:“夫子见我刚刚大病初愈,担心我的身体,所以多叮嘱一二,免得我死了,怪在国子监身上。”

唐卫风背手而立,看向他的眼睛:“也是,我早有听闻游将军之子,身体孱弱命不久矣,幸亏遇到神医,挽回一条命,不然今日便见不到你了!”

游书寅点头:“确实是如此,学问兄房间在哪?夫子说我的房间在他隔壁,现在我找不到他人了!”

江鸿溜达到此处,听闻此话,上前拱手道:“在下江鸿,学问的在我隔壁,我带你去吧?”

游书寅连忙感谢道:“麻烦江兄了。”

“客气了,以后有事没事都可以找我,我随时都在!”说完带着两人,来到房间门口。

推开门,屋内布置简洁。正中央是一张木床,粗布被褥平整铺着。

床边靠墙摆着张简单的书桌,桌上放着几本书与笔墨。

墙角的木架上挂着衣物,一旁还有个朴实无华的木柜,用以存放杂物。

游书寅看着房间,再次感谢:“谢谢江兄,麻烦你了,明日请你吃饭!”转身进入房间。

褚楦关上门,随意挥手施法,房间瞬间被法阵笼罩,开口询问道:“哥哥,郝逍遥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非要我们自己找?”

游书寅打量着周围环境,摇摇头道:“我怎么知道,没事我们可以慢慢找,怎么这点耐心都没有了?”

褚楦撇撇嘴,看向床上的被子,转手从乾坤袋中拿出上等蜀锦精心缝制的被子。锦缎细密柔软,纹理间泛着微光,绣着的团花纹样栩栩如生低调。

游书寅走上前,拍了拍被子,看向闷闷不乐的褚楦:“怎么了?”

“那些因为十八家族受苦受难的百姓,等不起的!”褚楦歪头看着面前的哥哥,眼里都是担心之色。

游书寅摸了摸他的脑袋,轻笑出声:“你觉得父皇会不管不顾吗?他居然能让我来,那就说明他知道这件事,并且安排好了一切,让我坐收渔翁之利呢?毕竟继承皇位,需要民心。”

褚楦叹了口气,点头称是:“明白,百姓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需要把握分寸。”

游书寅点头,看向窗外明月,轻轻叹气:“这世间险恶既然如此之多。”

褚楦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目光真诚:“我陪着哥哥呢!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哥哥,我说到做到!”

游书寅摸了摸他的脸,低头轻笑:“该睡觉了,明日要早起读书。”说完转身走向床边,褚楦紧随其后。

单纯睡觉,目前两人一个十五,一个十六,算是情窦初开。

清晨的风唤醒沉睡中的游书寅,他推开压在身上的褚楦,翻身下床,洗漱穿衣。一袭月白长袍,墨发束冠,身侧挂着玉佩,此玉佩形状恰似寒梅。

褚楦跟着做完这一切,转头看向哥哥:“帅气依旧稳定!”

贺学问蹦蹦跳跳来到房间门口,咚咚咚:“书寅,起床了没有?快上课,夫子可不喜迟到之人。”

褚楦打开房门,侧身让开随意点头,算是行礼。

贺学问皱了皱眉,心中顿时不满,这奴才竟然如此无礼。

游书寅拱手垂裳:“学问兄早上好,褚楦不懂事勿怪!”

江鸿从房中走出,看见三人时,伸了个懒腰,走过来道:“走!吃饭去!我请客!”

唐卫风从旁边冒出:“吃个屁啊!都快辰时五刻了!再不去夫子可要罚我们蹲马步了!”

郭子昂点头称是:“对呀,我先走了!”说完转身便跑出去。

三人见此连忙去追,游书寅摇头叹息,快步跟上,好在没有迟到。

郝逍遥看到,指了指李昊身边的位置:“坐那里去!书在桌子上!书童滚出去!”说完拿起书看起来。

褚楦撇撇嘴转身离开,快要离开时回头看了眼哥哥,依依不舍的离开。

游书寅走到李昊身边坐下,随意拿起桌上的春秋,一瞬间学子齐声朗诵,声音不绝于耳。

褚楦躺在外面栏杆上,听着里面的读书声,只觉困意上头,晃了晃脑袋,站起身看了眼哥哥,转身离开。

一路上学子们,都在看书,褚楦好奇看了眼周围学子手中的书,发现基本上都是四书五经六艺之类的书。

孙逸兴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的时候,开口提醒道:“再往前便是藏书阁了,小心些,可别一不小心进去,被沈夫子惩罚。”

褚楦皱了皱眉,转头看向藏书阁,抬脚进去。

沈悠然正在看书,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去,发现是他,低下头继续看书。

孙逸兴看到这一幕,连忙开口询问道:“他没有通行证,也可以进去吗?”

沈悠然头也没抬,语气不屑一顾的样子:“他是例外!你有意见?另外过几日便要考试了,你在不努力,我可就要告诉你的父亲,孙浩英了!”

孙逸兴闻言,心中不满,却无可奈何,父亲见到她都要礼让三分,他也不能胆大妄为,只能转身离开。

褚楦看着这一幕,脸上笑容逐渐增加,转头看向沈悠然:“话本可有?”

沈悠然指了指不远处的书架:“那些都是,另外你们想要的东西,这里有一些,自己找,别弄乱东西便可。”

褚楦闻言眼前一亮,看向书架,蹦蹦跳跳过去了。

随意拿起一本话本,翻看时一张卡掉出来了,捡起一看:一月一日非今天。

沈悠然心中不由疑惑起来,这么明显应该猜的到吧?

褚楦看向书架,将每本书检查一遍,不出所料又来五张卡片。

:上面一个木,下面一个子。

:害人性命后堵嘴(打一成语)

:亲人泪洒断肝肠(猜一字)

:上奏宫廷无人应(猜五字口语)

:被藏在鼓里,诸事皆不知(打一四字成语)

褚楦坐在地上,看着手中卡片,想了想第一个:一月一日非今天,应该是明吧!

第二个上面一个木,下面一个子,应该是李,连起来便是李明。

至于下面几个,褚楦想了想决定让哥哥来猜一猜,自己看看话本便可。

沈悠然看向他,心中还以为他会,拿着东西去李明房子翻找一二,毕竟现在宿舍没人,只要手脚利索,便不会有人发现,无奈摇摇头,低头看书。

游书寅看着手中书,看向一旁的李昊,转头不经意间,看到唐卫风四人,心中不由疑惑起来,谁是杀人凶手。

李昊察觉目光,转头看向他,压低声音道:“你看谁呢?”

游书寅摇头:“没看谁,就是想起一些事情。”

李昊闻言顿时喜笑颜开:“是不是岑现的事?我可是百事通,没有我不知道事!”

“那是谁杀的?”

“三百两,我就告诉你,这是生意,没钱我可不敢胡说八道!”

“我现在身上没钱,钱在褚楦那,你先告诉我,一会他来我给你。”

李昊摇头,叹了口气:“书寅兄,我做生意一不打折,二不赊账,三不还价,这生意能做就做,不能做就算了!”

“一会先别走,好好聊一聊!钱我有!”

“不愧是游大将军之子,大气,不过知道的越多越容易出事。”

“不劳烦昊兄费心了!在下心中有数!这是那边那些人我还不太熟悉,毕竟我在府中养病多年,这些人都不太认识了。”

“银子到位,什么都好说。”李昊嘿嘿一笑,转头看到郝逍遥阴沉的脸,脸上笑容瞬间消失,拿起书认真看起来。

游书寅看向夫子,发现他目光和善,不明白大家为什么都怕他,低头看向手中书。

沈逸看向游书寅,想了想写了一张纸条,丢过去。

李昊突然被纸条砸中,不满地看向沈逸,将手中纸条丢给身边之人。